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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婆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


    酒婆出身在尾狐一族的一個平凡小家,她的資質天賦不算太差,卻也稱不上“天才”二字。若無意外,酒婆一生成就,大約也隻能止步在王境之下了。


    可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酒婆竟然突破了那個神秘的“靈之境界”,一躍成為武王強者。甚至在此之後,還一路勢如破竹,成為了一尊準皇!


    很多人都猜測,酒婆是得到了一位高人前輩的遺贈,所以才能突破自身極限,成就準皇之姿。但,隻有少部分人才知道,酒婆之所以能到達今天這個成就,原因隻有一個。


    酒。


    酒婆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許多青年才俊鍾情於酒婆,對酒婆百般示好,想要抱得美人歸。可酒婆卻從未對哪個男人露出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興趣。


    男人鍾情於酒婆,而酒婆這一生,隻鍾情於酒。


    她把女人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奉獻給了“酒”。不,不僅僅是最美好的時光,而是一生的時光,酒婆都毫無保留地給了“酒”。酒婆明明擁有著恢複青春容顏的能力,卻仍舊一副白發蒼蒼的樣子,這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酒婆沒有欺騙子歌,那三杯酒,每一杯酒都耗費了酒婆百年光陰,尋遍天地奇材,深入禁區險地,方才釀造而成。同樣的,那三杯酒也正如酒婆所說。


    它們,都是毒酒。


    酒婆原以為,即使是能夠越境戰鬥、殺死蘇燚的天才蘇墨,麵對這三杯毒酒,也會知難而退。畢竟,論道會是屬於將境武者的盛會,甚至可以說是隻屬於“將境九階”或“極將境”武者的盛會。


    除非蘇墨是腦子壞掉了,否則怎麽會冒著生命危險,喝下那三杯毒酒。更何況,他又不是個傻子,應該知道,他以師境九階的境界去參加論道會,大約也隻能淪為那群頂尖天才的笑柄罷。


    可酒婆還是低估了蘇墨,不,是子歌!他不僅喝下了那三杯毒酒,而且還安然無恙、大搖大擺地走上了浮屠峰第五級。


    酒婆坐在圓桌對麵,目光呆滯地盯著圓桌上的那三杯酒。


    ……


    浮屠峰,第四級。


    子歌看著眼前的三杯酒,站在他身旁的蘇盼柳露出隱隱的興奮之色。她是炎狐族的小公主,很多事情子歌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酒婆的三杯酒,她是知道的。


    她的興奮,是因為子歌的答應。蘇盼柳認為,沒有人能喝下酒婆的三杯酒,除了那位已經退隱的大人。所以,隻要子歌喝下這三杯酒,蘇盼柳就可以親眼看著子歌是如何被毒酒毒死。


    當然,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實際上,這也是第四級浮屠所有在座之人的看法。


    子歌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在三杯酒之間來迴滑動,輕敲著杯口。所有人包括酒婆,他們的目光都隨著子歌的手指而變動。


    ——他會先選擇哪一杯酒?


    ——如果是我,我會先選擇哪一杯酒?


    這是所有人腦海裏冒出的兩個大問號。


    子歌輕敲著杯口的手指驀然停下,他抬起頭,環顧四周,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那就先喝這杯吧!”


    他的手指,停留在中間的那杯酒之上,酒名——孝。


    子歌端起酒杯,像是品茗似的,將酒杯放在鼻下,細細嗅著其中的芬芳。就在所有人的心都被子歌的動作而牽動的時候,子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一個仰頭,便已是滴酒不剩。


    子歌眼前,出現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


    墨淵之上,小小的木屋安靜地佇立在這上麵。木屋前是一片開闊之地,再往前便是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的墨淵;木屋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落葉滿鋪,鳥鳴清脆。


    “嘿!”


    “哈!”


    “嘿!”


    “哈!”


    一個小小的身影紮著馬步,頭頂烈日,汗流浹背卻一絲不苟地不斷出拳。小小的拳頭攥得很緊,出拳速度緩慢卻很堅定,一如他所紮著的馬步,堅如磐石。


    子歌就站在這個小小的身影前麵,可那小小的身影揮出拳頭,卻穿透了子歌的身體。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子歌的迴憶,而那小小的身影,此時還不叫“墨子歌”。


    小小的身影,名為“墨天歌”。


    不知過了多久,墨天歌的衣服徹底被汗水浸濕,小天歌脫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連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好任由汗水從眉毛上麵滴落下來。


    子歌莞爾一笑。忽然,子歌像是心生感應一樣地抬起了頭,目光越過小天歌,望向了那片綠意盎然的小樹林。


    這一眼,子歌淚如雨下。


    一個男人拉住了一個女人的手,女人滿臉淚水,眼中隻有對那個小小身影的疼惜和寵溺;男人眉頭緊鎖卻又勾起嘴角,眼中有著欣慰,也有著心疼。


    “爹。”


    “娘。”


    子歌的兩條腿像是被灌滿了鉛,他抬起手,一步一步地靠近著樹林裏的那兩個人。他終於走到了那兩個人的麵前,他仔細端詳著他們的臉,那是他的父親和母親。


    父親正值壯年,頭上卻也生了幾根白發;母親本就是凡人,皺紋悄悄地爬上了她的歲月。子歌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們,他想要緊緊地擁抱爹娘,可他的身體卻穿過了爹娘的身體。


    這一切,是迴憶,隻是迴憶。


    小天歌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突然轉過頭望向樹林,墨永繁和王雨薇卻先一步躲在了樹後。小天歌疑惑地摸了摸耳垂,稚嫩的臉上是百思不得其解之色。


    小天歌嘟了嘟嘴巴,自言自語:“奇怪,怎麽總是覺得有人在偷看我呢?”


    小天歌轉過頭去,恢複力氣的他重新紮起了馬步,小小的木屋前,響起了不絕於耳“嘿”“哈”的聲音。


    墨永繁和王雨薇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墨永繁拍了拍王雨薇的手,道:“咱們走吧。”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子歌想要追上去,畫麵驀然破碎。


    ……


    浮屠峰,第四級。


    子歌坐在原位,保持著喝下酒的那一瞬間的動作,兩行眼淚卻從他的雙眼中滑落下來。像海一樣的悲傷從子歌的身體中湧了出來,淹沒了浮屠峰第四級,所有人眼中都流下了眼淚。


    ——為什麽?突然,好悲傷。


    站在子歌身旁的蘇盼柳是第一個被悲傷之海淹沒的人,她明明看到了子歌喝下第一杯酒,心中滿是報複性的快感,她恨不得大笑三聲,把剩餘的兩杯酒強行灌進子歌的口中。


    可是現在,淚水爬滿了她的雙眼,明明……明明不想哭的啊……


    浮屠峰第四級,隻有酒婆沒有受到這股悲傷的影響。可即便如此,她的心神依然受到了悲傷之海的衝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過往那些不願再想起的悲傷畫麵。


    酒婆運轉起武元力,將那些雜念驅除出腦海。她雙眼露出駭然之色,同時旋即爆發出淩冽的殺機。作為比魅狐族大長老還要強大許多的準皇強者,她一眼就看出了子歌此時的狀態。


    “勢!竟然是勢!此子絕不能留,否則,魅狐族將成為狐族的掌控者!”酒婆心中暗暗自語,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此子不除,未來成就,絕不會比聖祖差!”


    聖祖,也就是十尾狐,創建狐族的絕世強者!


    可就在酒婆動了殺心的一瞬間,一道不可抗拒的神念蠻橫地衝撞進了酒婆的腦海。這神念來得快,去得更快,可神念走後,酒婆眼中隻剩下無盡的恐懼。


    她不知道那神念從何而來,但她知道,若是她再敢動一下殺念。下一次,神念之後,她將會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蘇墨背後有大人物!”酒婆輕而易舉地就判斷出了這一點,可她不敢再深入地想下去了。


    那股神念掃過她的腦海的時候,她明顯地感知到,哪怕是與她同時代的那位大人,也不可能在那神念之下活下來。


    酒婆收斂了殺意,與此同時,子歌也終於從迴憶的畫麵中蘇醒過來。他輕輕地放下了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拭去臉上的眼淚,沉默著沒有說話。


    漸漸的,悲傷之海重新迴到了子歌的身體中,所有人都迴過神來。此時,那些自詡高人一等,至少是高子歌這樣的師境螻蟻一等的強者,看向子歌的目光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畏懼。


    想想看,若是剛才他們是在戰鬥,那那個穩坐如山的少年,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悠哉悠哉地、一個一個地把他們殺掉,而他們甚至都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此子,好恐怖!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卻沒有人想到說“此子非除不可”。因為畢竟子歌跟他們沒有任何的矛盾,甚至沒有任何的交集。若是生出這樣的念頭,能夠順利除掉子歌還好,若是失敗……


    那就等著一個王境就可以斬殺皇境的強者的報複吧!


    子歌倒是沒有理會那些人的想法,他終於從過去的畫麵中蘇醒過來。堅毅的臉上布滿了沉默,他伸出手,拿向下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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