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村莊是冷清清的。


    偶爾有幾個心神不定,急於要迴家的陌生村民也如同沒有看見沈飛般急急忙忙的往前跑去。


    似乎馬上就要遇見一個百年難見的危機的時刻


    此刻人人都隻顧自己。


    此刻昏暗的路燈和變的和人一樣,幽黃的燈光閃閃爍爍,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熄滅,隨後村子陷入無邊的黑暗。


    沈飛待在陰暗處,如果有人觀察他,會感到他不是個活人。他坐在車子裏的後座上,像個已經死去的人般,紋絲不動。


    恐慌原可使人凝固。人們聽到號召斷斷續續的風鈴聲,也隱約聽到風暴似的鼓噪聲。


    在這一片狂敲猛打的風鈴聲和喧騰嘩亂的人聲中,沈飛的手機上的鬧鈴響了,莊嚴舒緩地訴說著此刻已經十一點,鬧鍾是人的聲音,時鍾是沈飛的聲音。沈飛對時間的流逝毫無感覺,他呆坐不動。這時,從村裏麵的風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接著又傳來更多的風鈴聲,比第一次更猛烈,這大概就是孫軍以前聽到的,見到的、人們對死亡者最好的禮頌吧。那連續的風鈴聲,發生在死寂的夜間,顯得格外狂暴。


    沈飛摘來下了掛在耳邊的耳機,他緩緩的打開了車門,走了出來,麵對發出那聲音的方向,隨即又靠在了車上上,交叉著手臂,頭又慢慢垂到了胸前。


    此刻村子裏的風鈴聲,也如同,收到了某種信號,頓時全部戛然而止。


    沈飛他走進了村莊!


    ......


    此刻村子裏的所有房屋都大門緊閉,窗戶、窗簾也都拉了起來。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村裏麵的各家門口並沒有風鈴,也沒有風聲和風鈴的聲音。


    沈飛也沒有由此停下


    而是繼續向前走著


    他的眼睛四處瞟動,他的霸氣覆蓋在方圓500米


    沒過多久


    沈飛停在了一處院子前,眼睛對準了院門。


    一隻手出現在了門把上。


    叩叩!


    敲門聲在這種環境下發出了迴響。


    無人應答。


    那隻手試著推門,門沒有鎖,門後的院落和房屋也是一片黑暗。


    屋子門鎖上了,沈飛移動到了窗戶,就連窗戶也都被上了鎖。


    沈飛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其他地方?。”


    村子裏麵一片寂靜,村委會、工廠,都和村子一樣寂靜,沒有人、沒有聲音。


    沈飛遠離了剛剛那戶人家


    此刻的村子裏一片黑燈瞎火。


    但如果你的耳朵卓爾不凡,也許會聽見哪個家裏傳出來一陣小身的嘀咕聲,如蚊子般細小。


    這已經是深夜了。


    沈飛他邁著兩條長腿,穿過村子,出了房子多的土豁子大門,來到後山處。


    前麵再不遠幾步,就是小廟村空無一人的地方。


    現在這個點,那裏也已經沒有了人跡,隻有幾盞昏黃的油燈,照耀著空蕩蕩的土地。


    沈飛望著周圍,心中拿定了注意


    “這裏就是小廟村人死了埋著的地方”


    此刻的沈飛顯得格外冷靜,現在剩下的隻有周圍空曠的原野、後麵的村落和他孤單單一個人在荒涼的大地上踽踽獨行。


    以及手中拿著的一份破舊的地圖


    “地圖上並沒有標注公墓邊界。”


    沈飛眉頭一緊


    隻能有些漫無目的地在村子附近尋找,走過農田。


    夜茫茫,霧蒙蒙。


    沈飛腳步沉穩地在林子中摸索前行,朝墳地中央走去。


    現在並有人發現沈飛。這倒好,剛好方便了他。他爬上了一座小山丘,在荒山坡上跌跌撞撞地走著,在黑暗中似乎迷失了路。


    真煩人。他要找的東西在哪兒呢?


    他淩亂的步伐中,卻好似又有一絲規律性,一直向前走去,直到摸到了一條路。隨後他又在另一片林子中穿行著。


    沈飛的頭腦中漆黑一團,就這樣不知道為什麽地走著。


    沒有感覺,他蹣跚著走入林間空地,找不到出路,沿著籬笆摸索前行直到出現了一個小山頭


    “就是這!”沈飛心中大喊


    眼睛一轉,就看著那座小山。


    距離村子有一定的距離,但能看到山上有火光。


    沈飛飛速的往那兒跑去,此刻完全沒有了剛剛那樣的蹣跚


    不一會就出現了崎嶇山路。


    手電的圓形光團中,凹凸不平的石塊組成了一條登山的台階。在上方,小山上有一塊突兀的平地,寸草不生,地上還有些殘垣斷壁的曆史遺留。


    沒有火光,但前方的殘垣斷壁中心有嫋嫋上升的煙霧。


    轉過了一段圍牆,就拍攝到了一個銀發的老太太。老太太跪在地上,衝著地上那一團黑灰。手電光芒穿過了她的身體。


    她沒轉頭,隻是斜了斜眼睛,看向沈飛的方向。


    “你來了啊。那個小孫的兒子,給你們打電話了?”老太太聲音沙啞,但語氣平穩。


    “阿婆,你可真有本事。”沈飛慢慢的向他走去,然後蹲在了老太太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些人怎麽就沒想要報複你?”


    老太太笑起來,笑聲並不陰森,反倒像是個普通的慈祥老太太。


    “我守著這地方,這地方的人生還是死,怎麽能怨到我。是這地要他們死,不是我要他們死。”老太太說。


    沈飛看到了地上那些黑灰上。


    沈飛問:“那些是村裏麵的風鈴?”


    “嗯。”老太太淡然應了一聲,“行了,這事情已經完了,老太婆我也要走了。你這孩子,也快迴去吧。”


    “喵——”


    一聲貓叫插了進來。


    靈敏的貓繞過了那些破損的牆體、碎石,慢吞吞挪動到了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有些吃力地抱起了黑貓,將它扛到了肩上,站了起來。她揉了揉黑貓的脖子,從柔軟的皮毛中摸出了一串木頭風鈴。


    “這個,給你們留個紀念吧。”老太太將風鈴往前一遞,“風鈴能招妖,如果有一天,你們有需要,希望能幫到你們。”


    沈飛伸手接過了風鈴,還狐疑問了一句:“不是把鬼妖往我們這兒引吧?我可不怕這種啊,阿婆。”


    “嗬嗬嗬……”老太太肩頭扛著貓,笑起來,那隻胖貓跟著顫動。


    她從沈飛身邊走過,緩步下山,動作老態龍鍾,下台階的時候,側著身體,下去一級,站穩了,再下去一級。


    沈飛沒說話,也沒動。


    畫麵中,能看到老太太的上空,那漆黑天正在改變。天上厚重的雲下沉,變得稀薄,成了霧氣,絲絲縷縷,鑽入了老太太的身體裏麵。


    “喵——”黑貓叫了一聲,動了動爪子。


    蒼老的手拍著黑貓的背。


    老太太下了山,身影變得渺小,挺直的身板也佝僂起來。


    她繼續往前走,步履蹣跚。那些黑霧就跟著她移動,天空成了漸變色,一部分深藍,一部分從淺灰過度到墨黑。就好像這個老太太拂開了天上的墨汁。


    沈飛看向天空


    那些黑雲、黑霧最後都被帶走,天空的顏色也發生了新一輪的變化,朝陽的光芒出現在了天際。直到天空大亮,畫麵才變得自然,沒了那種靈異的色彩。


    翌日沈飛接到了電話


    確認孫軍及其家人死亡,死因均為墜落,警方在其家中發現了打鬥痕跡,案件暫無頭緒。


    調查到沈飛的投資計劃。據沈飛計劃,其名下公司將同祠堂村村政府洽談建廠事宜,在這一地區建設化工工廠。沈飛名下公司曾收到過環保局的整改意見書,並被處以罰款。


    沈飛來到了老婆婆家中


    看到她的兒媳婦馬娟。


    “你要問什麽?我婆婆都走了……”


    “是想要問一下您婆婆和這個村子的事情。現在,您應該能接受我們的詢問了吧?”


    “吸……就那樣。”


    “能具體說一下嗎?”


    “我婆婆,就是村裏的老人,最老的一個,村裏人都信她說的。就像電視裏那種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沒官沒職,但她說的話,所有人都要聽。”


    “嗯。”


    “她會算。她說是這塊地告訴她該怎麽做的。從她媽媽開始,他們家就是能知道地要告訴他們什麽。最早以前,就是種地的時候,都要請他們家的人來看看,看看什麽時候種、種什麽,還有澆水施肥,什麽時候收割,都得問他們,婚喪嫁娶也是要他們做主。”


    “這裏曆史上曾有個大地主吧?還有他家的祠堂建在這裏。”


    “就在那邊山上。不過都沒了。”


    “汪婆婆是那個大地主的家仆?”


    “什麽家仆啊!才不是呢!那孫家的才是後來的,是我婆婆他們家先住在這兒,祖祖輩輩住在這兒。那個孫家的來了,但後來又走了。這也不是第一家這樣的。他們和我們都沒什麽關係。”


    “那麽,村裏一戶孫姓人家的事情呢?”


    “那家人不是東西。我婆婆從他家在這邊開工廠之後,就說感覺不到地了。她覺得那工廠有問題,可是,建了工廠,村裏麵情況是真的好起來,家家戶戶能吃上肉,還有通電什麽的。就是條件好了。當村子裏麵的一些物件也被他們拆了後,我婆婆說,可能就是時間到了。除了咱們這兒,好多地方都這樣。人在一塊地上住的時間不像以前那麽長了,也不是靠種地過日子了,所以地就沒聲音了。但那家人死了人,死了人之後,我婆婆發覺不對了。”


    沈飛連忙的問道


    “怎麽不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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