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請出示你的身份證。”圖書館入門處的工作人員,麵帶微笑的伸手,攔住了崔柯和梁維新。


    兩人來到市圖書館,一進門就看見了一排的證件識別通道閘機。崔柯上前研究,發現要不用讀者證刷,要不用身份證刷。


    她迴頭看一眼梁維新,他是個黑戶,什麽證件都沒有。崔柯退迴到梁維新身側,正巧這時有人刷卡進館。崔柯發現隻要刷卡人沒走,閘機門不會關上。


    她靈機一動,打算自己刷卡後站在原地,利用關門的時間差讓梁維新通過閘機口。利用這個方法,兩人順利通過閘機口。


    但還沒走兩步,神出鬼沒的工作人員攔住了他們。崔柯謊稱梁維新的身份證遺失了,結果工作人員說可以人工錄入身份證號。最後,梁維新留在館外,崔柯一人進入圖書館。


    崔柯隻去過一次鎮上的圖書館。鎮上的圖書館就在鎮政府附近,不大,沒什麽人會去。所以等崔柯來到圖書館的報紙文獻區,她傻眼了。


    成千上萬份的報紙,她翻一年也翻不完。等崔柯按照年份走近時,更是兩眼一抹黑。這裏的報紙全是縮小的印影版,這麽薄薄的一摞,有上百份的報紙。


    密密麻麻的縮小字體,再加上那個時期的印刷質量。崔柯粗粗看去,隻看到一個個黑點,還是繁體字。當下,崔柯已經想打退堂鼓了。


    要不,在這裏坐一會,再出去跟梁維新說沒找到得了,崔柯想。


    “小姑娘,你在找什麽呀?”一位戴著厚底眼鏡的老人,出現在書架的盡頭。


    崔柯看了一眼老人,說:“學校布置的學習任務,我來找一些以前的文章。”


    老人有些欣喜的目光落在,站在書架前翻找報紙的姑娘。這年頭,能來翻故紙堆的年輕人可不多見咯。他踱著腳步走到小姑娘身旁,“你這樣找,得找到什麽時候哇。


    這些報紙都用電子掃描,存進電腦了。你在電腦裏輸入關鍵字,就能快速找到文章刊登的報紙原始頁麵。”老人說完,手指頭點點崔柯的肩膀,再指向書架空隙處。


    從空隙處往前看,能看見一排電腦。崔柯這下高興極了,朝老人輕聲道謝後,快速找了台電腦坐下,在舊報紙搜索係統打下梁振華三字。


    搜索頁麵顯示,查無此人。老人跟隨崔柯的腳步,停留在她的電腦屏幕前。他抬起左手,食指彎曲頂了頂鏡框,“梁振華。小姑娘你找的誰喏?”


    崔柯滑動鼠標點擊了幾次刷新,怎麽會一篇文章都沒有的。梁維新不是說梁振華寫了很多文章的麽?崔柯又擴大了搜索範圍,再次進行檢索,還是一無所獲。


    老人沒等到迴答,靜靜留在了原地,自己思索起來:梁振華,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難道是新發現?


    老人有些認真了,“我是康州大學的文學院的教授,研究方向是民國時期的康州報刊。你別擔心,我不是壞人的。”


    崔柯正抓耳撓腮呢,老人的話反倒讓她抓住了希望。她轉身仰頭望向老人,熱切地說:“教授,那你聽說過梁振華嗎?上世紀20年代左右棄醫從文的作家?”


    老人想起幾個名字,但他們都早已被記錄在文學史上,研究他們的學者不知幾何。可梁振華,他確實從未見過,也許是哪位作家尚未被發現的筆名。


    “是筆名嗎?你從哪裏看到的?”


    “不是,是本名。”崔柯沒有迴答後一個問題。


    “本名?”沈教授微笑搖頭,“沒有的。小姑娘你的基礎功不紮實啊,那時候用本名是很危險的事。作家為了避免當時政府的迫害,大多用各種不同的筆名。”


    崔柯疑惑重複,“筆名?那誰知道是誰寫的哇。”崔柯的疑問戳破了自己前頭隨意扯的謊言。一個有基本素養的文學生,不會有這樣的疑惑。


    沈教授知道了小姑娘在說謊,但也不生氣,還耐心地給她解釋了當時的社會情況說明筆名的重要性。教授上課上習慣了,不知不覺就給崔柯講了幾個小時。


    崔柯不是成績好的學生,但也尊師重道。即使她早已肚子餓得咕咕叫,還是耐著性子聆聽。


    沈教授,低頭看手表,訝異時間過了那麽長,而眼前的小姑娘還在聚精會神的聽講。“小姑娘,你真有興趣,以後可以做我的學生。我是康州大學的沈溫銘。”


    崔柯出了圖書館,梁維新立即迎上前來。他兩手各拿著幾個塑料袋,裏麵盡是些小吃。他先給崔柯遞上插好吸管的奶茶,“這是康州賣得最好的奶茶,低糖,少冰。”


    崔柯接過奶茶喝上一大口。梁維新又打開另一袋子裏的花生醬西多士,遞到崔柯手邊,“我剛買的,還熱乎呢,趕緊吃吧。”


    一口西多士,一口奶茶,崔柯的精神頭迴來了。她覺著有些膩味時,梁維新又遞上了薄荷檸檬水。連番操作下來,崔柯吃飽喝足了,對上梁維新期盼的眼神,說:“沒找到。”


    這下梁維新的手,連帶著舉在崔柯身旁的垃圾塑料袋都垂下了。崔柯照搬別人的話,安慰梁維新:“你隻記得梁振華的原名,沒說他筆名呀。那個年代,都用筆名發表文章。


    看來這條路行不通,迴去吧。看了一天的報紙,我眼睛都看花了。” 崔柯扭肩搖頭,大步往前走。梁維新怔愣在原地,而後也追著崔柯走了。


    迴到租房,崔柯發現手機上有阿奶發來的信息。呂阿奶極少發信息,一般都是打電話。崔柯覺著新鮮,打開信息查看。


    我就山,錯,錯,錯。


    信息上就那麽一句話。崔柯看了覺得莫名其妙,直接撥打電話,打不通。而後她也發了一條信息——阿奶,你的信息是什麽意思?


    崔柯洗完澡,哼著歌洗衣服時,在黑黢黢的陽台撞到一個物體,嚇得崔柯一聲慘叫。


    “別害怕,是我,梁維新。”梁維新摸索到陽台開關,打開燈,燈光照亮小陽台。


    “你沒事不開燈,杵在陽台幹什麽?”崔柯氣咻咻地說,抱著一盆衣服放進洗衣機,倒洗衣液。


    梁維新眺望遠方的黑暗,“我在迴想。想那一封送迴梁家的信。”


    一封信,這有什麽好想的,不呆在客廳想,躲在黑燈瞎火的陽台想,崔柯在心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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