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此時,之後就簡單許多。


    蠱師澤沒有碰那枚冰透藥丸,就著玉碗,再次掰開蕭落的嘴,灌了進去。


    那蟲子又活了。


    他用內力指引著針,牽引著蠱蟲移動。


    蕭落的皮膚之下,有一個蠕動的凸起。繞是毒醫冉和醫官康知解良多,也被這一幕搞起一身雞皮疙瘩。他們還是第一次親見藥穀內的蠱師,這般驅使蠱蟲。


    良久,蠱蟲繞著蕭落的血脈經絡完全,蠱師澤輕輕顫鳴著針尾,運氣悉數帶出。又是一串施針,針尖沾染了摻過蠱師澤血的又一種藥液,引著蟲在蕭落的手臂上掙紮。


    蕭落的體溫已經正常,在冰室之中,無意識地瑟縮著。


    蠱師澤拿刀口劃開了蕭落的手腕,迅速拿玉碗接著。湧動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條汙濁不堪的蟲子。


    看著外形,堪堪可以認出,這就是之前那條冰透的蠱蟲。


    那股淡淡的清甜早就消散了,隨著汙濁不堪的蟲子,帶出來的是一陣刺鼻,令人作嘔。也幸虧冰室裏麵氣味散得慢。


    “好了,康師妹,你給她整理好衣服,咱們出去。”蠱師澤拿著浸過藥汁的絹帕,仔細擦著金針和小刀。


    毒醫冉和醫官康雖然身體康健,但是冰室數日,出去少不了要調理一番。


    蠱師澤又在玉碗之中點了幾滴血,卻彌漫起一陣黑霧。瞬間,碗中空空如也。他的眼睛裏劃過一絲可惜,不過也無所謂了,畢竟熾赤一事,它已經廢了。


    這幾日醫官康也沒一直在冰室裏麵,她來迴給兩個師兄帶些吃食,也就順上阡鬆了。不過蠱師澤幾乎沒吃,怕誤了行動。至於蕭落,吊著藥罷了。


    看著人出來,阡鬆立刻丟開被子迎了上去,接過毒醫冉手裏的落兒,行動得有些滑稽。


    “熾赤已經沒了,不過之後不要貿然渡給內力。熾赤多年,又修習那樣冰寒的功法,經脈丹田損壞太大。再喂她幾副湯藥,等醒了,你們就迴去吧。”蠱師澤也沒管阡鬆有沒有好好聽進,自顧說完,驅使著輪椅走了,也沒招唿毒醫冉和醫官康。


    阡鬆心下薄涼,也沒說什麽,緊了緊抱著落兒的手,輕輕歎了氣,和兩人說了一聲,迴了在藥穀暫居的客院。


    蕭落感覺腦袋中混濁好多天,又是有個什麽東西,像附食的寄生一般,把腦上附著的髒汙盡數吸食。身上也褪去了燥熱之感,變得清明起來。隻是丹田之中,隱隱有股寒涼,讓小腹絞痛。她其實很累,根本睡不醒。她是痛醒的。


    阡鬆見落兒皺著眉頭,本想撫平,在手剛覆上時,小人兒醒了,眼淚汪汪的,手按著小腹。


    “落兒,怎麽了?”阡鬆一下子焦急,怕是蠱師澤的醫治不妥。畢竟是苗疆之物,若非無奈,他是信不過的。


    “這裏,疼。”蕭落幾乎說不出話,甚至每唿吸一次,就要更疼上一分,整張小臉都揪在一塊。


    阡鬆不再多話,抱著落兒就準備去找人。


    正巧,醫官康拿著蠱師澤配的藥包來了。


    “你們這……”她一挑眉,眼中便是疑問。


    “你給落兒把脈,她說疼。”阡鬆看著醫官康,倒是冷靜不少,又把落兒放迴床上。


    醫官康懟了個眼白,不過阡鬆可沒看見。她跟著走進內室,順手把藥包放在桌上。


    “你拿她隻手,我給切脈。”醫官康毫不客氣地吩咐。


    阡鬆自己溫了手,給落兒揉著,空了一隻給了醫官康。


    醫官康摸著脈象,又看蕭落是小腹絞痛,眼中的神情越來越古怪,看著阡鬆也不對付起來。


    “落兒怎麽了?是蠱蟲不妥當?”阡鬆焦急地問著,眼中全是擔憂。


    “她之前,沒有過月事?”醫官康話語肯定,語氣卻小心翼翼。


    “月事?”阡鬆不皺著眉頭了,麵上有些愣怔。


    “這是初次。以前內力寒涼,又是熾赤。現在沒了,才能……”醫官康眼中的古怪愈加濃烈,“你們之前,在她未有月事就……也對她有損傷,以後……”她都不知如何說。雖然事出有因,但此時對阡鬆,她是真的不齒。


    阡鬆明白了醫官康的意思,這是自己的疏忽,耳尖飛快染了通紅,隻藏在發間。“有藥,讓落兒不這般疼嗎?”他手上運了溫和的內力,給落兒揉著小腹。


    蕭落受到這份暖意,似乎沒那麽疼了,又睡了過去。


    醫官康看阡鬆的眼神仿若在看傻子。剛剛折騰了一番,怎麽隨意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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