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鬆哥哥,幽璃姐姐去哪兒了啊,我想她了。”蕭落對著平日裏極其喜愛的竹編,卻是興質缺缺。


    “怎麽,我日日陪著你,還能想著幽璃?”阡鬆把手裏正在編製的竹蜻蜓放在一邊,掰過了蕭落的頭,和自己對視著。


    “阡鬆哥哥,怎麽了?”蕭落看著阡鬆的眼睛裏,全是懵懂和迷茫。


    “唉,算了,你哪懂這些啊。”阡鬆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揉著蕭落的發頂,繼續著竹編。


    果然,當初就不該留著那個雜碎。現在,落兒都不那麽聽話了。以前多好,滿心滿眼隻有自己一個。真不知道那雜碎,是哪裏合了落兒的眼緣。


    阡鬆思緒萬千。


    想當年,落兒是被自己抱迴來的,小小的一團。


    自己從小體弱多病,都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父親每年都帶著自己,去醫穀求藥。


    那年自己四歲,還是個小小的人兒。途中,因為自己受不了舟車勞頓,父親和娘親便停了下來。自己貪玩,帶著人跑出去,就撿到了一個包裹。裏麵是個嬰孩,留了一方絹帕,繡著生辰八字和名字。


    父親和娘親摸著絹帕的料子,思量再三,還是同意帶著這個嬰孩了。沒有用絹帕上的名字,而是取了娘親的姓,叫了蕭落。


    去了醫穀,取了自己的藥,這嬰孩卻開始發熱。大概,就是因為這次發熱,落兒才心智不全吧。


    醫穀的人說,那是來自域外的熾赤,身中此毒,最開始隻是發熱,再之後,會讓人經脈爆裂,侵蝕心智,暴斃而亡。


    究竟是什麽人如此心狠手辣,給一個尚在繈褓的嬰孩喂了這般陰損的藥。


    醫穀的人隻能喂了寒毒,壓製著熾赤。


    娘親也有些不忍心,和我一起求著父親,收養了落兒。


    後來,父親檢查了落兒的經骨,都是奇佳的。又尋了至寒的內力功法,教著落兒。


    隻是晃眼,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因為自己體弱,承受不了曆代教主累積下來的內力,父親便將一身內力給了落兒。落兒是教主,自己是左護法。


    父親去了,娘親也去了。卜越教的功法素來霸道,雖雄厚厲害,卻也會損傷身子。直到現在,自己修習的,也隻是父母從外給自己尋到的溫和的功法,而不是教內的。


    “落兒啊,你什麽時候才能懂這些啊。”阡鬆歎息著。


    “還是阡鬆哥哥的螞蚱最好看,我不喜歡蜻蜓。”蕭落也不知有沒有聽清楚阡鬆的話,注意力還是在竹編之上。


    “那我就隻給落兒編螞蚱。”阡鬆笑著看著蕭落,繼續著竹編。


    “見過左護法,見過教主。”侍人洱希看著蕭落也在,欲言又止。


    “怎麽,有什麽不能說的。”阡鬆百無聊賴地打量著洱希。


    還不等洱希說什麽,就傳來了一個異常嫵媚的聲音。


    “落落,有沒有想我啊?”放肆嬌媚的聲音,雖然還沒見到人,卻已經傳到了耳邊。


    “幽璃姐姐!”蕭落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甩開了阡鬆的手,朝著那一身黑衣的女子跑去。


    “我們落落,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幽璃聲音裏的肆意,在抱著懷中的蕭落時,一下子全成了溫柔。


    這個雜碎真是命大,居然還能活著迴來。阡鬆緊緊攥著手,把那竹編蜻蜓幾乎捏的稀碎。他揮了揮手,讓站在邊上不知所措的洱希退下了。


    “右護法的功法精進不少啊。”阡鬆陰陽怪氣地說著,把手裏捏的稀碎的竹編化作粉末,揚撒了出去。


    “哈哈,左護法說的什麽話呀。保護我家落落,功法不精進怎麽行呢。”幽璃眯了眯眼睛,瞥了阡鬆一眼。


    “你……”阡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幽璃打斷了。


    “落落想不想出去玩啊?”幽璃根本不理會阡鬆,梳理著蕭落的頭發。


    “幽璃姐姐要帶我去哪裏玩啊?”蕭落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幽璃。


    “落落想去哪裏玩,我就帶你去哪裏啊。”幽璃拉了拉蕭落的頭發,“這都是誰給你的編發啊,一會兒姐姐給你編個好看的。”


    “好啊好啊。”蕭落笑鬧著,跟著幽璃離開了。


    阡鬆聽著傳過去的聲音,幾乎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雜碎!”他低聲吼著,將小桌子上的竹編掃了一地。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又蹲下身子,將竹編螞蚱都挑了出來,細細收好。


    “左護法,大長老找您。”洱希等著阡鬆緩過來了,才上來說話。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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