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圖享樂,是觀音對侯晶晶的第一印象。


    她自是對這樣的猴子皺眉的,想著就該在取經路上曆練曆練,誰知後來唐僧漸漸對她好了不說,連楊戩都開始跟她親近。


    是,她當年跟楊戩談婚論嫁,為了那一方蓮台棄他而去,是自己的不對。但身為女子,走到這一步何其不易?


    她也知道楊戩為此沉淪了上萬年,也知道玉帝為了這個外甥能同正常神仙一樣娶妻生子,費了多少心思,更知道花樣出盡,卻沒一次成的。


    她選了自己最看重的,原沒什麽可後悔,但天長日久,此消彼長,竟越來越覺得楊戩為了她能做到這種地步,著實驕傲,便越來越看不得對楊戩春心萌動的女仙。


    這些都是小心思,算不得什麽。


    直到她看見那猴妖化身小奶狗,勾著楊戩脖子被他抱在懷裏,才忽然開始慌了。


    她當時還能保有一絲理智,送那小奶狗丹藥以示親近,誰知楊戩對那奶狗的態度如同老房子著了火,越來越不可收拾。


    她為他做了多少身為菩薩不該做的事兒,隻盼著如過去的那十萬年一樣,彼此保有默契,各自單身,卻心心相印。


    誰知半路殺出個青雲女妖,勾著楊戩與世隔絕,除了偶爾偷偷出門捉妖,竟跟三界神仙斷了來往,一心風花雪月,還鬧得沸沸揚揚。


    她初時也以為是什麽女仙,後來無數手段用進去,神君殿上下除了那隻嫁給哮天犬的母猴子,半個雌性生物皆無,青雲洞也常年不住人,倒是楊戩身邊那個少年越來越招人耳目。


    那少年觀音見過一迴,說是花果山的天生地養的靈猴,菩提祖師的徒弟,從前並沒什麽印象,隻覺生了雙舉世無雙的桃花鳳眼,並一張薄唇,瞧著多情又無情,不該呆在楊戩的身邊。


    近幾年楊戩和那少年的關係越傳越離譜,她竟忽然嚐嚐夢見那雙鳳眼,仿若會勾魂似的,常常在夜半無人之時,勾得她心熱難耐,設了結界自己撫遍自己的全身,天亮時才忽然警醒,自覺犯了佛門大忌,夜來卻又如此。


    為了這個,她這兩年都比從前消瘦了,雙眼之下也漸漸蒙上陰雲,連惠岸都忍不住說:“菩薩,若覺勞累,先休息些日子,身體要緊。”


    她隻好多多修煉,一則清心靜氣,二則改善狀態,最近原本都好了,那日忽聽紅孩兒跟別的仙童閑聊,說起二郎神君帶著那個叫阿晶的少年出門捉妖了,才趕緊讓惠岸去查一查。


    惠岸是李天王之子木吒,是她如今最頂頂信任的屬下,交給他辦,既安全又放心,絕不會泄露出去分毫。


    如今惠岸竟說,“神君眼睛裏都是他,說一句什麽笑一句什麽也都看他……”


    這不是楊戩當年對自己的態度嗎?


    竟真的被別人代替了,代替她的還是個男孩子?


    瘋了,這世界瘋了。


    觀音心痛如攪,忙闔目念咒,不讓自己暴露分毫。


    ——*——*——


    迴神君殿後楊戩覺得侯晶晶今天不太對,一直自顧自想事兒,沒事兒還偷著樂一樂,想捉著她問清楚,嘯天和悟空他們又來了,原來是嘯天有了身孕,不日要當媽媽了。


    侯晶晶大喜過望,伺候祖宗般扶著她坐好,又趴在她肚子上聽了又聽:“怎麽沒動靜呢?”


    哮天犬氣得將她拉遠些:“你如今不是孩子了,別老跟我媳婦這麽親熱——剛懷上,你尋思得踹你幾腳?”


    “哦,哦!”侯晶晶一點也不生氣,自然也聽哮天犬的警告,蹲在嘯天身邊乍著兩手想摸又小心翼翼的不敢摸,“我聽說頭三個月最危險,你必得好好安胎啊!不許再同以前一樣胡鬧!”


    悟空大喇喇坐在門口通風處嗤笑:“你沒聽說貓三狗四?三個月隻怕都要生了!”


    “那猴子幾個月?”嘯天忙問悟空。


    “你問他?他除了能打,能吃,還能幹嘛?!”哮天犬擠開侯晶晶,奪取了最親近的位置換了一副笑臉輕輕抱著嘯天的細腰,“猴子五個多月。”


    侯晶晶被他一擠差點摔倒,還是楊戩伸手將她扶住,又輕輕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悟空如今已是伯勞將軍了,正經是有天界編製的,又被楊戩提醒過說話做事要有將軍的風範,因此最近格外注意,被哮天犬嗆了也隻“哼”了一聲,看了看楊戩沒敢搭腔。


    嘯天最是沒人管,興奮起來沒邊沒沿:“狗四個月,猴子五個多月?那咱們的孩子幾個月?晶晶說頭三個月危險,那豈不是會一直危險?!媽呀,我是不是要去床上躺著,不該出門?!”


    哮天犬連忙哄她:“注意些就行了,總躺著,太胖了不好生——薛仙醫不是說了,你待產五個月,好好吃好好睡別有大的動作就行——”說話間見侯晶晶又要衝過來,忙擋住交通要道扶嘯天起來,“咱從這兒走迴去,今天的運動量就夠了。”


    侯晶晶忙跟嘯天揚聲道:“對,你好歹走一走就行了,明天我去看你!”


    說到這兒看到擰著脖子一臉關心看著嘯天離開的悟空,忙又添了一句:“悟空也去!”


    “嗬!”悟空唰的一聲跳起來,搶在嘯天前麵大搖大擺出門,“沒空!”


    “嗨你這熊鳥,撞上我媳婦!”


    哮天犬氣唿唿甩了悟空一句,沒說半句悟空便已走出院門。


    室內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阿萊一看也找了借口出去,侯晶晶拉著楊戩的雙手蹦跳:“嘯天要當媽媽了!我要不要找個小奶狗鑽進去?”


    “不要,你這樣就最好。”楊戩手上一用力,將侯晶晶拉進懷裏膩膩歪歪的抱著。


    侯晶晶歎了口氣:“我這樣當不了媽媽。”


    楊戩抬著笑眼看她:“想當娘了?”


    侯晶晶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不想,不過看嘯天懷了寶寶,哮天犬對她這樣好,真甜呐!”


    “懷不懷寶寶都對她好。”楊戩拉著侯晶晶跟自己挨著坐下,“這話一會兒再說,你先告訴我捉妖迴來你一直笑什麽呢?神神秘秘的,還有連我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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