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晶晶覺得,此刻自己這點微末本事,要想通過如來求取公平,宛如秋菊打官司,毫無優勢可言,倒不如好好修煉,先漲自己的本事。


    於是她笑嘻嘻哄著楊戩道:“我給自己新取了個名字,叫落霞山青雲女仙侯婧,清清白白,沒半分錯處,他們還能把我殺了不成?”


    阿萊雖不清楚全部事情,卻已明白了個大概,立刻提醒侯晶晶:“話不是這麽說的。有沒有錯處,不還是別人一句話的事兒?聽聞當年金蟬子隻因如來佛祖講經時走了個神,便被斥為不敬佛法,曆經十世輪迴才重修正果。”


    楊戩也道:“神仙的規矩都是給外人看的,其實並沒公平、道理可講。要不別去了,我素來也不去那種茶會,也融不進他們那圈子,還不如自己過自己的舒服暢快。”


    侯晶晶歎了口氣,點頭道:“想來還是不上不下的小人物最快活,不為柴米油鹽煩惱,也不必進屠宰場廝殺——那咱不去了。”


    邊說邊現出真身,變迴十歲少年的樣子。


    阿萊忽然一怔:“你這樣好像我夢裏那個絕美少年。”


    “我隻聽見了‘絕美’兩個字。”侯晶晶故意跑偏。


    阿萊忍不住笑道:“你當然好看,但那少年的美當真是絕無僅有——”說到這兒還認真迴味了一番,搖頭歎息道,“可惜隻是夢裏才有的神顏。”


    侯晶晶也知陰錯陽差修煉來的模樣好看,沒想過竟能得到阿萊這麽高的評價。


    他可是天天在楊戩身邊伺候的人呐。


    眼光早就養刁了。


    “那神君好看,還是那絕——美少年好看?”侯晶晶特地強調“絕美”兩字。


    阿萊笑道:“神君是男子,文武兼修,高高大大,那絕美少年又瘦又小,更有幾分女子模樣……不一樣的。”


    “行了,怎麽說說著說著還說上這個了?”楊戩隨口打斷。


    阿萊這才發現自己跟侯晶晶聊天開始神君就變得懨懨的,一副早就聽膩了的模樣,忙找了個借口拱手退下。


    侯晶晶湊過去扯他的袍子:“別跟我說你在吃醋,你知道是千千結的緣故。”


    “他記得你背上有傷,我都忘了。”楊戩懨懨道。


    “又來。”侯晶晶幹脆搬個椅子坐在他旁邊,“他是我弟弟嘛!你看這一世沒有千千結,他半分那樣的心思都沒有了,好的時候是真好,吵的時候也真吵。”


    “你覺得我跟他誰帥?”楊戩忽然把臉湊過來。


    十幾萬歲的人幼稚起來……是真幼稚……


    侯晶晶哄他:“自然是你。”


    楊戩搖頭:“我不信。定是千千結的緣故。”


    侯晶晶無可奈何:“那你要我怎樣?”


    “從前是你主動親他的,我看到了,”楊戩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最在意的那件事,“我讓鍾離夫婦給你做衣裳,你跟他選了一樣的,我承認我當時有點酸,非要你聽我的,穿我選的,結果出去你就跟他坐在樹上,親了他。”


    呃……


    這一點賴不掉,侯晶晶隻好認錯:“是我不對。”


    楊戩看起來委委屈屈的,沒有半分天界戰神的模樣:“連阿萊都說他絕美,又有千千結的勾連,也算不得多不對……”他忽然把臉又朝侯晶晶湊近些,“你隻要……”說著眼神下滑,最終落在她的薄唇上。


    侯晶晶嚇了一跳:“你是不是人,我還不足十歲。”


    “……”


    楊戩神色越發的委屈,默默退迴去坐直身子,輕輕歎了口氣。


    侯晶晶自知有錯,隻好想盡辦法哄他高興:“我答應你,等我十八歲的時候……”說到這兒撅著嘴唇輕輕“啵”了一聲。


    “你哪天生的?”楊戩的興致一下子高昂了。


    侯晶晶翻了翻白眼:“嗬,男人。”


    “說,快說。”


    “我哪兒知道?山中無歲月,更何況花果山四季如春,我連月份都不知道。”


    楊戩讓她稍後,隨即晃身來到花果山,跟老猴客套了幾句便問侯晶晶生辰。


    這可把老猴問倒了:“我花果山四季如春,我連月份都不知道……”楊戩正待灰心,卻聽老猴又道,“我就記得當時桃花盛開,她眨著雙桃花眼叫我‘爺爺’,想是前世就認識我似的……”


    “那該是三月。”


    楊戩迅速道了謝,晃身迴去找侯晶晶,急得老猴直叫:“花果山四季如春,南山桃花開時,北山桃花結果,真不知是幾月!”


    可惜楊戩沒有聽到。


    他急急晃身迴去告訴侯晶晶:“三月。”


    侯晶晶:“哈?”


    楊戩凝眉細想:“自是越早越好……就算三月初一吧?八年後的三月初一,我等你。”


    “……”


    侯晶晶沒想到自己平白無故有了生日,想了一想也好,轉而又問楊戩:“你是哪天?”


    “我九月初十,”楊戩笑道,“記住了,以後每年九月初十給我慶生,那天我是壽星,什麽都要聽我的——自然三月初一我也都聽你的。”


    侯晶晶默默算了一算:“你現在還過生日嗎?我以為早過膩了。”


    “從前確實過膩了,著實完不出新鮮的,”楊戩笑道,“但如今有你就不同了。”


    ——*——*——


    從此侯晶晶便留在神君殿修煉。


    楊戩親自將落霞山青雲洞收拾得跟從前一樣,隻是不讓侯晶晶去,所以她這個青雲女仙隻是個掛名的。


    她隔三差五的藥浴,又修煉不輟,五脈果然拓寬了不少,當年結丹,五年結嬰,八年頭上已臻元嬰後期,那小小嬰兒褪了一層又一層的皮,越長越大,皮膚也越來越瑩白剔透,容貌一年比一年風流俊美。


    楊戩也一早便將隱鳶交給她,武修上又有悟空陪伴,雖不及他有天分,但修為遠高於他,法術悟空五階她便七階,若是組團迎戰越發相得益彰,連神君殿的將軍都讚他們厲害。


    至於那法蘭琢,楊戩也同隱鳶一起交給侯晶晶,運用熟練得如同近視青年扶一扶眼鏡,輕鬆自然得很。


    他們把修煉當玩樂,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玩得不亦樂乎,外界卻傳了個沸沸揚揚,說是二郎神君戀上青雲洞一個不知女妖還是女仙,越發的與世隔絕;更有好事的偷偷去青雲洞探過,總是還沒靠近就被神君殿的人趕走,多年來連個女仙的影子都沒見著,因此越發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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