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些平日能以一當十的家臣,竟然在墨青語手中連三五招都走不過。


    他的表情此刻陰鬱至極,堂堂晉王府的家臣竟然在這裏死的死傷的傷,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不過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侍衛,一個二十來歲的侍衛,一個跟了他五年的侍衛!


    自從趙光義在之前的大戰之中被一道暗箭所傷,他的身邊便一直跟著這名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叫做任安,有他在身邊趙光義便會心安。


    墨青語抬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隻聽他笑道:“他們的功夫不錯,可惜跟錯了人?”


    趙光義笑了起來:“是嗎?你怎知他們跟錯了人?你怎知我報不了仇?”


    墨青語笑容更加燦爛,“你不但報不了仇,而且你今天也離不開這裏,我已經給你們機會了,可惜你們沒有珍惜。”


    趙光義說道:“你會讓我們離去的!”


    “為什麽?”墨青語嗤笑道。


    趙光義笑道:“因為我身邊還有一個人。”


    墨青語看著坐在馬上麵無表情的任安,淡淡地笑道:“我墨青語自出江湖十餘年,沒有一個仇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等趙光義發文,墨青語繼續說道:“因為我的仇人都已經死絕了,斬草除根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所以今日你們都走不了了!”


    趙光義開始鼓掌,“好一個沒有仇人的大俠,佩服佩服!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殞命之日!”


    墨青語迴道:“讓他來吧,讓我看看他的劍快還是我的刀快!”


    趙光義朝一旁的任安點了點頭,於是他抱著劍下了馬。


    他的年紀很輕,他的步伐卻很穩,穩得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走出來的。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一轉眼就已經走到了墨青語的身前。


    寶劍,出鞘,寒光頓顯!


    墨青語的笑容消失了,因為任安的步伐好快,快得連他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他的反應慢了,但是他的刀沒有慢。


    這些年出刀擋住別人的攻擊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所以劍來之時,刀已經迎了上去。


    刀劍相撞頓時擦出了一片火花,墨青語暗道了一聲“好大的力氣”,隨後抽刀迴身,然後再度朝任安脖頸砍了過去。


    任安見狀身子朝一旁一側,閃過長刀,手中長劍卻趁機遞到了墨青語的眉間。


    墨青語自然不肯束手待斃,身子朝後退了半步,躲過那致命的一劍之後又是一刀掃向任安的腰間。


    若是中了這一刀,恐怕任安就要被攔腰斬成兩截了。


    任安見狀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隻見其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腳下用力朝地上一蹬,整個人便躍了起來。


    長刀掃來,他正好站到了刀身上,趁機再蹬了一下刀身,一人一劍朝墨青語衝去。


    此刻墨青語若是想避開這一劍,隻能身子不停朝後退,那麽他就隻能棄刀而行!


    他自出江湖那麽多年,從來沒有棄過手中的刀,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所以他沒有棄刀,因為他不會後退!


    他用肩膀迎上了劍尖,手中長刀迴身趁機再度斬向任安的腰間,以傷換命。


    任安此刻人在半空無處借力,若是真的刺中了這一劍恐怕他的身子也要變成兩截。


    可是此刻他已經像一隻離弦之箭,再無迴身的可能。


    墨青語的眼睛突然睜大,因為麵前的任安不知從哪裏借的力,身子竟然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長劍不再指向他的肩頭,而是眉心!


    你要以傷換我的命,那我就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


    任安表情猙獰無比,眼中都滲出了血絲,他不怕死,他隻怕自己死了麵前這人還活生生的!


    他是一個孤兒,自小被自己的師傅養在家中,說是以後繼承他的衣缽,繼承他的劍。


    師傅姓任,於是他也就姓了任。師傅希望他平平安安,於是他便叫任安。


    師傅的劍很好,師傅的劍法也很好,所以他的劍法也很好,因為他手裏的劍是師傅的劍。


    十幾歲的時候,家裏突然來了一個人,趙光義!師傅讓他舍命來保護這個人,於是他便跟著這人離開了家。


    臨別之時,師傅把那把祖傳的劍送給了他,趙光義承諾他每年可以迴去看師傅一次。


    第一年,他興高采烈地迴到了家中。


    門口的對聯已經紅褪墨殘,門上的鎖也是鏽跡斑斑,從此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師傅。


    不過師傅的話他卻牢牢記在了耳中,拚命保護這個人。


    任安很驕傲,因為他做到了,他身上十七道傷痕就是證明!


    此刻臨死之前,他卻笑了起來,有些快意有些苦澀。


    他做到了師傅要求的一切,可惜這麽多年了卻沒見過師傅一次。


    他已經準備好了,那把刀斬斷他的身體之時,便是麵前這人身死之時!


    墨青語自然不會跟他以命換命,他終於要完成自己的承諾,他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破寨子,他怎麽可能願意現在就死?


    他的江湖不應該隻有這些色彩,他的未來不應該到此結束,所以他不願意死。


    不過他很佩服這人的勇氣,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確實值得別人敬佩。


    墨青語不想棄刀,但是不棄刀便是死,於是他鬆開了緊緊握著長刀的手!


    長刀還未落在地上,墨青語的身子已經朝後滑了過去,任安那一劍就這樣刺了個空。


    趁著任安去勢一時間無法停止,墨青語趁機在地上猛地一蹬,直接在地上踩出了一個深坑。


    他的速度很快,他從來沒有那麽快過,因為他的刀就要落在地上,他不想長刀落地、他不想寶刀蒙塵!


    墨青語笑了起來,他從來沒有笑的那麽開心過,笑的像一個孩子一般天真燦爛。


    看著眼前這把長刀,他的眼裏滿是綿綿情意。


    他的生命裏沒有別的東西,他也不喜歡別的東西,他隻有刀,隻有麵前這把刀。


    所以他對這把刀愛得深沉,就好像嗬護自己的情人一般,所以他從來不會棄刀。


    這次他破例了,不過還好長刀沒有落地之前被他接住了!


    還沒來得及大喜,任安又持長劍殺來。


    一時間刀光劍影充斥在場間,數百招過後,隨著“鏗鏘”一聲傳來,二人終於從場間分開。


    再看二人,墨青語此刻氣喘籲籲,額頭上也流下許多汗珠。他對麵的任安跟他沒有二致,一樣氣喘籲籲汗流浹背,隻不過他的耳垂卻被任安割出了一個刀口。


    任安還是輸了!


    不過他還沒死,沒有死便有再戰之力,冷笑著看著對麵的墨青語:“我沒有死,你就休想傷了大人!”


    墨青語朗聲道:“你的劍我已經見識過了,的確很不錯,不過接下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隻見他長刀朝天舉起,然後用力朝前一砍。


    一旁的李仲宣頓時目瞪口呆,竟然是刀氣,此人竟然修煉出了刀氣!


    任安看來沒有幸免之地了!


    果不其然,刀氣席卷而來,聲勢極為浩大,令他竟然失去了勇氣,他的劍沒有能舉起來,因為他的身體化成了一堆血漿!


    一旁的趙光義終於慌了,任安已死誰來保護自己?


    就在他有些絕望之時,李仲宣跳了出來,天地遊龍步瞬間施展出來。


    速度快的讓墨青語根本反應不過來,李仲宣的身影再出現之時,墨青語已經人頭落地了!


    ……


    這已經是李仲宣做趙光義貼身侍衛的一個多月之後了,自那日他展露武功之後,他就留在了趙光義身邊。


    十月壬午夜,李仲宣跟著趙光義進了皇宮。


    當然表麵上是趙光義一個人進了趙匡胤的寢宮,李仲宣則以絕頂輕功跟著他的身後,並不為人所知。


    趙匡胤讓趙光義一起議事,左右盡皆遣散,李仲宣卻瞧瞧留在了一旁,這是絕佳的機會!


    席間有人看見宮內燭影搖動,仿佛趙光義離座退避,又過片刻,聽到斧子戳地擊物的聲音。


    其實是李仲宣以絕頂輕功驟然接近了趙匡胤,而他此刻本來就病重,哪能受得住李仲宣雷霆一擊?瞬間便被打的吐血不止。


    一旁的趙光義見狀大驚失色道:“文樺,你這是做什麽?”


    李仲宣笑道:“晉王殿下,我當然是在幫您了!”


    說話間,李仲宣又是一掌拍到了趙匡胤的天靈,隻駭得趙光義大叫起來,“你這是作甚?你想幹什麽?”


    李仲宣嘿嘿笑道:“當然是在幫您了,如今天子已死,大人不就有機會了嗎?”


    趙光義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趙匡胤默然無語,因為李仲宣的話說在了他的心坎上。他確實有機會了!


    不過今日李仲宣能對趙匡胤動手,難免日後不會對他也出手,趙光義呆呆地看著李仲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想到李仲宣朝他嘿嘿一笑,然後躬身行了個禮:“文樺事已做成,日後就不能長伴大人左右了,告辭!”


    話音剛落,李仲宣的身影便消失在趙光義的視線之中。


    這晚過後,大宋帝位易主,李仲宣則帶著墨染迴到了洞天,他要去找那個姑娘了。


    也不知道自己身邊帶著墨染,她會不會怪自己!


    想到這裏,李仲宣笑了起來。


    洞天裏多了一個外人,多了一家三口,多了一個會寫詩詞的文人,因為已經有了詩仙,所以別人都稱他為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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