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功夫,那些小嘍囉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已經一個個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直到昏迷之前,仍舊想不通這些來送銀子的人怎麽說出手就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讓他們沒有一絲反應的機會。


    李仲宣眼中也露出吃驚之色,因為這三名大漢出手極為幹脆,一掌拍向敵人脖頸,然後敵人便倒下了。想必做這樣的事情已經極為熟練,不然哪能做的這般雲淡風輕?


    雖然這幾人行走之餘氣息有些渾濁,步伐也不是那麽穩重,但是也是練了多年的外家功夫,一雙肉掌能劈磚裂石。用來對付這些隻有幾分蠻力的山賊,簡直是綽綽有餘。


    他們出手極為簡單,一點也不華麗好看,出掌如電拍向那幾人的脖頸,然後便拍暈了這幾人。


    不過之前那名在山寨門口大喝的那個矮小男子,卻還完好無損,因為他剛剛沒有過來。


    他叫孫小臘,本來是附近村子裏的一名窮苦人家的孩子,可是這幾年活得太過艱難,老母病重無藥可醫,便做起了這樣的行當。


    因為他有個同村的發小便在這個山寨,迴村之時沒有出風頭,所以他便跟著發小來到了這裏。


    本來也是一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人家,可惜權利一到了手上,此人就無法壓抑心中的貪欲了。


    心中的惡魔蘇醒,好人便不再是好人了。


    平日裏習慣了耀武耀威的他,此刻已經嚇破了膽子,他不過是一個有著幾分力氣的普通人罷了,也就在床榻之上欺負欺負那些嬌羞的女子。


    比如這個曾厚的老婆,雖然身段一般,但是勝在肌膚緊實,倒也頗有一番風味。可惜他卻不是第一個上的,心頭有些遺憾。


    孫小臘已經笑不出來了,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在山寨門口動手傷他們的弟兄,又驚又怒。


    不過還好他是一個有腦子的,沒有留下來拚命,轉身拔腿就往山寨裏跑去。


    一邊跑一邊大喊著:“兄弟們,都快出來啊,有人、有人來挑事啦……都已經打到咱們英雄寨的大門了……弟兄們……”


    當孫小臘再度出現在趙光義等人麵前的時候,整個人又變了一個模樣,一臉奸詐之色,然後朝著身旁男子小聲道:“寨主,就是這些人打暈了咱們的幾名兄弟!你看,門口咱們那幾位弟兄還倒在地上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反正這事情要多嚴重,孫小臘便說的有多嚴重,已經習慣了耀武揚威的他,今天差點被人打了臉,睚眥必報的他必然要找迴場子!


    隻見聽他說話的那名男子麵色好似紅蠟,一臉絡腮胡子顯得威風霸氣。肩上扛著一柄大砍刀,身居眾人之前,隻聽他沉聲道:“孫小臘,你此言當真,確實是眼前這些人做的?”


    孫小臘聞言忙不迭地點頭,心中已經想好了接下來怎麽炮製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大髯漢子開始端詳山寨門口的這些人,為首之人衣著華麗不似尋常人家能買的起的。


    他身後跟著一老一少,也不知是什麽人物。不過他身旁那名青年太陽穴高高聳起,一身肌肉隔著衣服都若隱若現,想必不是什麽等閑人物。


    至於再後麵的那二十來人,雖然一個個散漫至極,但是個個行動之間好像帶風,應該都是些練家子!


    大髯漢子眉頭微皺,這夥人雖然不多,但是不像是好惹之人,於是他準備先探探對方的來路。


    “兄弟是哪條道上的啊?我們英雄寨是不是有哪裏做的不對的地方得罪了諸位啊?我苗英雄在這裏先給諸位配個不是。”大髯漢子朗聲笑道。


    趙光義卻不答話,因為他此刻隻想將這些人挫骨揚灰,一些強盜賊人在他眼裏自然是死不足惜,可惜他們手裏綁有人質!


    他正準備答話,沒曾想人群之中的曾厚卻是率先跳了出來,隻聽他色厲內荏道:“你們昨日擄走了我的娘子還有家眷,難不成已經忘了?還不快快把他們放了,不然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苗英雄目露疑惑,然後轉身看向左右的手下。


    孫小臘見狀立刻把昨日打劫此人的經過說了出來,苗英雄聞言點了點頭,看來是碰到了硬茬子。他深知自己的手下平日裏是如何行事的,這人的妻子怕是已經被手下的弟兄們給……


    不過他相信這天下就沒有解不開的仇怨,不過是些利益罷了。你要老婆,那我還給你就是,至於別的,我都已經把人還給你了,你還想怎樣?我堂堂英雄寨怕你不成?


    不過身為一寨之主,苗英雄深知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既然對方能集結這麽多練家子,想必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便吩咐左右把曾厚的妻兒老小帶了出來。


    不多時,一個身上臉上盡是汙垢的婦人便被帶了出來,與之而來的還有兩個孩子,一名老婦。


    曾厚見狀,頓時痛哭流涕,因為他的娘子此刻衣衫襤褸,雙目血紅。身上的傷痕隱約可見,不知道這一夜受了多少折磨,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辱,而且她的眼睛裏盡是茫然,讓曾厚心疼難過至極!


    隻看得他目眥欲裂,咬牙切齒:“你們把我的娘子怎麽了?你們把我的家人怎麽了?還不快把他們放了!”


    此言一出,直聽得那苗英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一時間氣憤不已!老子都已經準備放了你的妻兒老小了,你還待如何?說話不過腦子的嗎?不懂客氣二字如何寫?


    難不成你還真認為你這二十來人是我們英雄寨的對手不成?就算他們全部都是練家子那又如何,寨子裏可是有一位真正的武林高手的,不過也就是他不肯輕易出手罷了。否則憑你們這些人,也敢叫囂放肆?不找你要銀子已經是我足夠大度了,你竟然還敢出言不遜,找死不成?


    所以他打算,先不交人!


    見虯髯紅麵漢子絲毫沒有反應,隻是微笑著看著他,曾厚急得流下淚來。可是他沒有絲毫辦法,因為這裏是那個人說了算,於是他看向了一旁的趙光義。


    趙光義此刻一臉陰沉之色,心頭盡是不滿,小小山賊狗膽包天,老壽星吃毒藥,真是嫌命長了!


    要不是看這個曾厚的家人在這些賊人手中,他此刻已經下令衝鋒了!此刻如果貿然出手,曾厚的這些家人怕是一個個兇多吉少了。


    他雖然不在乎此人的家眷,卻在乎自己的名聲。若是今日之事傳了出去,別人定要說他草菅人命了,雖然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在乎那個人的看法。


    如果他的親哥哥都對他有些不滿,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所以他隻能穩住這些人,先救出人質再說吧。


    於是他終於開口了,運氣平淡,笑容真摯。


    “在下久聞英雄寨苗大俠大名,一直未能前來拜訪,實在是罪過、罪過啊!”趙光義誠懇道。


    苗英雄聞言大笑起來,不管對方是投鼠忌器,還是真的仰慕他們英雄寨,此刻他已經贏得了大大的麵子。


    這江湖上愛麵子的人很多,他也是其中一個。既然別人已經給了他麵子,他總不能不接下來不是?


    苗英雄拱了拱手大笑道:“兄台說笑了,還未請教兄弟是哪條道上的呢。”


    趙光義也拱了拱手笑道:“汝南馬家莊馬走之,見過苗寨主!”


    苗英雄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區區三尺之地,哪敢稱雄,兄台何須多禮。”


    趙光義心頭巨怒,老子不過是客氣客氣,你他媽的卻以為老子在給你行禮不成?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蟊賊,竟敢自稱英雄,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忍住心頭不適,趙光義繼續道:“苗大俠的名頭我可是早有耳聞啊,今日一見果然見麵更甚聞名啊!”


    “兄台客氣了,汝南馬家莊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馬兄的名字我也早就聽說,恨不得早日與兄台喝上幾杯啊!”汝南馬家莊確實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地方,雖然不知道此人是不是真的來自此地,不過看這人身邊跟著的這麽多練家子,想必十有八九是真的。


    趙光義聞言愣了片刻,馬家莊確有此地,不過馬走之這個名字卻是他信口胡謅,這人卻說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頓時引得趙光義哈哈大笑起來。


    苗英雄見到趙光義哈哈大笑,於是他也笑了起來。


    本來劍拔弩張的氛圍隨著二人這一笑,頓時變得和諧起來,好像二人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


    除了一旁的曾厚,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一時間淚濕衣襟。


    李仲宣看著與苗英雄好像一對老友的趙光義,他正在與苗英雄相談甚歡,一旁的曾厚卻淚流不止。


    他旁邊的程羽,微微歎了口氣,他明白趙光義的目的,可是這未免在折磨這個曾厚。


    二人隻是聊了盞茶功夫,對於曾厚來說好像是一千年一萬年一般,趙光義終於說到了他想聽的那句話:“我這朋友的妻兒老小如今在苗兄手中,還請苗兄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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