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十多分鍾,若萊的哭聲減少了,蕭赫走到她麵前說:“若萊,對不起,我為我無名中傷害你而道歉,請求你的原諒。”


    她搖搖頭,“隻是舊傷複發。”


    “你想念你爸爸?”


    若萊剛停息的哭聲又如決堤般衝出來了。她將一隻胳膊搭在樹幹上,臉搭在胳膊上,放聲痛哭。


    蕭赫真想抽自己,他不就是挖堤的人嗎?


    他感受著自己的心在抽動。


    “他跟我說,我們要玩捉迷藏,他要躲起來了。”


    “媽媽跟我說,他不再迴來了,我不相信。”


    “我每天坐在門口等他,在樹下等他,迴老家找他,”


    “就像這首詩歌寫的一模一樣”


    她一邊哭泣著一邊訴說著,那聲音那淚水如砂礫般搭在蕭赫的心坎上。


    “若萊,”


    他走上前,輕輕地將她轉過身,擁抱在自己的胸前。若萊這次沒有抗拒,或許哭得精疲力盡,或許此刻脆弱得沒有任何力量。


    她手搭在他胸前,又是一陣悶聲大哭。


    周邊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一片。也不知道是受驚,還是鳥兒為二人相擁相泣歡唿歌唱。


    尚誌到溪邊,頭一遭見他們倆相擁在一起,高興得好像自己抱得美人歸。收住腳步,轉身迴去,笑得一臉燦爛。


    良久,蕭赫見她的哭聲小了,q情真意切地說:“若萊,讓我成為你的父親,餘生愛你疼你陪你。你成為我的母親,愛我陪我疼我。一起相濡以沫,相互扶持,攜手一起共同度過人生風風雨雨。”


    若萊被震驚到了,也是頭一次聽見這樣的愛情表白,淚眼模糊地看著他。


    蕭赫神情落寞,但眸子裏深情都快凝聚成星星點點的淚花,說:“我兩三歲的時候沒有了母親,現在沒有了父親,連家也沒有了,我是一個孤苦無依的人。 ”


    他說出最後一句,心窩一陣痙攣,神情痛苦,好像一種疾病折磨著他。


    若萊懵了,他不是蕭家人嗎?


    他顫顫巍巍的聲音從口中飄出來,“我都不知道我從哪裏來,我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


    說著,他轉身背對著若萊,淚水也同樣打濕了他的雙眼。


    “發生什麽事情了?”


    “若萊,我被蕭家趕出來,我不再是蕭家人了。我不是蕭影的親兒子。”


    他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口,但這一刻,他的胸口被撞擊般劇痛。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般驚呆了若萊。她的哀傷一下子被震沒了,隻有驚詫。


    莫非路露那天跟她說的信息是真實的?


    豪門是不是都這般亂七八糟?


    她采訪蕭影不久,就聽說蕭影也不是蕭家人,是管家的後人。難道蕭家都絕後了?


    一堆雜七雜八的傳言一股腦湧現在她腦海中,但蕭赫的話語再次雷倒她。


    他轉身說:“若萊,我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你,是發自內心的深深喜歡,早已把你當作親密的愛人,我不想再一次被淩遲,被拒絕,被拋棄。”


    他眼神不是平常看狗都深情的,而是一種哀傷,一種祈求,一種被主人拋棄的狗的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


    她學生時代在很多場合下見過這個類似的神情,流浪漢、流浪狗,街頭乞丐,那麽令人心痛,最見不得這種眼神,她會傾其所有給流浪漢,會把狗帶迴家。


    也包括自己的母親、外婆。


    此刻她的心亂如麻,不知所措,慌張中擠出一句:“沒有想到,你比我慘多了。”


    “若萊,你答應我的請求嗎?”


    “啊?”


    “按理我沒有資格向你求愛,我一無所有,連尚誌都不如。可我多麽愛你。”


    “不,不,蕭赫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的人生都殘缺不全。唉!”


    “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向你開口。我想我說出真實的身份,會遭到拒絕的。”


    “蕭赫,不是這樣的,我的人生計劃中就沒有結婚成家這一迴事。”


    “我並沒有渴求你一定嫁給我,僅僅在一起,像這樣。”


    他走上去,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著若萊,還把她的頭按到胸前,自己的額頭不斷磨蹭著她的頭發。


    若萊想掙脫都掙脫不了。隻差沒有窒息而死。


    “如果沒有你,我早已結束我的人生了,沒有愛的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


    這一句那麽熟悉,撞擊她的心房。這是她老媽抱住她說的一句。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下。


    不自覺地張開雙臂擁抱他,就如她擁抱著痛苦中的媽媽。


    因為愛,因為愛著所愛的人,所以大家活著,累著,苦著,受著,抱怨著,苟延殘喘在這個世界。


    也許這就是活著的唯一意義。


    她不再抗拒,敞開心扉如敞開雙臂,也緊緊地擁抱著蕭赫,頭埋在他的懷中,任淚水滂沱 。


    此時此刻,兩顆不同的心的情感交織在一起,匯聚成一條磅礴的河流,一股巨大的能量,衝刷著他們的身體。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騰。全身在顫抖。


    愛是真實的,可觸摸的,可感知的,是具體的,一點點在身體蕩漾開,滿溢著。


    兩個人久久地相擁在一起。


    樹上的鳥兒飛舞著歡唱著,太陽從開從山頭爬上來,光芒萬丈。


    尚誌再出來叫他們迴去吃飯的時候,見他們相擁著,識相地轉身迴去了。但還是被若萊看見了。她掙開了蕭赫的懷抱。


    “尚誌來了,我們迴去吧!”


    “他恨不得自己要代替我出來追求你了。”


    “如果是他,我早讓你們倆都滾一邊了。”


    蕭赫緊緊抓住她的手,手牽手著迴去了。


    “蕭赫,對不起,你上山的時候我還給你雪上加霜,差點餓死了你。”


    “你救了我兩次,一次在山上,我那天晚上發燒好了,早起不餓,迷迷糊糊有一個女在我房間,當時還以為我媽來了。”


    若萊迴頭望了他一眼,他可真缺母愛。或許最好的愛情,就是當好彼此的父母角色。


    “最重要的是,若不是提前遇見你,我想我真的心無掛念一死百了了。”


    他說起了他遇見一行時候的情景。


    若萊驚唿:“原來路露在直播間看見你們是真實的。”


    “估計她自己都以為看花了眼。”


    他們歡笑著談論過往。


    迴來的時候,尚誌他們已經走了,但尚誌把早飯還溫在鍋中。有韭菜餅、稀飯和白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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