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在古埃及存在之前就被創造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要建造一個獅身人麵像這個形象?”


    若萊搖搖頭,她還真沒有認真思考過。


    “我們一貫地接受知識,很少思考為什麽。我也如此。也很少問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是這樣,在ai時代,我想這樣的學習思維肯定會被ai碾壓。ai就是超級學霸,超級知識儲備容器,如果人能戰勝他,可能就是提問的能力。”


    若萊若有所思,不得不點頭,不過她更迫切地想知道,為什麽是建造獅身人麵像。


    “人類和動物是一體的。”


    若萊出神片刻,忽然臉上如雲開霧散,點頭說,“難怪,《西遊記》中記載,如來稱孔雀為佛母,還有許多動物修煉成人,又成仙。萬物是一體。”


    然後她又緩緩坐下,有一個菩薩有一世是鳥。


    “那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吃動物?”


    “按這樣的道理是不應該,但是源頭知道人的軟弱,還是允許的。吃或不吃不是修仙的主要問題。我想以後的人類可能素食者居多,因為一個人能量提高,他攝取的食物量就少了。”


    那個流浪漢快一個月不吃飯也沒有餓死。


    若萊拿著筷子若有所思。


    “若萊,下山後,我一定要帶你去埃及,而且我保證,避開遊客,隻有我們倆人進去,還能在石棺裏躺半天,感受下那裏麵的能量。”


    若萊還在沉思中,然後心不在焉地迴哦一聲,隨即反應過來,便點頭說:“啊,好的。”


    蕭赫笑了,問:“我剛才說什麽了呢?”


    “到棺材裏躺平。”


    蕭赫滿意地點頭,“吃飯吧!”


    若萊邊吃飯邊思索著。


    蕭赫把他的注意力拉迴當下,“尚誌手藝就是大廚範兒,能把蔬菜燒成葷菜的味兒。一盤簡單的小白菜,放了很多蒜末,還有紅燒醬油,有加了白糖,簡直就是一盤紅燒雞的模樣。”蕭赫點評著尚誌燒的菜。


    “味道太濃了,調味料把食材本來的味蓋住了。山上的蔬菜僅僅放點鹽就夠味了。”若萊說。


    這是她平日炒蔬菜方式,隻放鹽即可。


    “做菜如做人,這口味同他人生如出一轍。”蕭赫說著。


    兩人都互相笑著。


    蕭赫出賣了他的好友,數出了尚誌從10歲就開始的戀愛情史。


    “還是我火眼,讓戴弟多留點心。”


    “難怪她對你有那麽大意見,你是擋住別人奔赴幸福之路。”


    “哎,可能真是好心幫倒忙。”


    “所以,放下助人情結,不要介入他人因果。”


    尚誌在臥室裏睡覺了,總是睡不踏實,似乎耳畔聽到別人談論他的是非,仿佛又在夢裏,好像是蕭赫和若萊。


    他掙紮著起床,看一個究竟。他們已經不在廚房,在溪流邊的石岩上。尚誌躡手躡腳走過去,想看看他們倆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


    或許有現實版黃片可看,都不用花錢充會員。


    “百慕大三角的謎底五花八門。”若萊說道。


    不是在談情說愛?尚誌聽他們在談百慕大三角之謎,有點小失望,不過還不死心,繼續蹲。


    “但我還是同意你說的,它可能就是通往另個平行世界的入口。”


    若萊眼冒星光,她像一個機器人,每次有idea,全身發光。


    “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或許就是另一平行世界。”


    蕭赫 噗嗤笑了。“你腦洞夠大夠深,”


    《桃花源記》已經定為浪漫主義的散文,表現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對現實生活的不滿,這是共識了。


    “說不定他真的就去過這個地方。即便他本人沒有去,說不定靈魂出竅去了未嚐不可。”


    蕭赫被她雷倒了。心裏那個樂啊,全表現在臉上,身上,他笑彎了腰。


    “你笑什麽呢?”


    “好,好,我不笑了,你接著說,我洗耳恭聽。”


    他一本正經,就如她聽他說的。


    不過他說的內容都是他書上看到的。若萊告訴她的是她自己領悟出的。還別具一格。


    西方宗教改革偉大之處之一,就是允許信徒自由解讀《聖經》,人們的思想得到極大解放,科學和人文主義發展起來。


    他喜歡若萊這種不拘約束的胡思亂想。


    尚誌還第一次見蕭赫笑得這麽開懷。心道,若萊也夠扯的。好端端的一篇千年美文也給染上迷信色彩,但的確比他上學時候老師解釋得有趣。


    本來他還打算走,現在又窩在原地偷聽。


    “證據嘛,陶淵明可不是一般的詩人,你看他寫的詩歌,他和萬物溝通,與花與草與蟲與鳥與四季,與大自然,他好像鑽進萬物的生命裏,理解它們,體會它們。”


    “你就直說,他通靈,也不會有別人聽見的。”蕭赫揶揄著。


    哦,mygod 若萊這幾天被蕭赫灌迷魂藥,竟然說陶淵明靈魂出體了,比他老師說的答案還離譜。


    尚誌被若萊雷倒了,捂著嘴笑著,想起他上學的事兒。


    他記得老師上《桃花源記》的時候,他睡著了,老師問他桃花源在哪裏。


    他哪兒知道?老師明擺著就是出他洋相。


    他抓著腦袋,嬉皮笑臉對著老師,擠出一句:“在書上。”惹得同學哄堂大笑。


    “還在夢裏?!”老師說完,手提書落,啪嗒一聲,打在腦袋上。


    蕭赫饒有興致的歪著頭聆聽著。


    “ 我就選陶淵明的詩歌說說,仲春遘時雨,始雷發東隅。眾蟄各潛駭,草木縱橫舒。一場春雷響起,人們還不知道春天到來,但這雷正在打,雨在下的時候,那些沉睡在地下的蟲子,忽然集體嚇了一跳,醒了過來。


    眾蟄就是很多的、一大群冬眠的蟲子,潛駭就是藏在泥土裏,別人看不見它們,但它們自己偷偷地嚇一跳。


    草木呢,四仰八叉地舒展著身體,像剛剛睡醒伸懶腰的人一樣。


    你看,陶淵明是不是很懂得草木蟲子的生命狀態。好像他幻為它們。”


    若萊巴啦巴啦說著,又從陶淵明的詩歌中證明她的觀念。


    蕭赫似乎在聽似乎又不在聽,他聽到的是悅耳的聲音,是抑揚頓挫的調子,如頭上鳥兒的啁啾,樹葉的婆娑聲,溪流 聲音。她的粉唇一張一合。


    說完後,她轉身對蕭赫說:“這些都是我從中文係那裏聽到過來的,後來我帶著這種思路,重新閱讀了一遍陶淵明詩歌,果真他有能鏈接萬物的能力,真正感同萬物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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