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今日是來給詩雅賠罪的,你們也不信?”


    眾侍衛:“……”


    很明顯是不信的。


    別說他們了,就連小荷和小蓮也都是不信的。


    就在兩方侍衛對峙尷尬之際,牡丹閣裏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


    “讓公主進來吧。”


    聲音虛弱無力,叫人憐愛。


    冷侍衛微微皺眉,正準備說‘不可’的時候,裏麵又傳來一句話:


    “冷侍衛辛苦了,為了我丟掉你的命,不值得。”


    “你們不必攔著了,若是出了什麽事,皇上問起來,我一力擔著便是。”


    “讓公主進來吧。”


    她一力擔著?


    她拿什麽擔著?


    皇上若是生氣,惱怒至極,為了她,絕對會將牡丹閣的侍衛給殺個精光。


    那個時候,她不管說什麽,皇上都不可能聽不進去好伐。


    這都是沈子瑤從那麽多電視劇裏麵的出來的結論。


    所以詩雅這個擔著,顯得尤其蒼白無力。


    但冷侍衛和眾侍衛卻都是一臉受寵若驚,萬分感念詩雅心底善良的模樣。


    沈子瑤不由得嘴角一抽,詩雅人格魅力委實太強大了。


    “公主剛剛說隻一個人進去,現在可還作數?”冷侍衛依舊防備至極。


    沈子瑤:“作數,我說的話,向來都是作數的。”


    冷侍衛:“公主,請進。”


    剛入牡丹園,一股清香便撲鼻而來。


    是臘梅,成片的臘梅,盛開在院子的雪地中。


    冬日裏開的花中,沈子瑤也隻認識臘梅,不僅是因為臘梅好看,還因為它那獨特的香氣。


    淡黃的花瓣,清麗的香氣,令人著迷。


    隻是臘梅在魏刹國是極少見的,便是禦花園也從不曾見過,牡丹園怎麽會有這麽多?


    “公主在看什麽?”詩雅緩緩而出,輕聲的說道。


    沈子瑤抬頭看向詩雅。


    如同她想象中的一樣,詩雅生得一副極好看的容貌。


    大約十七歲左右,整個輪廓都像是上天恩賜一般,雕刻得極其完美,眉眼溫柔,一身厚重的紅色披風,有些虛弱,令人憐愛。


    若是用係統的數字來計算,這絕對是90以上的容貌。


    怪不得能引得三國交戰。


    怪不得能稱之為妖妃。


    果然美豔得令人意外。


    沈子瑤指著臘梅:“嗯,你這院子裏麵的花,開得真好。”


    “沒想到冬日裏,居然也會有如此好看的花。”


    詩雅淡淡的笑了:“此話名叫臘梅。”


    “雖然在魏刹國很少見,但在晉木國卻很多,一到冬日,四處都會盛開,美不勝收。”


    話語中,帶著一絲思鄉的惆悵。


    可據沈子瑤所知,晉木國也沒有臘梅。


    這臘梅,應該是詩雅自己不小心發現,然後專程養著的。


    沈子瑤卻沒有戳破:“聽你這樣說,我倒是想去晉木國看看。”


    事實上,一點都不想。


    晉木國是原主的陰影,同樣也成為了她的陰影。


    詩雅點頭:“若是日後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不過如今……”


    “咳咳咳……外頭冷,你進來坐吧。”


    沈子瑤攏了攏狐裘,跟著進了屋。


    “你們都下去吧。”


    “是。”


    宮女太監將屋子的炭火生好,便都退下了。


    沈子瑤剛坐下搓著手取暖,一把小刀便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子瑤:“???”


    說好的聖母情懷呢?說好的善良溫柔呢?


    她脖子上這把刀是怎麽迴事?


    “你今天來做什麽?那天你沒殺得了我,今日還想再來一次麽?”


    “我告訴你,你做夢!”


    “老娘堂堂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怎麽可能輕易死在你的手裏?”


    詩雅說著,將刀用力的貼在沈子瑤的脖子上。


    沈子瑤尷尬一笑:“那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可好?”


    詩雅身上虛弱的氣息瞬間消失不見,她踩著凳子以施壓的角度看向沈子瑤:


    “你不就是個公主麽?還真以為自己高貴多少?”


    “我告訴你,人人平等!你既然在我身上動了手,那我就得還迴來,這才公平!”


    沈子瑤抿了抿唇。


    原主的感覺果然沒錯。


    詩雅之所以對她處處忍讓,處處原諒,都是為了挑起皇上的怒氣。


    她想做的,是以牙還牙,而不是聖母光環的饒恕她!


    沈子瑤:“那個……我知道前些日子是我不對,但有話好好說,你先將刀子拿下來可好……”


    詩雅:“你是覺得我不敢殺你麽?還是你以為你那好皇兄真的會為了你而殺了我麽?”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可是崇化名正言順的妻子,是晉木國的皇後,他想殺我,他想得美!”


    沈子瑤搖頭:“不是,是刀太涼,冷得慌……”


    詩雅:“……”


    “你又想同我耍什麽花招?”詩雅眯起眼睛說道。


    “說,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蘇子瑤的脖子因為刀口劃過而產生了刺痛,涼氣襲入,冷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哈出一口熱氣:“我是來幫你的。”


    詩雅皺眉,踩著另外一個凳子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幫我?你能幫我什麽?”


    蘇子瑤:“你不是想離開魏刹國麽?我可以幫你逃出去。”


    詩雅眸子裏泛著一絲疑惑:“你真的會幫我?”


    若不是脖子上有刀子,蘇子瑤肯定會狠狠的點點頭。


    但她已經感覺刀割破了她的脖子,所以半點都不敢動彈。


    “真的,我真的是來幫你的。”


    詩雅挑眉,手上的刀子越發用力:“可我不信你。”


    “與其相信你,我還不如相信我自己,我自己有法子離開魏刹國。”


    才怪。


    若是詩雅當真有法子離開,原文中也不會等到魏刹國亡國她才離開。


    蘇子瑤抿了抿唇:“皇兄他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加上他這個人性子倔強,所以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你看外頭那麽多侍衛把守,你想離開,並非什麽易事,憑你一人之力,應該很困難吧。”


    “還有,你身為晉木國的皇後,離開晉木國這麽久,就不怕晉木國的臣民非議麽?”


    詩雅一頓:“非議又如何?”


    “他們非議與我何幹?我隻要他相信我就好。”


    蘇子瑤:“他要如何相信你?”


    詩雅臉上露出傲然:“我同你們這些人都不一樣。”


    “隻要我跟他說了,他就肯定會相信我。”


    蘇子瑤:“那你怎麽跟他說?”


    “說你被擄來這麽久,一直同我皇兄住在一起,皇兄卻沒有碰過你麽?”


    詩雅:“我跟你皇兄本來就沒什麽事,換個說法來說,即便是碰了又怎麽樣?你這思想太腐舊了。”


    “我都跟你說了,人人平等,既然他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我為什麽不能同其他男人有關係?”


    蘇子瑤:“……”


    為什麽覺得男主頭上一片綠油油的。


    冷風不知從哪裏灌了進來,蘇子瑤冷得微微發顫。


    “可我聽說,晉木國國君為了你遣散了後宮,遭到了諸多非議,卻一意孤行。”


    “他為了你做到這個程度,你卻如此做,是不是……不大好……”


    詩雅眨了眨眼睛,眼底泛起一抹憂傷:


    “可那本就是他該做的。”


    “我這一生,隻願一世一雙人,若再插一個人進來,我便不會同他在一起了。”


    說罷,她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蘇子瑤: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都不懂。”


    “哎,可憐的古代女人啊……”


    蘇子瑤:“……”


    兄弟,你搞清楚,現在的重點是你在被迫出軌的邊緣。


    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屋子因為炭火燒得旺了起來,所以溫暖了不少。


    蘇子瑤身子終於不再打顫: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離開魏刹國?”


    “你若是想,便將刀子放下,若是不想,便一刀朝我脖子割下去。”


    “我皇兄雖然喜歡你,但我不管怎麽說也是他嫡親的妹妹,你若殺了我,應該也討不到什麽好。”


    “更何況,晉木國為了你,四處招兵買馬準備攻打我魏刹國,你覺得這個局勢,皇兄會看在你是晉木國的皇後而寬待於你?”


    詩雅微微眯起眼睛:“你說什麽?晉木國準備向魏刹國開戰?”


    她想了想,便收迴了刀子,坐到蘇子瑤的一旁:


    “你同我細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若有一句謊話,我這刀子,便會立馬割破你脖子的大動脈!”


    蘇子瑤蜷縮起身子,伸出手朝脖子上摸去。


    摸到滿手的鮮血。


    果然割破了。


    詩雅挑眉:“你對我下毒,我割破你一點皮,也算是扯平了。”


    “快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子瑤歎了口氣,同她細細說了晉木國同齊守國準備合謀攻打魏刹國的事情。


    “外頭人人都說你是妖妃,要亡我魏刹國,逼我皇兄把你交出去。”


    “我皇兄不願,死活要將你留在魏刹國,所以現在群臣非議,我皇兄處境很危險。”


    她的處境也是相當的危險。


    “妖妃?”詩雅冷笑,“每當君王犯錯,罪名便會落到女子身上,當真是可笑。”


    “小公主,你也覺得我是妖妃麽?”


    蘇子瑤隻覺得脖子疼得慌:“不是。”


    “所以我來幫你離開魏刹國。”


    詩雅眸子微閃,有些悵然的用刀子在桌子上刻了幾下:


    “其實在晉木國的時候,也是人人都說我是妖妃。”


    “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你說你要幫我?你能怎麽幫我?”


    蘇子瑤:“魏刹國有一個祭奠,在每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皇兄會同群臣去驪山拜祭先祖。”


    “那一日,宮中守備會鬆懈許多,到時候我會差人送你離開。”


    詩雅:“十二月二十一日?那不就是在五日後?”


    她扭頭看向蘇子瑤,眉眼中透著懷疑:


    “你當真願意幫我?或者說,你會不會趁著那個時候,殺了我?”


    “我身為妖妃,即便是離開,你皇兄也不會放過我,倒不如殺了我來個一了百了是不是?”


    蘇子瑤:“我是想過要殺了你,可我這個人吧,就是心腸太軟,下不了手。”


    “否則你早去見閻王了。”


    詩雅挑眉,笑了:“你這個小公主,倒是有些意思。”


    “你脖子上的血流得越來越多,我去給你找些藥粉止血吧。”


    “你們做公主的,身子養得太嬌弱,若是一個不小心嗝屁了,我可不知道找誰說理去。”


    說罷,她便起身去櫃子旁找藥粉。


    “朕說了,不許公主進入此處,你們都是怎麽辦事的?”


    “若是詩雅出了什麽事,我要你們都給她陪葬!”


    隨著這句話落下,門被突然推開。


    冷氣透了進來,蘇子瑤條件反射的蜷縮住身子。


    她脖子上的血早就流得四處都是,手因為碰過脖子,也沾染了鮮血。


    所以皇上一進來,看到的便是滿身鮮血的蘇子瑤,和桌子上那把沾滿鮮血的刀。


    “啪!”皇上怒不可遏的給了蘇子瑤一巴掌。


    “啊!”蘇子瑤受痛摔倒在地,牽扯到脖子上的傷口,發出痛唿。


    “你這個畜生!”


    她是他親妹妹,她是畜生,那他是什麽?


    這罵人罵得委實太沒有水準了些。


    之後,她便暈了過去,再無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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