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陸家的孩子,不能被外人欺負,更何況即便真出了什麽事,做父母的怎會責備孩子,心疼還來不及。”


    燕綺雲皺眉,生怕陸執月會偏執:“你是母親最疼的女兒,母親怎舍得讓你吃一點苦。”


    即便本朝沒有和離先例,那她也會在女兒想要離開侯府時,幫著女兒爭取這些。


    至於下半生,她同陸長淵私庫豐厚,且家中兄弟姐妹這麽多還都是同一條心,自然不擔心女兒的去留問題。


    見燕綺雲氣得落淚,陸執月眨了眨微酸的眼。


    她父母不會不要她的。


    出了任何事都不會。


    可她不明白,為何夢裏卻再也沒見過他們。


    難道問題出在霍擇雲的身上?


    畢竟當初霍聽風也並不知道那在假山中同他春宵一度的女子是自己。


    她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是霍擇雲將所有風聲都給壓了下去。


    可那夢中同如今終究不一樣,即便她好奇,也卻也想不出什麽來。


    陸執月甩了甩頭,打算找個其他的機會再試探一番。


    而此刻另外一側,霍聽風正同陸執月父兄坐在前院客廳中。


    他比陸宴小一歲,幼時安泊侯也總帶他一起來學士府,那時他與陸執月的兩位兄長關係都還不錯。


    隻是後來他去了邊疆,陸宴多在境內剿匪,二人的聯係便越來越少,以至已有多年未曾見麵。


    今日若非是因陸執月,隻怕再次相見已是形同陌路。


    陸庭性子不如陸宴穩重,見今日是他來,心中便已有諸多疑慮,如今隻剩幾人,立刻皺眉衝霍聽風詢問:“聽風哥,為何這次是你陪著阿月迴來的,你那個混賬羔子弟弟去了何處?”


    “阿庭!”陸宴輕叱一聲。


    陸庭瞬時閉嘴,心中雖不服,可因懼怕兄長立刻轉彎:“我妹夫怎沒來?”


    他仍同幼時一般稱唿,一點不因霍聽風兇名在外而怕他。


    霍聽風放下茶盞,唇角含笑:“他有事。”


    “大迴門的,能有什麽事。”陸庭冷哼一聲,“尋常在翰林院時就他事最多,結果成了親也就他事最多。”


    陸庭麵上盡是對霍擇雲的厭惡。


    小時他便討厭霍擇雲,後來一起去了翰林院之後,他更加討厭這個隻會說不會做的,曾還因政見不合在午門外打了他一頓。


    那時尚且顧忌著他同自家妹子有婚約,沒用力,誰想到沒過多久霍擇雲就鬧出京城中沸沸揚揚的花魁事件。


    那次他差點沒將人堵在翰林院外打死,若非陸宴兩鞭子將他抽開,當天就能送霍擇雲去見閻王!


    從那之後他對霍擇雲就不是看不少,而是徹徹底底的殺心。


    霍聽風笑道:“他昨日一不小心傷了身子,所以今日沒起得來,姑娘家剛剛出嫁,怎能一個人迴門,所以本督就來了。”


    陸長淵聞言問了句:“傷了身子?”


    陸宴也擰眉:“怎麽傷的?”


    二人雖也對霍擇雲不滿,可考慮到當初陸執月還是順從地嫁了過去,所以仍有幾分關心。


    可下一刻,霍聽風便讓這關心瞬間化作泡影。


    “男人嘛,不少都十分風流,更何況還是個納了花魁的。”


    整個屋子瞬間一靜,沉默半晌陸庭忽而起身,咣當一聲帶倒了椅子,立刻去一旁尋自己的佩劍。


    “這個混賬東西,我要去殺了他!”


    “新婚三天,迴門之日,他居然在前一天同姬妾廝混忽略我妹妹!誰也不許攔著我!”


    說完便闊步衝外走去。


    陸宴同陸長淵紛紛嚇了一跳。


    陸長淵快走兩步,指著陸庭背影對小廝道:“快點給我攔住他!”


    可這些小廝哪裏是陸庭的對手,幾個攔著便被推開了幾個,不一會就躺了一地。


    眼看陸庭要跑出去,陸宴終於看不下去,立刻追上去一腳將人踹倒在地上,直接奪走佩劍道。


    “阿庭你安靜些,聽父親把話說完。”


    陸庭吃痛,可躺在地上嘴仍舊不停?


    “父親!您沒聽見方才聽風哥說什麽!他說霍擇雲那個混賬東西欺負我妹妹!您就這麽看著他欺負人?”


    “那也輪不到你出麵。”


    陸長淵聽了此事後也氣得嘴唇顫抖:“我陸家疼愛了多年的女兒,不是送去給霍擇雲欺負的。”


    他氣得咳嗽的兩聲,霍聽風立刻放下交疊在一塊的長腿,快步過去幫著順了順後背。


    “陸伯父別生氣,您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弟弟實在糊塗得很,您說當初怎就答應將女兒嫁給他了。”


    陸長淵一頓,旋即瞪大了眼。


    他也很奇怪,自己當初怎麽就答應把女兒嫁給他了。


    不說別的,就說霍擇雲他弄了個花魁在家裏,衝這個他便也不能同意。


    可他……


    陸長淵瞬間心中一堵,怎也想不通當初究竟為何。


    霍聽風忙拿了茶盞到陸長淵手中,言行舉止儼然是個知進退懂禮法的晚輩,一點沒有尋常做事時的囂張氣焰。


    “陸伯父消消氣,如今畢竟已成親了,總不能讓他們休妻不是?”


    “胡說八道!他還想休妻?”陸長淵一拍桌子。


    陸宴陸庭兄弟兩個也抬眸看向霍聽風。


    陸庭性格衝動:“你別亂說,我妹妹怎麽可能被休,即便要離開你們侯府,那也是和離!”


    還想讓她妹妹離開時被欺負一把,不可能!


    “侯府是侯府本督是本督,本督可不是那麽無恥的人。”霍聽風意有所指。


    陸宴卻總覺得今日霍聽風不對勁。


    可又說不上來在何處。


    他沉聲道:“阿庭說的是,早知當初會如此荒唐,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阿月成親,隻是……”


    陸長淵喘著粗氣:“隻是什麽?”


    “隻是兒子擔心,阿月已成親,若此時和離,有了孩子,那日後……”


    這確實很難辦,即便陸長淵見多識廣也愣了下,不知應如何迴答。


    二人已成親,那定是已圓房了的。


    倘就這一夜,懷孕生子。


    將侯府的血脈帶迴,隻怕侯府會同他們爭搶。


    可若不帶迴來,那阿月日後難免要遭受骨肉分離之痛。


    眾人未雨綢繆,自是要將日後的事全部捋順,不然如何將陸執月給接迴家。


    見幾人沉默,霍聽風思索片刻,終沒有出聲。


    他若將二人未曾圓房的事說了,阿月知道肯定生氣。


    況且他也有私心,倘讓他們知道此事,怕馬不停蹄便要將阿月給接迴來,那他日後想見她難如登天。


    還不如從此時將嘴給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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