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裴紹喻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後顧不上饑腸轆轆的肚子,連忙換身衣服去了蕭展的房間,此時蕭展正半坐在床上,望著蚊帳發呆。


    紹喻笑道:“蕭大哥,你的傷好些了嗎?我居然不知不覺睡了這麽長時間,你餓嗎?我幫你做些吃的來吧。”


    蕭展微微一笑道:“大哥不餓,你這兩天也甚是辛苦,既沒有吃好也沒有休息好,趕緊用膳去吧。小心累壞了身體,蕭大哥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紹喻這才去左邊的膳廳胡亂吃點東西,張嬤嬤看她吃的不多道:“姑娘,多吃點吧,你這兩天都瘦了。我專門給你留了一碗雞湯,你把雞湯喝了。”


    紹喻看她一臉的期待,隻好屏住氣把雞湯喝了,然後笑顏如花地說道:“嬤嬤,我喝完了,我好飽啊。”說完放下碗,便又走了。


    張嬤嬤看著姑娘急衝衝離開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


    紹喻怕蕭展太過於無聊,沒事就幫他念書,或講一些有趣的故事,逗他開心。


    這天中午用過午膳,紹喻幫蕭展換藥,胸前的傷口已經結痂,後背的傷口,尤其縫線的地方依然有些紅腫,好在傷口愈合還不錯,再等個兩天就可以拆線了。


    隻要是紅腫的地方,紹喻都會先用開水幫他熱敷再清洗一下,最後再塗抹上藥膏。然後翠兒熬好的藥又端進來了,蕭展仰起頭一口氣喝完,但是也苦的直皺眉頭。


    紹喻趕緊拿杯溫水讓他漱口,漱完口又在他嘴裏放了一顆蜜餞,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翠兒端著空碗便默默地出去了,房間內便隻剩下二人,紹喻道:“蕭大哥,這些要追殺你的人,你知道是誰派來的嗎?”


    蕭展沉默了一會道:“這些人都是經過訓練的高手,出手狠毒,武功高強,我的兄弟死了幾個。我大概能猜到是誰派的人,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


    停了一會兒蕭展又說道:“這個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他們早晚也能發現。我在等那些弟兄們,我沿途留了信號,他們如果脫身了,一定會找過來,到時我就要離開了。”


    紹喻又道:“蕭大哥,你不是迴京了嗎?怎麽會又來到了濟州,那些人為什麽要殺你啊?”


    蕭展慘淡一笑:“我本是去揚州辦差,結果途中生變,他們想在路上殺了我。我使了調虎離山之計,讓他們誤以為我往京城方向了。”


    “但是我想他們應該很快就能發現自己上當了,然後可能會兵分三路來追我,一路繼續往揚州方向,一路往京城方向,還有一路自然是往濟州方向。”


    “所以濟州也不安全,還可能會連累到你們。至於他們為什麽要殺我,目前我也十分困惑,甚是不解啊。”


    張嬤嬤此時從外麵迴來說道:“奇了怪了,大門外的牆上不知道是誰家的調皮孩子在上麵畫了兩條黑色的杠,擦都擦不幹淨。”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蕭展在屋內聽到這話,麵色瞬間凝重起來說道:“不對,這不是我和弟兄們的暗號。不好,他們有可能已經發現了我的藏身之處,我們要趕緊離開這兒。


    月娘,我現在就要走,你帶著她們也趕緊走,把門口的標記擦掉,東西收拾幹淨就趕緊離開這兒。”


    紹喻看著蕭展悲戚地說道:“可是你的傷……,你打不過他們的,你要到哪去啊?我實在不放心啊。”


    蕭展靜靜地看著她,粲然一笑道:“月娘別擔心我,大哥會沒事的,你帶著她們趕緊走,天黑以前一定要離開這兒。”


    紹喻進了屋內,拿出了幾瓶藥膏,還有一包銀子,吩咐道:“這些藥膏你帶著,這些銀子你也帶著,萬事要小心啊。”


    蕭展把這些東西塞到懷裏,隻深深看了紹喻一眼,一個縱身跳上屋頂,便消失了。


    這邊裴紹喻趕緊收拾好東西,把門口的標記擦掉,便帶著張嬤嬤和翠兒及綠兒離開了。


    入夜後,隻見夜色中幾個黑影靜悄悄地潛入了張嬤嬤所住的宅院,隨後又有幾個黑影也縱身跳到院中,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刀光劍影,鮮血四濺,很快便有幾個黑影相繼倒下,最後一切又歸於平靜,此時其中一人點亮了燈,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在燈光的照映下如同鬼魅一般,這人竟是蕭展。


    蕭展輕聲說道:“把這房子打掃幹淨,這些人就地埋了吧。天亮之前我們離開這裏迴京。”


    然後他直接在紹喻常坐的那張椅子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又草草寫了一封信,上麵寫著月娘親啟。


    卻說紹喻迴到家裏才知道哥哥裴紹離受了傷,胳膊和腿上都有傷口,不過傷勢並不嚴重。


    原來是前幾天夜裏家裏突然進了幾位不速之客,裴紹離原以為隻是幾個小毛賊,誰知一交手,才知遇到了對手,最後幸好裴中和王鬆及時趕到。


    紹喻把他遇到蕭展的事情向哥哥裴紹離大致說了說,裴紹離道:“我就說嘛,普通的賊功夫怎會如此之高,原來如此。隻是不知道大哥現在如何了?”


    紹喻也很擔心蕭展的傷勢,便說道:“哥哥,我想找個機會再去宅子裏看看,說不定蕭大哥留了什麽信號,也說不定啊。”


    裴紹離道:“再等兩天我去,你一個女孩兒去,太危險了。”


    紹喻又道:“讓阿九去吧,他功夫不弱,人也膽大心細。”


    裴紹離點了點頭,紹喻道:“哥哥,你覺得那些是什麽人?”


    裴紹離若有所思地說道:“像是受過訓練的殺手,出手又快又狠,招招致命,是誰非要取蕭大哥的性命呢?”


    紹喻道:“蕭大哥說是去揚州辦差的路上被人追殺的,難道和他所辦的差事有關?”


    裴紹離搖了搖頭道:“別想了,到時自然就知道了。”


    話說阿九傍晚時分迴來了,直接進了少爺裴紹離的院子,把一封信交給了他。


    裴紹離拿著信,想拆開,但最後又忍住了,說道:“有什麽發現嗎?”


    阿九道:“死了幾個人,都埋在院內樹下了,這宅子是不能住人了,其他的都收拾的整整齊齊,什麽都沒留下。”


    停了一會阿九又道:“隻是不知道死的是什麽人?”


    裴紹最終還是打開信看了看,然後說道:“我知道了,你把這信給小姐送過去。”


    紹喻拿到信連忙打開來看,隻見信上隻寫了幾個字,“我很好,勿念。”


    紹喻不禁有些委屈,自己這麽擔心他,居然……。她把信封往桌上一扔,居然掉出來一塊玉佩,紹喻拿起來看了看,這塊玉通體白色甚是普通,隻是上麵刻了一個“翊”字,紹喻想了想不得其解,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隻說這齊郡王來了濟州後,賀雲之整日帶他出去四處遊玩,倒是來裴家的次數少了又少。


    綠蘿聽說紹喻迴來了,忍不住又跑來找紹喻,見到紹喻便說道:“娘親禁了姐姐的足,姐姐在家都哭了,還托我送了東西給你。”


    紹喻接過來荷包打開看了看,裏麵竟然是一個同心結,她頓時就明白了這是送給哥哥的。


    紹喻笑了笑問道:“蘿兒妹妹,你知道伯母為何要禁夢蘿姐姐的足嗎?”


    綠蘿點了點頭說道:“娘親說姐姐要說親了,不能隨隨便便向外跑了,不然別人會說閑話的。


    娘親還說再也不讓姐姐來月娘姐姐這兒了,說男女授受不親,姐姐現在在家可傷心了。月娘姐姐,女孩兒長大了,就不能出去了嗎?”


    紹喻一臉的傷感道:“是啊,女孩兒長大後總是會受到諸多限製,沒辦法啊。”


    綠蘿又說道:“我聽說,裴大哥哥受傷了,我能看看他嗎?”


    紹喻笑道:“當然可以了,我帶你去吧。”


    兩人一起去了裴紹離的院子,此時裴紹離正坐在樹下看書,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道袍,並未束腰帶,頭發也隻是簡單的紮了起來,也未束發。


    白衣黑發,翩翩公子世無雙,綠蘿有一刹那的恍惚,此時裴紹離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綠蘿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他的笑容。


    綠蘿傻傻地說了一句:“大哥哥跟畫兒一樣,真好看。”


    紹喻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說道:“沒錯,我也覺得哥哥好看的跟畫兒一樣。”


    裴紹離放下書笑道:“綠蘿來了,坐吧。”


    綠蘿說道:“大哥哥,你的傷好些了嗎?還疼不疼啊,我還帶了藥膏子來呢,這藥膏可好用了。”


    裴紹離道:“一點小傷不礙事,已經不疼了,謝謝綠蘿妹妹的關心。”


    綠蘿又道:“姐姐本來也想來的,可是娘親不同意,還說讓姐姐以後都不許出來了。”


    三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忽然阿九來傳話道:“賀公子帶著一位客人來了,正在花廳呢。”


    綠蘿癟了癟嘴道:“一定是哥哥帶著齊郡王來了,真討厭,哪哪都有他們。”


    這邊裴紹喻準備帶著綠蘿去圓子裏,而裴紹離則趕緊穿衣束發出去待客。


    誰知紹喻帶著綠蘿剛出哥哥裴紹離的院子便遇到了賀雲之和齊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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