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紹喻急匆匆趕迴家,直奔裴中的院子,大夫已經到了,張嬤嬤正好端著一盆血水往外走。紹喻差一點撞到嬤嬤,一看到這情況,立馬有些站立不住。


    紹喻帶著哭腔喊到:“爹,你怎麽了?”


    紹喻一進裴中的臥房,裴紹離和蕭展都在。


    她悲戚戚地問道:“爹爹怎麽流了這麽多血,怎麽迴事啊?爹爹的傷嚴重嗎?早晨出門時還好好的啊。”


    裴紹離摸了摸紹喻的頭道:“大夫說爹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受了外傷。需要在家修養一段日子。月娘,別擔心,咱爹會醒過來的。”


    “可是,爹爹流了這麽多血啊。”


    “大夫已經幫爹上過藥了,也縫過針了。”


    裴紹離又說道:“我和蕭大哥去書房談點事情,你在這裏守著爹爹。要是爹爹醒了,你再讓人叫我。林叔你送大夫出去。”


    紹喻點了點頭。


    裴中趟在床上,麵色蒼白,緊閉著雙眼,毫無生氣。雖說受的都是外傷,但是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年代,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化膿都可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紹喻還是很擔心爹爹的。


    這邊裴紹離和蕭展去了書房,裴紹離道:“這次還要多謝大哥,要不是大哥及時趕到,我爹可就性命堪憂啊。大哥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山上的那夥人,不然他們沒有必要大白天蒙著麵啊。這很明顯不想讓人認出來。有沒有可能是你們認識的人,平時和你有過什麽過節。”蕭展手握著下巴說道。


    “濟州城鏢局有三家,我們平時河水不犯井水,各做各的生意。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是大家平日裏並無往來,過節也無從說起啊。”裴紹離皺著眉頭道。


    蕭展拍了拍裴紹離肩膀道:“別想了,咱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濟州城也就這麽大點,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裴紹離點了點頭又道:“大哥,你的差事辦的如何了?”


    “基本上差不多了,那幫響馬的老大已經抓到了,也交代的差不多了,老三死了,隻有老二是漏網之魚,其他的人,有兩條以上人命在身的拉出去砍頭,沒有人命的拉去充軍。”蕭展慢悠悠地說道。


    “那大哥下個月是不是就要返京。”


    “說不準,要把那隻漏網之魚抓住,同時我也想知道是誰傷了裴伯父。”


    “那就好,我也想和大哥多聚聚。等過完端午節,忙完賽龍舟的事兒,我帶大哥好好轉轉濟州城。”


    蕭展想了想又道:“不知月娘的傷如何了?上次大哥很抱歉,傷到了月娘,我也很內疚,估計月娘應該很是生我的氣。”


    “那倒沒有,傷已經好了,也沒有留疤,恢複的很好。月娘是明事理的好姑娘,不會生大哥的氣。”


    蕭展笑了笑道:“那就最好不過了。”


    夜裏戌時左右,裴中醒了,紹喻連忙倒了杯水,裴中就著紹喻的手喝了一大杯。廚房的灶上還熱著白粥,紹喻吩咐柳兒把白粥和涼拌雞絲木耳黃瓜一起端來,裴中吃了三大碗白粥,兩碟小菜,這才重新躺下。


    紹喻吩咐阿九去請大夫,不一會兒,裴紹離也到了。


    裴紹離道:“爹爹,你覺得如何?”


    裴中道:“沒事,死不了,我倒看看是哪個龜兒子砍的我,媽的,龜兒子活膩歪了。”


    這時阿九帶著大夫來了,大夫把了脈,又重新幫老爺子上了藥,上藥的時候,裴老爺子又是疼的直罵娘。


    忙完了一切,送走了大夫,裴紹離打盆水又幫老爺子擦拭了身體,換了舒服的內衣褲,這才去睡下。


    紹喻要守著她爹裴中,裴中大手一揮道:“月娘,去睡吧,爹爹沒事的,你這一下午也沒有歇息。這都快子時了,趕緊去休息,別累壞了。讓阿九在這守著就行了。”


    紹喻扭不過,隻好去睡下了,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紹喻簡單洗漱一下,趕緊跑到爹爹裴中的院子,裴中已經醒了,正在吃早膳,包子,白粥,小菜,吃的津津有味。


    “爹爹,你今天感覺怎麽樣啊?”


    “爹沒事,月娘你吃早膳了嗎?要不一起吃。”


    “不用了,爹,我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您。您沒事就好,吃過早膳,爹您還是躺下休息吧。”


    “別擔心,爹骨頭硬著呢,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爹爹,你又吹牛,傷口不疼嗎?趕緊吃完躺下,我讓大夫給您換藥。”


    “好好好,都聽月娘的。”裴中哈哈大笑,但是不小心又振開了刀口,不禁又疼的直咧嘴。


    “爹爹,你別說話了,趕緊躺下吧。”說完又拿個大靠枕放在裴中的身後。


    不大一會兒,大夫就來了,要幫裴老爺子換藥,紹喻就默默地退出了裴中的院子。


    臨近中午賀大人和賀雲之,還有綠蘿一起來了,又帶著好多的藥材,補品甚至還有一顆百年老參。


    綠蘿自然是來找紹喻玩的,一下馬車就被柳兒引著直奔紹喻的院子。


    紹喻正在縫爹爹的靠枕,好讓裴老爺子躺的舒服點。天兒一天比一天熱,又在靠枕外麵縫上竹席。


    “月娘姐姐,我來了。你在屋子裏嗎?”


    紹喻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迎了出來。


    “綠蘿妹妹,你來了。趕緊進來,外頭日頭毒,怪曬的慌。”


    綠蘿一進屋裏,屋內確實涼快多了,陣陣幽香傳來,沁人心脾。月娘的房間裏布置非常雅致,放了好多盆栽和花。聞起來特別香的是梔子花,雪白的花朵有碗口那麽大,花瓣肥厚,香味濃鬱。進門右轉靠窗下是軟榻,踏上鋪著涼席,上麵還有一個小小的茶幾。與軟榻相對的是多寶閣,多寶閣上放著一對清哥釉青花花卉鳳紋花口瓶,和一些各種形狀的小玩意。再向裏便是喜鵲登枝的屏風,屏風後麵是拔步床,外麵罩著青色的綃紗帳子,兩邊掛著鉤子,鉤子上垂著紅色的絡子。進門左拐是一張八仙桌,青磚地麵上還鋪有紅色的地毯,再向裏便是梳妝台。梳妝台上有一個大大的銅鏡,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上下三層的盒子,最上麵一層有胭脂水粉,畫眉用的青黛,口脂,珍珠粉,應有盡有。中間一層放著各種各樣的耳墜,銀製的,珍珠的,瑪瑙的,翡翠的,讓人眼花繚亂。


    最下麵一層放著紹喻的頭麵,簪子,發釵,花鈿,珠花。


    綠蘿看的直咂嘴:“月娘姐姐,你怎麽這麽多首飾啊,而且都這麽漂亮。”


    紹喻笑道:“你有喜歡的嗎?喜歡的話,我送你。”


    綠蘿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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