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秋禦劍乘風而去,身後萬千雷蛇狂舞,追隨而去,所到之處萬民跪拜,留下渡劫飛升的傳說。


    三個月後,一群髒亂不堪,披頭散發骨瘦如柴,隻披著幾條破布,如同未開化的野人快馬加鞭的衝到了長安城之下,使勁拽住韁繩勒停馬兒,就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些人有十數眾,一聲汙穢不說,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騷臭味,周圍趕路的人都捏著鼻子讓開,停下的馬兒皆是皮包骨,臀部鮮血淋漓,不知這一路上這些人為了趕路,讓馬兒遭了多少罪?


    在地上喘息了半刻,這群人一碌骨爬起來,就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十分的用力,城門口頓時一陣啪啪聲,再抬頭,額頭已經紅腫。


    在這些人到來之時,就已經讓人去報信的都尉,以及四周已經悄悄戒備的士兵,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搞不清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就這麽一個愣神的時間,這群怪人就越過他們直奔城內,待他們反應過來要追,就看見這些人又跪了下來使勁磕了個頭,爬起來再跑一段,又跪下磕頭,又跑又磕,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圍觀。


    這人一多,就有人發現這些人磕頭是十分有規律的,跑十步,必定停下叩首。


    近百人,自入城起便十步一叩首,千古奇觀,千古奇聞啊!


    聞訊趕來的人越來越多,一時間街上人滿為患,隻不過大家都是站在街道兩旁,因為這些人一邊叩首一邊趕去的方向是皇宮,沒哪個想死的會去前頭攔著。


    結果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一路擠到了皇宮門口,直到宿武衛大將軍帶著人趕到,一眾百姓才知道這些人是吐蕃的皇帝跟大臣,還有不少人死路上了呢!


    隻是,吐蕃不是經常跟大唐打仗的嗎?


    就算是吐蕃戰敗,來朝見,也用不著皇帝親自來吧?而且還行此大理?


    這邊宿武衛大將軍,好說歹說,都要直接上手綁了,這些吐蕃人就是不跟他走,愣是一臉恐懼的堅持要磕頭到皇宮,他想強行拖走,這些人還直接跟他拔刀。


    要不是皇命在身,以他的性子才不會管這些蠻夷,說不定還抓把瓜子跟後邊看熱鬧呢!


    想展現一下,大唐的大國風範,這群人還不領情,非要自己找罪受,他才不伺候,當即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往後倒去,身邊的人急忙扶住了他,他對扶住自己的人眨了眨眼睛,那人瞬間明了,口中大喊著郎中,拉著幾個扶著將軍朝著不遠處的雜貨鋪跑去,不一會兒,有幾個身材怪異的人,一人拿著一小袋瓜子,鑽進了人群。


    金烏西垂之際,李二都已經昏昏欲睡,百官個個心慌肚燥,東倒西歪,小黃門才姍姍來遲。


    “陛下,吐蕃君臣以至宮門。”


    “宣!另,允其宮中縱馬,讓其速速上殿!”


    小黃門聞言驚得差點摔倒,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去,發現李二似乎不是在說笑,再看了看殿上的各位大臣,特別是禦史門,當即被嚇了一跳。


    大臣門個個對他怒目而視,眼底盡是催促與不耐,他按下心底惶恐,連忙應旨而出,出了殿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明白今天的大臣門究竟是怎麽了?


    要是以前,陛下敢說這話,魏大人早就罵得陛下磨刀了……


    魏征:老夫從早上站到現在,滴水未進,李二這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還偏偏要彰顯大國禮儀,愣是要等著,要不是不想餓死,我特麽不噴死他!


    還有,老匹夫!讓你去請人竟敢玩忽職守,明天我必參你!!!


    “……”


    宮門外,鬆讚幹布摸去遮蔽了眼睛的血水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從長安城門口到皇宮,要不是他武藝高強,還真堅持不下來。


    隻不過,現在的他也是頭暈目眩,渾身因運功過度,酸痛無比,視線裏整個天地都在搖晃,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想要就此躺下休息,可他——不敢!


    幸好,皇帝準他騎馬入宮門,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能堅持下去。


    他騎馬在宮中奔走,一路驚掉了一地的眼球,但他毫不在意,隻想盡快對天可汗跪下宣誓,乞求皇帝的寬恕。


    吐蕃百官皆有罪,可百姓都是無辜的……


    宮門口,見鬆讚幹布走了,那些沒跟著宿武衛大將軍開溜的士兵們都齊齊鬆了一口氣,他們實在是沒錢出醫藥費棺材錢了,不過朝廷應該會給他們報銷的吧?


    這時,宿武衛大將軍突然摟住了幾人的肩膀,


    “兄弟們,有錢可是要一起賺的啊!”


    草席充棺材,商陸冒人參,你們也不想想這種迴扣是你們能吃的嗎?


    要不是你們跟著我出生入死過,老子先扒了你們的皮!


    鬆讚幹布上了殿,直接就開始瘋狂的磕頭,嘴裏大喊著:“求天可汗寬恕吐蕃,求天可汗寬恕吐蕃……”


    這一手,直接看呆了所有人,一時間整個大殿就隻能聽見砰砰的磕頭聲。


    “鬆攢且先停下,你為何說,要朕,寬恕吐蕃?”


    鬆讚幹布,停下磕頭的動作,跪得筆直,張開嘴,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急得開始雙手不斷的比劃,額頭流下的鮮血,隨著激烈的動作甩得到處都是,身邊的大臣不由向兩邊擠了擠。


    見鬆讚幹布如此,李二接著說道:“不著急,慢慢說。”


    “天可汗,求您下旨,寬恕吐蕃,發動戰爭是我不對,與……與……,不要……”


    鬆讚幹布發現隻要自己想要說出有關此事的話,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急得不可開交,額頭的鮮血再次模糊了視線,頓時一滯,旋即就沾著血,要在地上寫下來,可才剛剛寫到若是天可汗不寬恕吐蕃,後麵的字就無論如何都寫不出來。


    想要直接寫是冷言秋脅迫,卻也寫不了,隻要一觸及此事,手就好像失去了控製,就好似它根本就不屬於他。


    急得他都快哭了,此時李二仿佛看出了什麽,頓時開口:“朕恕吐蕃無罪!”


    鬆讚幹布聞言,頓時淚流滿麵,俯首在地,大聲道:“吐蕃自此永為唐臣。”


    ……


    此時此刻,冷言秋正站在武川城外,遙望著雁門的方向。


    “時隔七十載,又臨雁門關,不知還有幾人憶我寒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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