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點頭:“嗯。”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薑風還在府外苦苦糾纏,半個時辰後,聞風趕來的祁攻才製止住他。


    “林阿奇每日要喝十碗湯藥,現在還不能多說話,你要是去了她肯定跟你說東說西的,對病情不好。”


    薑風非常不高興。


    “十碗?她是藥桶嗎?這些,這些。”他伸手點了點手裏以及地上堆放的東西,“還有那些,都是我和我娘的心意,叫她都好好收下。”


    末了還很擔心的補充道:“別拒絕。”


    祁攻一本正經的接過,帶著侍從迴了王府,薑風還想湊上去瞧一瞧,被門拍了一臉灰。


    “真是——”薑風攥了攥拳,“罷了!誰讓那丫頭救了我兩次,真是欠了她的,還不見我……”


    林阿奇是真的沒有辦法見人。


    那位老大夫的藥雖然好,但她用了之後有些過敏,身上起了紅點點,雖然不痛不癢,但就是難看。


    誰願意讓更多人知曉自己的怪病?幹脆躲著不見人好了。


    “迴來了。”和樂長公主正在侍女的服飾下享用宮裏新送來的香茶,見薑風土色臭臉,她沒好氣道,“怎麽一臉耷拉掃興樣?”


    薑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新泡好的茶灌了一嘴。


    和樂見他如此糟蹋自己的寶貝茶,一個小橘子“砰”一下砸在他頭上。


    “娘——”薑風跳起來。


    “那個護衛不肯見你?”和樂眼尾一勾,語氣淡淡。


    薑風登時忘了要吐槽的事,立即湊上去:“您怎麽知道?”


    和樂懶得再看他,這個蠢兒子真是半點不及他哥哥的聰明。


    “要是見了你,以她救命之恩的身份,怎麽也得多說兩句話吧?”


    薑風又憋了氣,是啊,不管是自己找她說還是她找自己說,都得是多說兩句才成的。可偏偏他就是被攔在了門外不讓進,這才更氣人。


    他可是一個郡王!她不過是個護衛身份,憑什麽敢不見他?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個救命的身份在嗎?


    “罷了,阿起呢?他怎麽說?”


    “阿起……”阿奇和阿起的發音還真有點像,薑風迴過味來才突然站起身。


    和樂長公主抬眼,默默看著他動怒。


    “我誰也沒見著!不是林阿奇啊!根本是雲起不讓我見他!”


    和樂以帕掩嘴,吃下一瓣剝好的橘子,語氣沒甚起伏:“那就改日再去吧。”


    “我——”他哪咽的下這口氣啊?明明他才是被拒之門外尷尬不已的那一個,結果那二人齊齊以林阿奇身體不適的理由將他攔在門外,他也沒有任何迴旋辦法啊。


    “那個程恩霈是怎麽迴事?”


    這邊還沒想通,親娘拋下的問題就接踵而至。


    “還有,那個錐鄉的事情,解決完了沒有?”


    這句就有些遷怒的含義了。


    “娘。”薑風可憐巴巴的望向她,“外祖母那事實在是不好辦啊,至於那個程恩霈,鬼知道她是怎麽迴事?”


    和樂長公主朝一邊的侍女招了招手,那侍女很快將一拜帖送上,燙金落梅紙貼上兩個大字——程府,映得薑風眼皮直跳。


    “那件事不好辦,這件總該有個明了了。”


    “什麽?程恩霈要見我?”


    林阿奇喝完今天的第三碗湯藥,剛要躺下,一聽這話登時就來了精神:“程府家大業大,是不是會給我好多恩謝賞賜?”


    她甚至小幅度的搓了搓手:“是莊子還是宅院?或者金燦燦的銀晃晃的錠子?”


    對上那雙放狼光的眸子,雲起很不給麵子道:“人家隻是想要見見你,當麵跟你道謝。”


    “好呀好呀!”那丫頭病色未退,臉頰卻因激動紅潤了幾分,“當麵給我酬謝,我也是很開心的。”


    雲起撐著膝蓋湊近她:“你什麽時候變成一個財迷了?”


    還別說,他還挺喜歡她這副市儈樣子,有把柄才好玩。


    林阿奇眼睛小幅度的掃了眼枕頭旁的白布包,很理直氣壯的朝雲起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從前眼睛不好看不出來嗎?”


    “是,我還真沒看出來。”雲起失笑,“不過現在看出來也不晚。”


    他手指摩挲著她喝完藥剩下的空碗底沿:“畢竟我這麽有錢,你在我手底下做事,總得拿出點態度來。”


    林阿奇瞪眼:“我什麽時候在你手底下做事了?”


    雲起挑眉,將空碗擱下,食指點點自己:“王爺。”


    又點點躺著猶自倔強的林阿奇:“護衛。”


    床榻上的小女子果然暴躁了:“臥槽你……”


    被演了,她林阿奇居然被眼前這個王八蛋演了!


    是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不再自由自在來去自如了?


    似乎就是跟著這個人進入京城之後……


    他有身份有地位,自己正是為了跟他來京城玩才會扮作他的護衛一路同行。


    不過現在她已經點明了身份,她不是護衛了,她是假扮的,眾人也都知道她是個女子了,這護衛定然是不可能繼續演下去了。


    她一沒武功二沒看家本領,何來保護雲起一說?


    不過要是繼續在雲起身邊裝下去,她得擁有個什麽樣的新身份才好呢?


    該不會叫她當他的婢女吧?


    “你可以當我的婢女,如此便可在京城繼續混下……嗷!”


    “老子要跟你同歸於盡!”


    林阿奇惡狠狠的將被子罩在他頭頂上,使了渾身解數往下壓。


    奈何她實在力不從心,沒一會就被雲起反攻,一掌反掀被麵,另一掌按在林阿奇的肩頸處,毫不費力就將她按壓在床榻上動彈不得。


    祁攻和丹心衝進來看到的就是一副辣眼睛的畫麵。


    對不起,打擾了。


    兩人又老老實實的退出去將門掩上。


    林阿奇臉紅得要滴血:“你這個登徒子!”


    聲音響徹王府。


    路過的侍從們都漸漸習慣將林小姐的話當作耳旁風了。


    原來這位來曆不明的林小姐身子骨這麽要好,傷成那樣了氣勢還能不減。


    “可不是?咱們王爺脾氣也怪好的,天天被林小姐罵還能麵不改色一個勁朝那屋跑呢。”


    幾個丫頭嗤嗤偷笑,惹得管事婆子一頓哄管。


    “膽肥的,敢在府裏議論主子們的事了?不想活了?”


    待得幾個丫頭被嚇跑,立即有兩個年紀大些的婆子圍過來:“我看林小姐跟咱們王爺有事。”


    幾人交換著“你懂的”的眼神,一時低聲笑鬧不斷。


    “我當你婢女?你下輩子做夢去吧!”


    為什麽不是這輩子做夢?祁攻摸了摸鼻子望天。


    丹心乖巧的看著地,林小姐真會說笑,府裏都傳王爺睡覺從來不做夢,這是讓王爺想都不要想吧。


    雲起瞪著身下這個怒氣衝衝漲得臉紅的小女子,她的臉蛋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可愛?還有,那兩隻水靈靈的杏眼滴溜轉著,宛如下一刻就要溢出水來了……


    等等,溢出——


    “嗚……”林阿奇嚎啕大哭,雲起瞬間瞧見她後槽上的兩顆黑蟲牙。


    “我要迴家!我要跟師父師娘在一起嗚……”


    她哭的好不傷心,似乎這十幾年從未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雲起被她哭的心煩意亂,一時慌了神,就怔怔的立在她床頭看著她哭。


    林阿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好的是哭泣牽動了傷口處,斷了的骨節還沒來得及養好就再次被震動,林阿奇捂著胸口邊哭邊吸氣,很快就唿吸錯亂疼得再沒了哭聲。


    昏過去了?


    雲起傻了眼,不是,怎麽會這樣?好端端的哭什麽啊?


    女人真是麻煩!


    饒是如此想著,他也還是聽見自己用最慌亂的聲音喊著祁攻:“快叫大夫!”


    受了此生最大委屈的林阿奇哭暈了。


    林阿奇聽見大夫與雲起低低的交談聲,醒了很久的她一時不願意麵對這個事實。


    她哭了,還是在雲起麵前哭,哭也就算了,居然又因為疼痛唿吸困難昏了過去。


    她還要不要麵子啊?


    “老夫已經盡力保住了林小姐的性命,隻是接骨畢竟涉及男女之防,若是有更好的女醫在,便可無礙,隻是……”


    “大夫之意本王明白,隻是這女醫該從何找尋?”


    大夫沉默了良久才道:“老夫倒是知曉一地,溪鄉雖偏遠,但人傑地靈,許多良醫便是從那邊傳出來的,或許可以一試。”


    溪鄉?


    林阿奇偷偷把眼睜開一條縫。


    說巧不巧,師娘行走江湖也會一點接骨的把戲。


    隻是……


    她摸了摸胸口處。


    她可不敢跟師娘說自己跑來京城把骨頭摔斷了。


    等等!


    她腦海中閃過一點不明的訊息。


    她剛剛想什麽來著?摔斷?


    她落水為什麽會把肋骨摔折了?是在水裏被石頭壓斷的?


    雲起感到背後有一道涼涼的視線傳來,陰冷的氛圍籠罩其身,他緩緩轉過身去,承載了林阿奇渾身怒火的枕頭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老大夫被嚇得當時就跪地求王爺饒恕了。


    這,這可是明王啊!


    誰料雲起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


    完了完了,王爺被砸傻了。


    他揮手讓大夫先告退,老大夫哆哆嗦嗦拎著藥箱跑了,林阿奇眼底的火焰隻差一步燃燒就能將雲起燃成灰燼。


    “你給我說清楚,我的骨頭是怎麽斷的?”


    雲起迴憶了那天的情景。


    著急是著急,從林將軍那學來的救生法也是真的有用。


    他定睛看了眼林阿奇,那處櫻唇也是真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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