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奇見他不說話,無奈歎息:“哎,我遇清奇少年郎,乃是上好撿柴王,不若納入我佛門,啞巴也成人中人——”


    本姑娘真是大詩人!


    她眼眸一轉,湊近他。


    雲起斂眉,她要做什麽?


    “不如你今日拜我為師,我教你如何撿柴?”


    雲起:……


    他堂堂雲穀國最尊貴的王爺居然要拜個鄉野村女為師,還要跟她學什麽撿柴?


    笑話!


    林阿奇扯著臉皮笑嘻嘻的:“如何?本姑娘這好處可是與你而言的,我本人可撈不著什麽好啊。”


    雲起氣得胸口起伏劇甚,奈何他被下了藥,此刻還未全然散盡,不然——


    他眼眸微眯,其中藏意危險。


    這小女子今日見過他最不堪的一麵,怕是早就命隕此處了。


    她將自己當作啞巴,甚好,他可以順勢掩藏住自己的身份,也好借她一力撤出這片古怪的溪林。


    林阿奇笑眯眯的,拍拍手站起身來:“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為師這就救你出來。”


    雲起:?


    您能要點臉嗎?


    她終於還有別的理由可以去朱家麻臉小妹那炫耀了。


    真是失鞋不怕朱妹諷,轉林又收天降徒啊!


    不錯不錯!


    林阿奇開始救徒之舉,奈何使出吃奶的勁了,那塊木板還是紋絲不動。


    “奇怪,壓你這板是從何處而來?為何如此緊實?”


    雲起翻個白眼,這參南木可是那幫殺手特地運來害他的,豈會容她一個小姑娘輕易搬動?


    反正戴著麵具,她看不真切他的麵容,幹脆趟在地上,目光大大咧咧地打量起她來。


    撿柴少女清清瘦瘦的,小身板筆直,兩耳附近垂掛著馬尾,一晃一晃的十分調皮。


    那道秀眉時而斂起時而舒緩,細眉之下一雙靈動的眼睛轉呀轉,似在凝神思考對策。


    “對了!”她嘴角一彎,蹲下身來拍拍他的胳膊,“你別怕!為師有個好法子,定能救你出來。”


    她已全然不顧牛糞的熏臭,大概這就是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久居溪林不意牛糞也。


    雲起從未受過如此大辱,那幫殺手為了不出意外、掩人耳目,特地將他逼至此地痛下殺手。


    牛糞臭氣熏天,想必他人誤闖此地,絕對會被汙氣擾得繞道而行。勢必,他絕無得救的可能。


    可這個撿柴女居然發著愣就到了此處。


    也是他見過的天下神人了。


    還在思忖間,林阿奇舉著把小斧頭噌噌噌跑過來,臉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我來救你啦!”


    雲起眉頭一跳,這位妹妹,你可要三思……


    “哐!”


    不知她使用了何種巧力,參南木居然應聲而裂。


    斧頭一一砸動,尖銳嘈響,雲起感覺自己耳朵嗡嗡的。


    突的,他感知到腹部有東西借力被砸裂。


    他棕眸一睜,不好!他的玉佩!


    不過數下,參南木已成幾大塊劈好的柴。


    林阿奇第一時間把木頭捆好,手法嫻熟,幹淨利落。


    雲起:為何不是先來救我?


    林阿奇:你沒有我的柴重要。


    少女“嘖嘖”感歎,連連搖頭:“哎呀!這木頭一看材質就很一般嘛!本以為有很多呢,沒想到劈完就剩這麽點,還不夠師父燒壺茶水喝……”


    雲起:麻煩你清醒一點!這木頭乃是鄰國所贈,價值千金,你居然要把它當柴燒?


    林阿奇:“當柴燒也太少了,不過這類木柴實屬罕見,待會再來找找砍一砍,興許它燒的火大。”


    雲起:吐血而亡。


    林阿奇的小手拍拍雲起身上的殘渣:“還好還好,沒有傷著你什麽。看來我的砍柴功夫日益見長啊!”


    雲起:那我的玉佩是被鬼砸碎的?


    她把雲起扶起來,他中的藥效仍未退去,此刻渾身乏力,能坐起身已是勉強。


    林阿奇疑惑地看他,雲起對上視線,疑惑之情還未發出,她就“唰”地取下了他的麵具。


    “哇哦!”


    林阿奇戳戳他的臉蛋。


    雲起:渾身牛糞味的臭丫頭別碰我!


    林阿奇:“你原來是個男的呀!”


    雲起:難道我穿著很像女的?


    林阿奇美滋滋地打量了他好半晌:“難怪要戴麵具,你這副模樣生得這般好看,要是被朱麻臉看見了,豈不是要被她拐迴家?”


    雲起冷冰冰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她卻渾然不覺。


    下一秒,他被翻了個身,倒進了一個筐裏。


    “還是跟我迴家吧!師父他老人家一定喜歡你。”林阿奇給砍好的柴坐上標記,拉動柴筐,唿啦啦地往家的方向走。


    雲起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麽玩意?小車車?


    竹筐很大,她要是背在身上,指定像隻蝸牛背著重重的殼。


    巧的是,這竹筐結實卻不沉重,底下安上了輪子可拆卸可運轉,十分方便。


    林阿奇迴頭,注意到他打量的眼神,解釋道:


    “如此精巧的家夥什可是我師父做的,他可厲害了,今日算出溪林有異,叮囑我勿來,可我偏偏要來,沒想到讓我帶了個美男子迴家,他一定高興得不知所以。”


    即將高興得不知所以的林遮相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從竹椅上跳了起來。


    抬頭看天:“哎喲,這丫頭怎麽還未迴來?”


    如此想著,便把小肥雞們趕迴了圈內,掩上門提著一盞油燈出門尋找。


    日落濃雲,餘暉漸消。


    林阿奇拉著竹筐悠哉悠哉地來到溪邊,在一塊大石上蹭牛屎。


    “走了一路了,這牛屎忒頑固,居然還未盡數褪下。”


    她將腳放在水麵上沾了點水,又繼續在石子上蹭。


    循環往複,她瞅了眼鞋底板:“似是幹淨了——”她猶豫了會,“隻是這牛糞的味道可怎麽辦?”


    她看了眼雲起,那人也一臉無辜地望著她。


    林阿奇湊近他,雲起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


    “你聞聞。”


    我不想聞——


    心思還未出口,那人的衣擺就湊了上來。


    雲起:神啊!讓我昏死過去算了。


    大姐你沒洗手!沒洗手啊!


    林阿奇微微撤迴手,雲起一臉欲生欲死的表情:“這是怎麽了?很臭嗎?”


    說著自己湊上去嗅了嗅:“rua……”


    雲起:您這是什麽聲音?我反應都沒你這麽惡心。


    林阿奇對著溪流犯惡心,腳底一滑,整個人栽進了溪流裏。


    撲棱了好一會她才緩過勁來,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呐喊:“真是太臭啦……”


    有點耳背的林遮相舉著油燈:“嗯?是我家阿奇嗎?”


    林阿奇撲散的水打濕了雲起的臉頰,漸漸的,他的衣襟、脖頸都被打濕。


    秋後的河水算不上冰涼,時至飯辰,河裏的人肆意抽風,岸上的人言不由衷。


    刺激!


    水珠順著淩亂的衣領滑進去,透心涼,心飛揚。


    一條小魚被她甩到了岸上,好巧不巧拍在他臉上。


    雲起:謝謝,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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