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下顎抵在他的胸口,抬頭看他微微冒頭的胡須。


    抬手摸了摸,有些紮手,可那刺刺的感覺,過不了幾天就摸不到了……


    “是陛下給的人?”


    “我要來的。”袁厝道,“如今暗衛歸我統領,我會帶一批到外麵去。”


    他言語平常,好像說的是帶著自家的老母豬。


    柳月初眼神越瞪越大,仿若聽錯,“你說什麽?暗衛?陛下把暗衛全部給了你?”


    袁厝看她驚愕的麵龐泛起微紅,好似秋季剛熟的蘋果,粉粉嫩嫩的,“難道我不配得到麽?”


    “當然配,隻是沒想到陛下如此慷慨。”柳月初始終對齊霄帝心有芥蒂,不認為他有什麽無私的心。


    “沒有哪個帝王堪居七國之末,我隻是給他畫了一個美味的餅。”袁厝幽幽。


    “是你也不甘。”柳月初直接戳穿,“如今有了暗衛跟隨,你的路線怎麽安排的?”她很想幫一幫他,可又不能直接指出曾經的礦脈之地,實在太明顯。


    袁厝拉著她的小手,讓她坐在腿上,隨後打開整理好的路線圖,一點一點的講給她。


    先是蒙國,然後沿著邊境之地穿越一個峽穀山脈,那裏可以直接通往楚國,隨後走一趟燕國就歸來。


    袁厝說的十分簡單,但這路程至少要行走一年。


    柳月初看著草圖,他已經根據史實和地方誌繪製了大概。


    “你去了蒙國,可以從這裏先迴來一趟看看我。”她選了曾經的礦脈地,那裏就是蒙國和大齊的交界,“然後陪我幾天,再去楚國……然後再從這裏迴來,我應該就已經生了。”


    她直接拿筆,在他的草圖上畫了兩條線。


    袁厝笑道,“娘子真瞧得起我,指了一條死亡之路,讓我去探險。”


    “死亡之路?”柳月初瞠目結舌,前世她看的大齊疆域圖,那裏就是礦脈地啊。而且那一處,還是袁厝發現的。


    袁厝就指著那裏說道,“這裏杳無人煙,因為氣候不穩,時而狂風暴雨,時而暴曬枯幹。但我的確對此處好奇,可以一去。”


    “這麽奇怪的地方,我也想去瞧瞧,你的女兒或許也想去瞧瞧。”柳月初抱著他的脖頸,“反正有暗衛陪伴護衛,你再多帶上點兒車馬銀錢,鏢行的人可以去兩隊隨行,銀子咱們出。”


    “吃食什麽的你也不必擔心,我會讓姚衛提前幫你準備。而且你要先見宇文禪的,到時候再讓他補給需用之物,大不了我用物件跟他還,隻要能保證你安安穩穩的就行。”


    柳月初提到銀錢十分豪橫,反正柳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袁厝不由唏噓,隻感歎有錢真好。


    “我走後,燕國的貿易通路需要你來主持了……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你。”


    夫妻躲了屋中竊竊私語,開始互相交底。


    也是因為即將離去,袁厝除了必須去宮中之外,幾乎每時每刻都陪著柳月初,形影不離。


    就這麽折騰了大半個月,鴻臚寺的出訪團隊終於要踏上征程。


    這一次朝廷出行的隊伍有二十四人,十兩馬車。其中鴻臚寺的官員有六人,以袁厝為首。十二名暗衛,打扮成護衛的裝扮。還有六人是各自的小廝書童和差使,沒有女眷。


    柳月初派去了一百隨從,四十輛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都裝滿了吃喝拉撒所需之物。


    “瞧瞧這柳家,大張旗鼓的,隊伍比鴻臚寺的都壯觀。”


    送行的朝官不由唏噓,更是羨慕嫉妒恨。何時他們出行也有這一番陣仗?怕是此生都無望了。


    “若不是柳家有錢,陛下豈會把出行的差事派給袁厝?事啊,也要分著看。”另外一個陰陽怪氣的道。


    “所以還是有錢好唄。”


    “……迂腐。”


    “你倒是不迂腐,剛剛離別的頌詞嗓子都快說幹了。”


    ……


    人們嬉笑著調侃幾句,也不停地朝著袁厝揮手告別。


    這一次奉旨送到城門處的是太子和韋天軒,可他們卻沒有機會叮囑,因為袁厝一直都在和柳月初依依惜別。


    兩個人似有說不完的話,難舍難分。


    可剛開始人們看這一幕頗有肝腸寸斷,時間久了就覺得日頭曬的人發麻……


    “再不走就天黑了!”韋天軒輕咳了兩聲,隻能上前破壞氣氛。


    柳月初瞪他一眼,也的確有些累,“每天都要一封信,我等著。”


    袁厝立即點頭答應,“放心,我一定每天傳書。”傳書的鴿子都帶了二十隻。


    柳月初隻能揮了揮手,看著袁厝上馬車離去。


    隊伍緩緩的動,啟程前行。


    “第一次覺得分別是個力氣活。”柳月初也站的有一些腰酸。


    “柳宜人,不妨到這邊來說話?”韋天軒十分客氣的請她去太子麵前,這位正牌的主子已經被晾的快傻了。


    柳月初並不想去,她一直覺得秦慕朔的眼神很邪惡。


    但想一想方子卿,她還是搭著方嬤嬤和夏至的手,慢悠悠地走到秦慕朔麵前。


    “太子殿下。”她微微福身。


    “柳宜人情況特殊,不必多禮。”如今齊霄帝都偏袒了柳家,秦慕朔可不敢太囂張。


    “太子殿下親自來送,乃是袁厝的福分,可日頭已經偏了,殿下還不迴宮?”她可不希望秦慕朔再生什麽事,她很想迴家睡覺去。


    “是母後和孤的寵妃子卿都惦記著柳宜人,讓宜人有空就到宮中坐一坐,免得獨自在家寂寞。”秦慕朔自然要打感情牌。


    柳月初立即朝向皇宮的方向福了福身,“這便要多謝皇後娘娘掛念,子卿掛念,隻是最近身子不佳,不便到宮中折騰,養得舒服些就去請安。”


    “孤看你這狀態倒是挺好……”


    “嘔!”


    柳月初惡心了一聲,連忙捂住嘴奔去一旁。


    夏至早已準備好了圍氈,柳月初作嘔時抬起來折騰。


    秦慕朔頗感無趣,剛剛和袁厝惜別時不吐,跟他說上兩句就想吐?


    他本還想說一說柳家馬場中的馬,他想選幾匹坐騎。


    若隻是一匹,還可以讓裴淳舍臉去牽,可他想要十匹八匹……


    “算了,迴頭再說。”他隻能宣布打道迴府,迴宮去向齊霄帝迴稟。


    柳月初躲在圍氈裏鬼鬼祟祟,“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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