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厝幽幽,“我往後要在官邸辦事,他總不能陪著吧?況且那位也會盯上你的,他在的話,好歹有個製約。”


    今天齊霄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他就是看不慣柳月初。無論喜惡還是把柄,齊霄帝的性子一定會這麽做的。


    柳月初白眼又翻了翻,很想吐槽幾句卻還不好直接說出來。


    “我還是得起來,還不知林家那邊有什麽消息沒。”


    方嬤嬤送了林孟玉歸家,還特意去給林夫人請安問候。這畢竟是陳郡主的身邊人,林夫人也客客氣氣的說了幾句話。


    但方嬤嬤歸來之後,也說了林夫人的狀態不怎麽好。如若知道她的親外甥被蒙國人給弄死,不知會不會氣吐了血?


    而且林孟玉會不會和林夫人攤牌?她還真有一些惦記著。


    她想穿鞋下榻,袁厝則讓她躺好,還讓花椒把小炕桌擺了上來,“拓跋雲辦事很莽,把死屍都送到了鴻臚寺,名義是調戲他要娶的未婚妻。”


    “蒙國人為女人抽刀是傳統,我還沒走時,韋天軒就已經入宮稟告了。”


    “那位氣得頭疼,但罵的是張誌佟不知好歹……”


    柳月初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肚子裏,隻想著改日再給拓跋雲的小娘子送一套首飾做添妝。


    事情告一段落,她則讓花椒端來了酒。


    還沒與家中這位狀元郎好生的慶祝喝一杯……也終於有他們的二人世界了。


    此時林夫人也聽得張誌佟身死的消息,胸口似堵了一塊大石頭,“好端端的人,怎麽就沒了,那蒙國人如此魯莽行兇,朝廷是應該出麵的!”那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外甥,的確心中不舍的。


    “沒了就沒了,瞧他做的那些事,齷齪。”林孟君提起張誌佟就很生氣,“他這一幅道貌岸然的德性也終於自食惡果,幸好妹妹沒有嫁,否則日子不知會多苦!”


    “那是我積德行善,所以老天提早下了一道雷劈了他。不過大哥肯定沒幹什麽好事,不然怎能沒娶到嬌妻呢。”林孟玉看到母親還在疼惜張誌佟就窩了一股火,今日她的這位大外甥毫不顧忌體麵,把她和舊情人的事都昭告天下了。


    若不是柳月初機敏,沒準全京城都傳了個沸沸揚揚。


    母親居然還在這裏疼惜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她真是氣得七竅生煙了!


    可林孟玉不能說實情,隻能陰惻惻的懟兩句。她想到今日的瘋癲,就覺得手上的血腥氣不斷。


    可她被方嬤嬤告誡,一定要裝作無事發生。她隻能不停的迷惑自己沒有經曆那件事,在這裏故作輕鬆的陪聊。


    但她無論怎麽努力也無法平複心緒,更不願信什麽父母之命,因為父母偶爾眼睛也是很瞎的。


    林孟君自然明白妹妹何意,臉色突然一紅,“怎麽扯我身上來了。”


    “也是你沒本事,袁厝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沒有咱們林家藏書樓的灌溉,也能一舉奪魁。還是月娘眼睛毒辣,選了一個最好的人嫁了。”


    “但也可能袁厝娶了月娘才得以中了狀元,畢竟這麽好的媳婦兒都娶到手,他已經是人生贏家了。”


    林孟玉收不住,句句如刀。


    林夫人被氣得止不住的咳,“你也甭在這裏指桑罵槐的陰陽怪氣。你大哥就算此次秋闈失利,也是人之常情,咱們家絕不可能與商賈聯姻!”


    “可你想聯姻的人更不是個東西啊,還跑去調戲人家蒙國特使的女人,不要臉至極!”


    “甚至還在小倌樓裏被打出來,想想就覺得惡心!”


    林孟玉今日就想找茬,撕破母親的體麵。


    林夫人氣得手指頭顫抖,“你、你就是想氣死我!”


    “我若有那個本事,早就去把我姨母氣死,我自小到大被她數落的一無是處,做夢都想痛痛快快的罵迴去!”林孟玉也豁出去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


    林孟君看母親已經臉色通紅,隻能訓斥妹妹。他也不知妹妹怎麽了,今天歸來之後好似吃錯藥了似的。


    “我為什麽要少說兩句?我憑什麽少說兩句?選了那麽一個惡心的男人做我未婚夫,我難道不要體麵的嗎?你看她今日見方嬤嬤時的排斥,不也沒想到袁厝中了狀元,心裏不是滋味兒麽?”


    “覺得商賈不能聯姻,可人家夫妻二人已經得了陛下恩旨,琴瑟和鳴,要為大齊建功立業,你自己兒子還要窩在書房之中苦讀呢!”


    “啪!”


    林夫人實在沒忍住,撐起身子給了林孟玉一巴掌!


    “滾,你給我滾,我就是死了,也用不著你守靈!”


    林孟玉的眼淚流下來,“你捫心自問,這輩子真就那麽的體麵麽?有些事別以為能藏得住!”


    她撂下此話便迴房間,一去就不迴頭了。


    林夫人氣得捂著胸口粗喘,林孟君很想去喊父親,卻發現林大學士不知何時離開了?


    他隻能又去喊了府醫給母親診治。


    而此時魏公銘也在縣衙熬夜辦了張誌佟的案子,剛能鬆一口氣。


    人是拓跋雲殺的,屍首是鴻臚寺送過來的。


    韋天軒還說了陛下旨意,讓他直接銷戶然後扔了亂葬崗中去。


    可魏公銘豈能看不出屍首有問題?那張誌佟的胳膊被尖物戳爛,而且脖子還被抹了最後的一刀才斃命。


    但這事兒無法追究,他總不能去找拓跋雲問傷口的來曆,否則這烏紗帽就徹底不用再要了。


    “大人,您今晚是住在縣衙還是迴府啊?”王全安躡手躡腳的進來,還送上了夜宵。


    魏公銘想到家中的關氏和田雅芸就不想迴,“縣衙睡了。”


    “但姨夫人這兩日就要生了,您真的不迴去看看?”王全安又問。


    魏公銘瞬時蹙眉,“哪來的姨夫人,她算什麽姨夫人!”


    “這是侯夫人的意思,聽說李家娘子也答應了。”王全安笑著遞話道。


    其實這話是田雅芸讓他偷偷試探,與李姝無關。


    魏公銘想到李姝更頭疼,他怎麽就能答應這門親事?活脫脫的三個喪門星。


    李姝完全無法與前世的柳月初相比,更別提今世。


    可今世他卻再也沒有迴旋的機會。


    “沒想到那小子居然能中狀元,換了一個辦法去繪製大齊的版圖。”


    他想起了柳月初,自然會想起袁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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