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偷瞄了一眼院中院,“真的出事兒了?”她眸中沒有害怕,而是好奇與興奮。


    特別是聞到院落中有股子嗆鼻的藥味兒,顯然這裏發生過故事。


    袁厝側眸看到侯來和宇文禪已不在,拉著柳月初的手到空氣清新一些的角落去坐下說。


    講了三皇子和太子派金羽衛滅口宇文宸,“……但宇文禪也被發現,是張昕儼親自追殺,不知他們滅口嫁禍的主意會不會改變,咱們先靜觀其變吧。”


    柳月初瞠目結舌,她沒想到太子和秦慕顏會聯手?!


    “但魏公銘已經帶縣衙的衙役要搜院落,金羽衛搜查,我讓白芍糊弄過去了,他這邊怕是不好對付。”她也隻能實話實說。


    袁厝嘖了一聲,“若不然,我去看看?”


    “算了,還是我去,你去的話,他更會不依不饒,怕是耗子都要拎出來查一查了。”柳月初已知道事情大概,更篤定不能讓魏公銘搜到這裏來。


    蛛絲馬跡也沒那麽容易能消除,需要時間。


    袁厝看看髒汙的衣袍,的確不便出麵。況且魏公銘的妒忌心,他自小到大都領教過。


    “今晚我怕是不便離開他身邊,他傷勢不穩,但留宿這麽一個破院子,似乎也說不過去?”


    柳月初眨麽眨麽眼睛,“夫君有話就直說。”


    袁厝輕咳兩聲,“我的意思是,娘子最好早些有個主意,是留、是送、還是……”他抬手在脖頸之處劃了下,“咱們也好決定怎麽對他。”


    柳月初斟酌下,“還是按照最初的打算來。”雖說事情有變化,但不見得最初的想法行不通,“若魏公銘執意搜索到此處,就把他扛去隔壁的院子,那裏也是咱家的……”其實這一片院子都是她的。


    前世她嫁給魏公銘,花椒並未跟著,她便做主把花椒嫁給了春叔的兒子,還給了三個小院做嫁妝。


    還有春叔的養老,她也給了兩座……


    幸好她那時大方,待她入侯府之後,所有的財產都被魏公銘把控,就連丫鬟們的月例銀子都要過問一二。


    她被魏公銘囚禁後,還是花椒隔三差五買通侯府的人,偷摸給她送些好玩的物件到侯府,隻可惜她們前世再也沒能見到麵。


    袁厝不由嘖嘖笑歎,娶了女首富果然妙,遇上麻煩都可情緒穩定,完全不需要慌張。


    夫妻二人又嘀咕了幾句,柳月初便匆匆離去。


    果然魏公銘堅持要查院中院,“這是京縣衙門的搜查令,本世子照章辦事,諸位姑娘如若再阻攔,莫怪本世子不客氣了。”


    他前世就很討厭白芍和花椒,所以不允這二人陪嫁。此生再見她們,臉色不自覺的冰冷如霜,似有深仇大恨似的。


    跟隨的衙役們也很驚詫,按說都是女眷的院落,他們多數隨意看看就放過……


    但魏公銘已經開口,衙役們也不敢懈怠,“你們莫要胡攪蠻纏了,或者讓你們主子出來說話,別弄倆小丫頭在這嘰嘰喳喳的,耳朵都被吵聾了。”


    白芍嘴皮子快,說話的嗓門也不小,聽到被如此嘲諷,更是氣得叉腰,“金羽衛剛剛來過,你們又來?不僅查了外院,還要看女眷院落?就沒有這個道理!”


    “我們娘子也不是隨意可欺辱的人,更與你們要查的人無關,魏世子之前因為紙鳶與我們娘子有過節,京城百姓幾乎全都知道。依我看,就是為了此事公報私仇,針對我們主子!”


    “想查也不是不行,換女人來查!”


    “否則您拿了這搜查令,我也不認賬!”


    白芍潑辣的罵了一通,更扯出了紙鳶選親的事。


    衙役們瞬時幸災樂禍,他們自然知道這件事,隻是沒人敢明目張膽的說罷了。


    “世子,不如咱們去下一家吧?卑職覺得逃也不會逃到女眷的院中來。”衙役頭子遞話道。


    這臉皮和體麵再撕下去,還不定撕出什麽花邊故事。


    魏公銘麵沉如墨,好似年畫上兇巴巴的鍾馗,“本世子得令搜查乃是奉上辦事,絕無私心,倘若你們再胡攪蠻纏的不讓開,便全部帶到縣衙去說話!”


    白芍還想再吵,卻被花椒拽了迴去,爭執也要有個尺度,真被帶去縣衙就麻煩了。


    “那就等主子來,她同意才能允許你們進。”白芍依舊不妥協。


    魏公銘已不耐煩,直接吩咐衙役們硬闖,“搜不搜院落,還要聽幾個丫鬟的話?你們這身皮都白穿了!”


    衙役頭子無奈,隻能推開丫鬟們直接硬衝進去。


    白芍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個跟頭,剛剛追上去就見柳月初從院中出來。


    “主子,她們實在太過分了!”白芍和花椒連忙跑過去。


    柳月初眼神安撫一瞬,笑容和煦地看向衙役,“官府搜查,我自不會阻攔,但不知發生了何事,官爺可否告知一二?我們心裏也有個準備。”


    “哎,是那個蒙國……”衙役頭子剛開個頭,就感覺後背發涼。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後,魏公銘的眼神他讀不懂,隻能乖乖讓開,“還是縣丞大人知曉的更細致,我們隻知道搜查抓人。”這柳娘子都已經嫁了,何必?還惦記著能挖牆腳咋地?


    柳月初的目光緩緩移動,看向魏公銘,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與他直麵相對,也是第一次十分認真的看他。


    滄桑,皺紋,黑眼圈,麵頰的兩道紋路似深溝,好似三四十歲的中年。


    曾經的意氣風發和爽朗笑容早已不在,眉間的三道紋路都能擠死蚊子。


    身材也不似前世健壯,已被壓力壓垮得微微駝背。


    她前世到底是吃了哪門子毒,被他迷得魂不守舍?柳月初不由對前世的自己充滿了質疑不解。


    “發生了何事,還請縣丞大人能給予告知。”她語氣淡如沒加鹽的麵,無悲無喜,似對待一個毫無交流的陌生人。


    魏公銘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過她。


    他期待著對視之時,能看到她眸色中的不舍與悔意,哪怕看到一絲恨,也代表著她從來都沒有忘記他。


    可他什麽都沒看到,隻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就這麽靜靜地站著,雙唇閉得格外的緊,一直都不肯說話。


    衙役們也不懂他到底抽了什麽瘋,這會兒是要追查宇文禪,不是在這裏追憶過往啊。


    “縣丞大人?”柳月初又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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