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讓老太太也別在背後做好人,都已經奔了七旬的年紀,辦不成事還丟體麵,被人指著鼻子罵也不合適。”柳月初基本上每個月去請安一次,與祖母沒有尋常來往。兩個人之間說話,都是柳慕升傳來傳去。


    柳慕升態度十分堅定,“不用掛礙祖母,我稍後會與她說。”


    人情可講,但錢不可以。


    “所以蒙國人丟的馬還沒有找到?我什麽時候才能去馬場看看?”


    他醉酒醒來,就知道柳家被針對,昨兒想出去硬生生被堵迴來。


    他剛湧起的鬥誌就淹沒在人情世故的長河裏,憋的難受。這人就是賤皮子,他旁日厭惡天天去,現在不能去又開始想念他的馬兒了。


    柳月初也很想出去看看,但總要知道外麵變成了什麽樣?


    “侯來可知蒙國使團進京了麽?”皮草都已經找了迴來,馬的事可以再議吧?


    侯來傲嬌,如今柳家能來去自如的人也隻有他——暢快自如的走房頂。


    “馬是不可能找迴來了,蒙國人也不希望能找迴來,聽說使團安排在後日進京,至於後日之前是否再發生點兒什麽,那就隻有老天知道了。”找迴來還怎麽勒索齊霄帝?齊霄帝害怕打仗,怕是要賠不少銀子的。


    柳月初又問起王家,“是要在蒙國人離去之後再砍頭流放?”


    “已經流放了二百餘人,昨兒就被押出城,明日午時金街口行刑,死罪四十九人。”袁厝在一旁搭話,“明日你先別出去,後日再說。”那等血腥慘烈的場麵,他不希望柳月初看到,瘮人。


    柳月初前世殺雞都怕,重生後卻淡然些許。


    死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那咱們就等蒙國人進京之後再動作,還可以在家歇兩天。”


    蒙國人進京,金羽衛壓陣,商戶們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大街上鬧事。


    商戶們的確不敢再找事,因為發現鬧了幾天也沒用,柳家軟硬不吃。


    可他們的背後是諸多官家府邸,他們的心裏過不去。


    一個柳家而已,就算如今有了官商身份,那也不過是兜裏的銀子多了些。揚手還不打笑臉人呢,遞了帖子去,居然被這麽強橫的駁迴來?任誰都覺得沒麵子!


    於是官家府邸悄悄的遞了話,讓商戶們來一把硬的。


    幾大皮草商戶湊在一起密謀手段,最終,達成一致,宣告再不與柳家合作了。


    隻要他們不供貨,柳家去哪兒弄皮草?


    京城周邊的山城獵戶早就被他們收編了,柳家想插手進去絕無可能的!


    包括前幾日沒與柳家拆夥兒的商鋪也被威脅警告,倘若還想經營生意,就不許再與柳家有來往了……


    柳月初是在蒙國使團進京的第三天去內務府的。


    因為那些商戶們宣布拒絕合作後,庫房的皮草不夠補上內務府第二批需要的料子。


    柳月初特意拿了熏香方子送給花公公,“……方子給了,公公是不是也要給我行一個方便?”這方子宮中都琢磨不透,想白白的拿去可沒那麽容易的。


    花公公的手一頓,又連忙縮迴來,“月娘想幹的事兒,咱家實在沒有能力幫忙啊,何況生意皆是你來我往,也沒必要做得太絕。”他整日與官商們來往,自然聽說了柳月初軟硬不吃。


    那些商戶們雖不值一提,但他們背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柳月初撇了撇嘴角,“我挨欺負的時候怎麽沒人站出來?這時候全成柳家親朋好友了。”


    “較真了不是?銀子這個東西,要大家一起賺,咱家能提醒的也就這麽多,您可不是招惹了一個,是許多個,可別把自個兒逼到死路中央。”花公公想伸手去拿方子,卻被柳月初抽了迴去。


    花公公一怔。


    柳月初又拿出另外一份方子遞給他,“程公公在哪裏?我想見他。”


    花公公心思一冷,莫非剛剛那份是假的?倘若剛才的話不中聽,拿了那假方子,他就被徹底地玩死了!


    他再看柳月初的眼神多了慎重,這小娘子可不是表麵看著的軟弱可欺,她豁得出去魚死網破。


    “不是咱家不去幫您傳話,程公公真沒時間,他在忙著招待蒙國使團的人呢。”花公公瞬時客氣了些。


    “之前的宮宴還開不開?”柳月初刨根問底兒多打聽。


    花公公左右瞄了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開不成了,您提都別提。蒙國一共來了兩位王子,大王子到了京城不露麵,隻讓小王子帶了特使來見陛下,要陛下出宮去道歉。”


    “咱們的陛下去見他們的王子?就算他們的國力強一些,也不該如此狂妄,這不是到門口了羞辱人。”


    柳月初微蹙眉頭。


    前世雪災持續不停,死傷無數,即便到了現在的五月都沒能恢複元氣,瘟疫連連。故而前世根本沒有蒙國人五月到訪大齊京城的事情發生。


    完全因為她重生,改變了後續事件的發生。


    但大齊京城被她影響,她可影響不到蒙國。


    她的記憶中,蒙國的宗主好像很快就要駕崩了?


    “蒙國的兩位王子都叫什麽?”柳月初繼續打探。


    花公公也記不太清楚,“大王子叫宇文宸,小王子叫什麽來著?咱家聽一耳朵還忘了!”


    “宇文禪?”柳月初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


    “哎,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沒想到柳娘子還知道他。”花公公頗有驚詫,隻感歎小娘子打探的夠清楚的?!


    柳月初哪是打聽到的,她是突然想起來的。


    蒙國宗主是冬季過世,死後一共九位王子爭搶宗主的位置。


    他們搶奪王位的廝殺更慘烈,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絕不留活口。


    前世贏得宗主之位的就是宇文禪。


    他是現任宗主九個兒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物,險些把大齊給吞了。若不是袁厝傳迴了疆域版圖,礦脈改良了大齊兵器,宇文禪真有可能把大齊吞並,再去攻占其他國家成為天下之主。


    “我想見蒙國的這位小王子,談一談兩國的皮草生意,您能幫我約一下?”她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花公公又氣又笑,“祖宗,您可真是咱家的祖宗了。內務府也就管著吃喝拉撒,伺候主子們的穿戴,哪有資格和外邦王子談生意?”


    柳月初倒嘶一聲,似乎也是?


    她迴到家中,把想見蒙國小王子的事與袁厝說了,“……可惜程公公沒時間見我,花公公又做不了主。若是不能與蒙國把皮草的生意談成,我還真要被這群商戶們將一車了。”


    商戶們聯合公告不給柳家供皮草,這不就是想看她服軟?然後獅子大開口的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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