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敕滿腦子發懵,“二姐?”


    “你去。”柳月初突然改了主意,“你就說郡主乏了,不見人,他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就迴。”


    柳慕敕:“???就這麽說,合適?”


    柳月初思忖了下,湊他耳邊吩咐兩句,轉身迴去了。


    柳慕敕撓了撓頭頂,甚是發懵。那畢竟是右丞府的小公子,就這麽給打發了?


    裴淳此時坐在府門口的庭院中,翹著二郎腿喂魚,大把大把的魚食撇進池塘中,蒙了整整一層,就連清澈的水都變渾濁了。


    劉開生怕他把魚撐死,“爺,來人了!”聽見遠處有腳步聲,他連忙把魚食搶過來,就別禍害生靈了。


    裴淳正了正肩膀,仰頭挺胸,他剛要得逞的露出十六顆大牙迎接柳月初,卻發現來人隻有她便宜的庶出弟弟。


    “你姐呢?她怎麽不出來?!”


    柳慕敕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陳郡主累了,正在歇著,嬤嬤生怕裴公子您等久了,所以差遣我來給裴公子賠罪。”


    “你耳朵聾嗎?我在問你姐呢,柳月初怎麽不出來見我!”裴淳哪有什麽好脾氣。


    “您不是來給陳郡主請安的?”柳慕敕除了裝傻之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裴淳的喜悅似被雷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一步步地走進柳慕敕,紈絝相盡顯無疑,“甭跟小爺玩花活兒,你去告訴柳月初,若是她不肯見我,我就二月二的當天把她用假紙鳶糊弄魏公銘的事給爆出來!我已經知道,她是從袁厝的手中拿了畫聖的假畫去糊紙鳶應付事!”


    “隻要她跟了我,我可以幫她把袁厝收拾了,她也不用被一個窮酸書生威脅著下嫁,我裴淳是做助人為樂的好事,讓她顛顛自己的分量,別不識抬舉!”


    裴淳:“……”


    助人為樂?


    四個字被這麽用,也是被徹徹底底地玷汙了。


    “二姐也知道裴公子來為陳郡主請安,特意讓我替她問候裴公子。”裴淳依舊是那番恭恭敬敬,“她還說,感激裴公子的惦念,也恭喜裴公子將有貴子盈門,等到了日子一定登門道賀。”


    “什、什麽貴子盈門?她胡說八道什麽呢!”裴淳本就來氣,再聽柳慕敕這話似竄天猴,眨眼就要炸。


    劉開立即拽住他,“也,郡主府、這是郡主府。”真鬧到宮裏去,他都要跟著挨打。


    “誰的府邸也不能信口胡謅小爺清白啊,小爺還未成親哪來的貴子,再胡說八道我揍你!”裴淳朝著柳慕敕便啐一口。


    柳慕敕看著衣襟上的唾沫,麵龐依舊掛笑,他態度未變,語氣更和緩了些,“我身份低微,冒失了貴人還請貴人原諒,其實我二姐也是聽說,據說是春蘭巷那邊有位小娘子仰慕裴公子,整日朝思暮想,夜不能寐。誰知這白日夢久了,還真夢到了子嗣,而且還是裴公子您的……”他麵色平淡,內心驚濤駭浪。二姐讓他轉述這麽一件事,這能行嗎?!


    “閉嘴吧你,都什麽亂七八糟,做夢夢見有身孕,你跟小爺玩聊齋呢!!”


    裴淳臉色青紫,怒氣高漲,其實他手心已經出了汗,心跳都已經加速了!


    聽到春蘭巷這三個字時,他就汗毛倒豎,這柳月初有順風耳不成?怎麽這等事情都知道?!


    那小娘是他父親門生的小媳婦兒,他上次去做客醉了酒,誰知醒來就在小娘子的床上了。他自覺是被算計了,至今再也沒搭理那家人。但那次距離現在也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莫不是那女人真的……


    裴淳不敢繼續想,萬一事情成真他死定了!


    “二姐聽說後隻當是個故事,這一聽就是有人故意針對裴公子?同病相憐,裴公子也應該明白二姐之前選親的紙鳶就是假紙鳶,二月二的選親才是真的……”柳慕敕笑眯眯的給出交易籌碼了。


    裴淳被噎得啞口無言,他很想跳腳怒罵,卻又不敢撕破臉。


    他不過是詐一下柳月初,毫無證據,但這娘們兒若犯了渾,後果不敢想象了!


    “走了走了!”他嘴上罵罵咧咧,立即帶著劉開離去。


    柳慕敕追著送到了大門口,看到右丞府馬車離開之後才又去給柳月初迴話。


    柳月初冷哼,就憑一個紙鳶還想拿捏她?


    右丞府的醜事,她知道的多了去了,若真要撕破臉皮,她可是誰都不怕的。


    “還有那個鍾子琦,居然大嘴巴,得給他點兒教訓嚐嚐!”


    她前世今生都恨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又吩咐了柳慕敕兩句,她是真有些怒了!


    柳慕敕聽了招數不由周身發冷,他崇拜二姐、敬重二姐,卻沒想到二姐真到動怒時,也是殺人不用刀子的。


    ……


    就這麽過了兩日,太常寺卿府突然迎了幾波不速之客。


    來人皆是找鍾大人討個公道,讓鍾子琦還錢,因為鍾子琦賣給他們的畫作不是真跡,是蘇州片。


    鍾子琦自當不認,強行狡辯不說,還搬出了柳家商行,畢竟他是畫聖外甥,名聲在外,手中畫作怎可能是假的?


    但有柳月初提前打了招唿,柳沉和柳尚被請去作證時,自然不會沾這個大泥坑,堅決不認鍾子琦從柳家商行拿過畫,甚至還把賬本都擺出來了。


    於是太常寺卿不僅虧錢,還被同僚們記恨,還挨了聖上嘲諷,鍾子琦雖然沒被定了詐騙的罪名壓入大牢,卻被太常寺卿親自舉棍打殘了一隻手,再也甭想弄蘇州片了!


    柳月初還聽說姑母開始張羅著給鍾子琦說親,隻求延續香火,而那位姑父又開始老牛耕地,目光瞄向家中庶出,徹底放棄這個嫡子了……


    談資八卦的時間會過得很快,百姓們聞著微風見暖,眨眼就到了二月初二。


    景春樓,柳月初包場。


    這段日子郡主府早已把她選親的所有流程製定好,選了吉時張貼了選婿的榜單,直從二樓垂下,一目了然。


    公侯伯府及三品以上的官家府邸不嫁,依舊列在第一位,這擺明靖國公府的小公爺和裴淳雙雙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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