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不瞞你說,這件事我是除夕當天問了晟洲才知道的。”


    “從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份恩情我該怎麽報答你。”


    陸棠低下頭,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這個戒指我沒打算給別人,它是你的,從小就是。”季老爺子抬起頭,眼眶已經紅了,“小時候,你最懂事了,看你被你爸虐待,我不忍心,所以準備了這個戒指。”


    “這個戒指一開始代表著我對你的憐憫,現在他承受著季家的恩情,我重新送給你。”


    “你之後在京城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把這個戒指亮起來,他會幫你。”


    說著,他把戒指放在了陸棠的辦公桌上。


    “你帶領著陸氏一路往前衝,你可能看不上這個戒指代表的權利,所以我還準備了一個東西。”


    說著,季老爺子朝著後麵的助理擺擺手。


    助理拿出一份合同,擺在了陸棠麵前。


    “這是季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簽了吧。”


    話音落下,陸棠的心髒猛地漏了一拍。


    百分之四十,如果她簽了這個合同,她就是季氏最大的股東。


    她搖搖頭,把合同推到一旁:“不行,我不能簽。”


    這張合同代表的東西太多,這是季家的命脈。


    季老爺子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他笑笑:“小棠丫頭,我得癌症了,醫生說就剩下三個月了。”


    陸棠一怔,臉色變得僵硬。


    “晟洲跟季軒現在都有了自己的本事,我不擔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臉上的笑容祥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情流露。


    聽到最後三個字,陸棠的眼淚繃不住了。


    在茫茫家火燈光之中,原來還有人為她留了一扇窗等著她迴家。


    “你手下吧,不然我這個老頭子會死不瞑目的。”季老爺子懇求道。


    陸棠拿著筆,手一直在顫抖。


    最後在合同末尾簽下了她的名字。


    季老爺子沒有想走的意思,他繼續道:“小棠,你是不是懷孕了?”


    陸棠還沒來得及張口問,季老爺子打斷她:“我猜的,你這幾天一直在吐。”


    “小棠,我不會告訴晟洲,這個孩子是去是留你自己說了算,留下了也能給你做個伴,不留我就過去照顧他。”


    這句話說得太溫情,陸棠還有些不適應。


    她要拿這個孩子怎麽辦呢?在昨天晚上她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杠時,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要留下。


    她是個沒媽愛的孩子,所以陸棠不想她的孩子跟她一樣。


    “還有最後一件事,小棠,你想分手想離婚我都支持你,但我求你別恨我,別恨晟洲。”


    這是陸棠記事起,第一次看見季老爺子這麽卑微地求人。


    陸棠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嗯。”


    她不恨,隻是沒辦法麵對這一切。


    說完,季老爺子被推出了辦公室。


    陸棠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老爺子上車才鬆了口氣。


    這百分之四十的條款,是季老爺子留給季晟洲的。


    上次去老宅時,陸棠碰上了季氏的律師。


    是來給老爺子立遺囑的。


    季老爺子上了歲數,現在立遺囑很正常,但她沒想到隻剩下三個月了。


    透過門縫,她依稀聽到了季家的財產分配。


    看著合同上落下的字跡,陸棠自嘲地笑了一聲。


    她不是用碳素筆簽的,用的是褪色筆。


    三天之內,黑色字跡會自動消失。


    在剛才短短幾秒的考慮時間內,她還是選擇了季晟洲。


    半天的時間,網絡上所有關於昨天晚上的輿論都消失了。


    公司複工,也無一人提起昨晚的事情。


    陸棠坐在辦公室裏,忙了一整天。


    林媛中午把午餐端了上來,陸棠沒吃兩口還吐了一次。


    一直到晚上,她都沒吃什麽東西。


    她正要起身時,手機響了一聲。


    是季晟洲發來的消息。


    “我們談談。”


    陸棠的情緒穩定下來,褪去了昨天晚上的激動。


    “好。”


    半個小時後,季晟洲站在辦公室門口。


    他臉色發黃,比昨天憔悴了很多。


    “聽小媛說你今天中午沒怎麽吃,給你帶了阿姨煲的白粥。”


    說完,他把保溫桶放在了陸棠的辦公桌上。


    陸棠搖著頭坐在椅子上,深唿了口氣。


    兩人麵麵相覷,誰都沒開口。


    辦公室裏一片安靜,門外員工的走路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定要分開嗎?”


    季晟洲看著她的眼睛,先開了口。


    陸棠不敢跟他直視,她低頭眼神落在桌子上:“嗯。”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她迴答得很幹脆。


    “知道了。”


    過了許久,季晟洲的口中才吐出這三個字。


    把這件事談好,兩人之間已沒了話題。


    “如果沒事了,你就走吧,你讓家裏阿姨把我的東西收拾好,過幾天我會讓小媛去拿。”


    “除了你和我,別人進不去遠山。”季晟洲打斷她。


    遠山別墅是季晟洲打造的私人別墅,安保係統森嚴,別人根本進不去。


    陸棠愣了愣:“後天我去拿,讓張媽收拾好放在門口就好。”


    季晟洲點點頭。


    “走吧。”陸棠開始趕人了。


    她跟季晟洲多待一秒,心裏的罪惡感就越加重一分。


    這個坎,她終究是邁不過去。


    季晟洲的唇角擠出一個笑:“陸棠,難道我們之前經曆過的所有事情,都不算了嗎?”


    陸棠把椅子轉了過去,背對著他:“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季晟洲站起身來,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門從外麵被林媛打開,季晟洲轉身離開。


    確定季晟洲走遠後,林媛才開口:“棠總,下周的產檢,已經給您安排好了。”


    “哪個醫院?”陸棠的聲音裏明顯壓抑著哽咽。


    “京城中醫院。”


    季氏集團的醫藥行業遍布整個京城,陸棠不想讓季晟洲知道她懷孕的事情。


    隻能去公立醫院裏。


    天色漸漸暗下來,陸棠這幾天都在公司裏睡。


    原來的公寓那邊已經被她裝修成了設計室。


    現在唯二能住的地方就是公司和陸家的別墅。


    自那場火災後,陸棠就已經在找人推翻翻新了,時隔三個月,房子的裝修已經進入尾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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