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看著她駝起的脊背,心裏又是一陣酸。


    中午他們在外麵吃的,陸棠早上剛吐過,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她坐在飯桌上,肚子一陣響。


    “小棠,你餓啦?”外婆打趣地道。


    陸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過外婆遞過來的米飯。


    她垂眸,陸棠落在這一桌飯菜上。


    明明已經很餓了,可看到這一桌子菜的時候,又瞬間失去所有胃口。


    甚至...想吐。


    外婆先注意到了她臉色不對勁:“小棠?你還好嗎?怎麽了?不舒服嗎?”


    季晟洲本來在廚房裏幫著拿碗,聽到外麵的聲音,連忙把碗放下出來。


    陸棠臉色泛白,比今天早上的情況還差。


    他臉色嚴肅,坐在陸棠旁邊握住了她的手:“哪裏不舒服嗎?”


    陸棠別過頭,剛才那股惡心的感覺還沒褪下去。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門口跑出去。


    “哎,小棠你怎麽了?”外婆皺起眉,滿臉擔憂。


    陸棠站在院子裏的洗手台前,幹嘔了好幾聲。


    季晟洲站在她身後,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試圖能緩解她的症狀。


    “怎麽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說著,她扶著陸棠就要往外走。


    陸棠擺擺手:“不用,我就是胃裏不太舒服,吐出來就好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她故意背著二老,朝著季晟洲使了個眼色。


    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一趟b市,陸棠不想讓二老太擔心。


    季晟洲沉了口氣,確認她沒事後,把她扶進了屋裏。


    外婆已經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手裏:“小棠,是不是中午吃東西吃壞了?”


    陸棠臉上擠出一個笑:“嗯,可能是。”


    她三兩句話敷衍過去,轉移話題。


    這頓飯下來,陸棠隻吃了一碗白粥。


    到了晚上,本以為陸棠能好受點,收拾完飯桌她又吐了一次。


    “小季啊,你現在帶著小棠迴京城吧。”外公臉色凝重,看著季晟洲的眼睛道。


    “我們在村裏,萬一晚上小棠難受,從那裏去找醫生?你們迴去吧。”


    陸棠搖搖頭:“外公,我已經沒事了,我們計劃後天再走。”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幹嘔的感覺湧上來。


    外公態度堅定,堅持要讓季晟洲帶著她走。


    陸棠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還布著紅血絲。


    驀然,那晚的畫麵重現在她腦海裏。


    外公一口氣都穿不上來,臉都被憋紅。


    他躺在地上無力的抽搐,這裏沒醫生沒設備,隻能等死。


    她低眸,眼神裏滿是不舍:“好,我走。”


    她握住季晟洲的手往外走。


    從起身到出大門口,陸棠再沒迴頭看他們二老一眼。


    不是生氣,不是埋怨他們,是不舍。


    她害怕迴頭跟他們對視,看到他們紅著眼眶的樣子。


    陸棠怕她控製不住自己走不了。


    她坐在副駕駛上,紅著眼眶看著前麵。


    二老一直跟到胡同口,直到看不見車的影子他們才迴家。


    還沒出b市,外婆的電話打進來了。


    沒打到陸棠這裏,打到季晟洲那裏了。


    “小季啊,小棠沒事吧?”外婆的聲音顫抖。


    季晟洲的眼神瞥向她:“沒事,外婆你們早點睡吧,今天打擾你們了。”


    “唉,等到了京城,你帶她去好好檢查檢查,今天一天小棠都無精打采的,眼神看著也沒光。”


    “家裏準備的東西,土雞蛋還有自己種的青菜我都拿幹淨的塑料袋包起來放到後備箱了,小棠小時候最愛吃了,記得迴家後放進冰箱裏。”


    外婆說的這些話最普通最常見,可往往是這樣的話最打動人心。


    陸棠閉著眼靠在副駕駛上,一直忍著啜泣聲。


    其實她自己也感覺得到,今天一天的情緒點都很低。


    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心裏莫名的煩躁。


    電話掛斷之前,外公隻說了一句話:“小季啊,我不是趕你們走,我是怕小棠出事,等迴家你跟小棠好好說一說,別讓他怪我。”


    季晟洲認真地迴複著每一句話。


    二老再三囑咐後,掛斷了電話。


    這一路上陸棠沒說幾句話,她把副駕駛的位置放到,沒一會兒就閉住了眼睛。


    她很困,很累。


    這種疲憊跟之前不一樣。


    之前哪怕是在公司裏加班加到淩晨三點都沒這麽疲憊過。


    見她睡得不安穩,季晟洲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放心睡,等到家了我叫你。”


    陸棠點了點頭,蹭了蹭他的手。


    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陸棠躺在車上睡得正香,季晟洲沒忍心吵醒她直接迴了遠山別墅。


    打算第二天早上陸棠醒了再帶她來醫院。


    可直到第二天中午陸棠都沒醒。


    季晟洲本來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他看著時針從九轉到十一點的位置,漸漸意識到不對勁。


    他站在床邊,叫了兩聲把她強製叫醒。


    從昨天到現在她都沒好好吃飯,季晟洲早就讓張媽做好了粥端上來。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季晟洲的手落在她的額頭上,並不燙。


    陸棠接過粥,手裏拿著勺子卻絲毫沒有食欲。


    她心裏一顫,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她不會得癌症了吧,她見電視上小說裏,得癌症的人都是這樣的。


    看著她發呆的樣子,季晟洲一眼就看破了她在想什麽。


    他唇角勾出一個笑:“快吃,一會兒涼了,吃完我帶你去醫院。”


    陸棠三兩下吃完,換好衣服跟季晟洲去了醫院。


    站在掛號台前陸棠才想起來,她的卡在她簽的藝人那裏。


    昨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她直接把卡號發給李導,讓李導用她的卡辦理的入住手續。


    “抱歉女士,為了確保醫院信息準確無誤,沒有卡的情況下我不夠給您掛號,就算是院長來了也不行。”


    季晟洲就站在身後,他一臉嚴肅,一句“我來行不行”還沒說出口,就被陸棠拽著手拉到了一旁。


    “沒事,我們又不趕時間,別搞特殊。”陸棠拉著他朝著後麵住院部走去,“再說了,陸總季總當累了,我們今天當當普通人,好嗎?”


    她歪頭看著季晟洲,語氣輕佻。


    季晟洲最沒辦法拒絕的就是陸棠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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