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南弦推門走進來的那一刻,江醉瑤愣住了。


    她定神看了許久,直至秦南弦走到身邊,精神恍惚的她反應雖遲鈍,用了很久才想起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照比從前,他瘦了不少,但整個人也精神氣爽,從前身上攜帶的那抹溫潤不見了,給人感覺有幾分涼意。


    冰涼的手撫上江醉瑤的脈搏,秦南弦皺了皺眉,問道:“她醒來可說什麽了?”


    韶子卿迴道:“一直喊疼。”


    秦南弦捏起被角掀開看了看江醉瑤的腹部,微微點頭道:“能感覺疼是好事,人是徹底醒了,我留的方子每日三次按時服用,都是些名貴難尋的藥材,早些去準備吧。還有,藥膏也要每日睡前塗抹,這樣傷口才好得快。”


    話音一落,秦南弦放下的被子,沒有再看江醉瑤一眼,轉身就要走。


    “等等!”,江醉瑤喚了一聲,她有些焦急,更有好多話想問,虛弱無力之下,卻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秦南弦停足,迴眸瞧了江醉瑤一眼,他清楚她當下是何等虛弱,隻是淡淡的迴了句:“好好養傷吧,至少也要數月才能好。”


    說完這句話,秦南弦直接抬步,颯爽離去。


    “等一下!”,江醉瑤用足了力氣喊著,可聲音還是虛弱無力的,看著秦南弦頭也不迴的走了,她真的急了,不顧腹部的疼痛,撐著床榻要起身,她心裏想著下床去追,可哪裏做的到呢?


    幾經周折,人還在床上,連身子都沒能挪動。


    江醉瑤意識到秦南弦走遠了,拚盡全力用力的嚷著:“秦南弦!你迴……迴來!”


    可是,卻再也不見秦南弦的身影。


    韶子卿哪裏見得江醉瑤這般痛苦,趕緊坐在榻邊安撫:“身子要緊,快躺好。”


    這一折騰,江醉瑤已是累的氣喘籲籲,甚至有些頭昏腦漲,但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別讓他走,別讓他走。”


    韶子卿知道江醉瑤在意的是什麽,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醉瑤,他不會留下來的。”


    江醉瑤渴望的看著韶子卿,懇求著:“你……你去把他追迴來,我有好……好多話要……要問他。”


    可是,韶子卿卻堅挺的坐在榻邊,動也不動。


    江醉瑤意識到,秦南弦真的走了,也真的不會再迴來了。


    韶子卿刻意岔開話題,說道:“你額頭的傷不是大事,最要緊的是腹部的劍傷,說是傷及了內髒,要好好休養。”


    不知為什麽,韶子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向可以掩蓋情緒的他,卻一臉悲傷。


    虛弱的江醉瑤並未看到,在疼痛如驚濤駭浪般一次次席卷而來,疼的她不能自己的時候,她也無法再去追尋秦南弦了。


    疼痛折磨了江醉瑤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塗了秦南弦的藥,方才覺得好些了。


    藥裏有強勁的止痛藥,這讓江醉瑤可以少受些苦,但仍能覺得腹部火辣辣的疼。


    就這樣在床榻上躺了整整八天,江醉瑤方才緩和了不少,雖不能坐起身,但至少神誌比剛醒來的時候清晰,可以開口連貫的說話,可以吃一些流食。


    躺在床上這八天,江醉瑤的腦子裏盤旋著太多事情,太玄族的,肇京的,還有秦南弦的。


    韶子卿一直守在她身邊照顧她,直至今日見江醉瑤好了不少,方才去沐浴。


    無羨端著飯食走了進來,是最補身子的參湯和蓮子小米粥。他走到榻邊,用勺子盛了米粥,仔細的吹涼,送到江醉瑤的唇邊,道了句:“該吃飯了。”


    江醉瑤躺在榻上,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看著江醉瑤不肯張嘴,無羨為難的皺了皺眉:“不吃飯,身體可就好不了了。”


    江醉瑤仍舊一動不動,呆滯的看著床帳上的花案出神,憑誰都看得出她有心事。


    無羨見江醉瑤這般不肯吃東西,隻好先將粥碗放下,言道:“從你受傷到今日,怎也有小半個月了,你昏迷的那六天,韶子卿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你別讓他太擔心。”


    提起韶子卿這個名字,江醉瑤才有所動容,呆滯了許久的眼珠終於動了,發幹的眼睛眨了眨眼,但還是沒有說話。


    為了能讓江醉瑤吃飯,無羨又道:“我是第一次見韶子卿落淚。”


    簡短的一句話,卻足以打動江醉瑤,她微微一怔,不敢相信韶子卿那樣的人,竟然會哭。


    無羨十分嚴肅道:“是真的,他守在你床邊,幾日幾夜都沒合眼,就那麽死守著。生怕你出事,更怕你醒不過來,最後終於熬不住的崩潰了,哭的像個孩子。”


    江醉瑤知道無羨不會那這種事撒謊,她心底掀起一陣波瀾。


    是啊,憑誰不會被打動呢?


    韶子卿那樣冷情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個人哭,而那個人,就是自己。


    麵對強勁的對手,在命懸一刻他都不會動容的人,一個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能為自己落淚,是真的動了真情了。


    於此,江醉瑤喃喃開口:“我要吃飯。”


    無羨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喂著江醉瑤吃了早飯,雖然隻是喝了一碗米粥和幾口參湯,但至少填飽了肚子。


    這時,臥房的門被推開,韶子卿一身清爽的走了進來,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看到粥碗吃了個幹淨,但參湯還剩了大半,問了句:“參湯不合口味嗎?”


    無羨迴道:“她吃不下了,本就是胃口小的人,身上還帶著傷,我也不好太勉強她了。”


    韶子卿走到榻邊坐下,抬手撫了撫江醉瑤的碎發,將淩亂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麵,擔憂道:“若不好好吃飯,身體怎麽能好呢?”


    江醉瑤看著韶子卿擔心的麵容,緩緩的笑了。


    無羨這時端起殘羹剩飯,道了句:“我去熬藥。”


    韶子卿點了點頭,問道:“震桓走了嗎?”


    無羨迴道:“已經帶人迴鄙國了。”


    韶子卿又道:“肇京的人今日會到,熬好了藥,你也走吧。”


    無羨看了看虛弱的江醉瑤,迴道:“等人到了我再走吧,別再出什麽事了。”


    說到底,江醉瑤的傷受的就離譜,當時韶子卿和無羨若能謹慎些,看住了掌門,哪裏能出這樣的事。所以此刻,無羨已不敢再疏忽,若是他走了,隻剩韶子卿一個人,生怕再出什麽事,哪怕當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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