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秦南弦遠去的背影,江醉瑤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從方才的聊話中,可以猜到秦南弦似乎背負著什麽不易。


    也是,成年人的生活,哪有容易二字。


    江醉瑤收迴目光的同時,看到靈卉還跪著,便道:“你起來吧。”


    靈卉望著江醉瑤,問著:“夫人不怪罪奴婢?”


    江醉瑤搖了搖頭:“我都說不再提這件事了,就不會怪罪你的。”


    靈卉這才敢放心的站起身,看著江醉瑤的樣子有些小心翼翼,心裏有些忐忑的問著:“主子新納的那個惜紜,就是為了防著奴婢的吧?”


    忽然提起這個,引得江醉瑤再次抬眼瞧去,蹙眉問道:“你為何這麽想?”


    靈卉則道:“主子的身邊不缺人伺候,但還是叫了人來,而且從前是宮裏的,這幾日奴婢就發現惜紜伶俐的很。”


    江醉瑤的確有這個心思,身邊近身伺候的靈卉和李晏,背後都有主子,她自當要有一個自己的人跟著。


    自打那日在驛站看到了惜紜,江醉瑤才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來,惜紜從前侍奉貴妃,自然是個再伶俐不過的婢女,加上當時身處危難之際,正需要一個人解救火海,江醉瑤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惜紜自然要牢牢抓住,忠心侍奉。


    這些想法,江醉瑤自然不會對靈卉說,尋了借口道:“你多想了,當時出門在外就我一個人,身邊也沒人伺候,總不能讓秦南弦一個男人伺候我啊,這才收了惜紜,雖然如今迴來了,也不能棄了她,吃飽了就殺廚子這種事可不能做。”


    這一番話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靈卉也隻能點頭應下不再提起,隻是想了想,言道:“主子要提防著李晏,別看他平日裏侍奉的盡心盡力,可未必忠心。”


    這是李晏跟了江醉瑤這麽久,靈卉頭一次說起這種話,江醉瑤知道那是韶江派來盯著她的眼線,早就提防著了。


    短暫的等待過後,秦南弦迴來了,對江醉瑤道:“太後說她會想法子的,讓咱們先出宮辦正事。”


    眾人出了偏殿往外走,江醉瑤本還想去給太後請了安再走,但聽崔公公說太後正在和宮裏的娘娘下棋不便打擾,這才直接出了宮。


    上了馬車直奔著醉瑤閣就去了,江醉瑤根本就沒迴韶府,到了午時李晏就來了,言道:“少夫人,老爺說讓您迴去一趟。”


    江醉瑤迴來就沒歇著,剛準備好研製血清的物件,剛吃上一口飯,李晏就跑來了。


    江醉瑤自顧自的吃著飯,想也不想的問道:“父親可是要問我關於韶子卿傷勢的事?”


    李晏點了點頭:“老爺和夫人見大少爺受了那麽重的傷,人就嚇傻了,想要問個清楚。”


    江醉瑤立馬就不高興了:“怎麽?父親這是要責問我?”


    李晏立馬機靈的迴道:“當然不是,老爺就是想知道大少爺到底犯了什麽罪,怎麽受了這麽重的責罰。”


    江醉瑤又不傻,韶江這分明就是先讓李晏穩住她,等她迴了府,必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所以江醉瑤才不上當,冷道:“父親若想知道韶子卿犯了什麽罪,大可派人去宮裏問,我如今有要事在身,沒空。”


    李晏一聽這話為難道:“夫人,您若是不肯迴去,奴才不好迴話啊。”


    江醉瑤立馬就怒了:“你個糊塗東西!難道還要我顧忌你一個奴才的周全?”


    李晏哪敢頂罪,忙是認錯:“奴才不敢!夫人您別動怒,是奴才的錯。”


    江醉瑤不悅的白了他一眼,不悅道:“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此事關乎北輒成千上萬百姓的安危,若是耽誤我一時一刻,你可知北輒要死多少人?你一個奴才擔待的起?”


    江醉瑤故意把話說的很嚴重,這都上升到國泰民安的層麵上了,李晏哪敢阻攔:“奴才賤命一條,哪能擔得起啊!”


    江醉瑤冷凝一笑,直接將手裏的碗摔在桌子上,越發憤怒的吼道:“那你還傻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去迴話?可別讓父親久等,去告訴父親,如今我要做的事不容片刻耽誤,這也是太後的意思。”


    僅此一句,就足以讓韶江斷了念頭。


    待李晏走遠了,江醉瑤的臉色才緩和了過來,安心吃過了飯,便一頭紮進了實驗室裏。


    江醉瑤做的事情,醉瑤閣的下人誰也幫不上忙,頂多就是給她準備好解渴的涼茶瓜果,管飽的雞鴨魚肉。


    這一忙活,七八天就過去了,江醉瑤疲累的坐在窗邊歇息,她不得不承認,懷著七八個月的身孕,身子骨真是熬不住,若是放在從前,她忙到後半夜都不覺疲乏。


    進來換茶的靈卉見江醉瑤此刻正在歇息,才敢說話:“少夫人,秦公子派人過來傳了話,說禾婉兒還在南弦堂呢,讓您別忘把人帶迴來。”


    江醉瑤瞬間一驚:“對啊,我倒是把她給忘了。”


    江醉瑤趕緊起了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如今這記性眼兒也不好了,那日入宮還想著她呢,這一忙就給忘了。”


    坐著馬車到了南弦堂,見到秦南弦的時候,尷尬道:“幸好你派人來提醒我,不然我都把她忘的死死的。”


    秦南弦溫潤一笑:“猜到你定是忘到腦後了。”


    “她人呢?”


    “在後院,我帶你去。”


    江醉瑤跟在秦南弦的身後往後院走,路過好幾間房才想起秦風,便問道:“秦風呢?可醒過來了?”


    秦南弦一邊朝前走一邊迴道:“早就醒了,出去替我辦事了。”


    江醉瑤無奈的拍了拍頭:“我感覺自己懷著身孕好像傻掉了,什麽事都記不住,原先還想著定要當麵言謝,把這件事也忘了。”


    秦南弦無所謂的笑道:“這等小事日後再辦也無妨,不必放在心上的。”


    江醉瑤卻是極其認真道:“那可不行,秦風為了救我受的傷,我哪能不聞不問。”


    聊話的功夫便到了關著禾婉兒的住處,秦南弦按照江醉瑤的吩咐,並沒有苛待她,隻是讓她呆在屋子裏,限製自由。


    江醉瑤故意讓東院人以為她把禾婉兒留在了韶家,為的就是引韶子卿迴府,實際上她早就留了後手,偷偷將禾婉兒送到秦南弦這裏,畢竟韶府是韶子卿的地盤,韶子卿若是奪走了禾婉兒,那江醉瑤便沒有把柄在手裏了。


    不過如今看來,倒是江醉瑤看重的禾婉兒,她在韶子卿的眼裏,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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