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醉瑤知道玉河起了戒備之心,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住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想知道隔壁住著什麽人。”


    玉河卻隻是淡淡的迴了句:“奴才也不清楚。”


    說這句話,玉河便走了。


    看著那道背影,江醉瑤知道玉河是在故意隱瞞他。


    到了夜晚,江醉瑤正在喝安胎藥的時候,秦南弦在門口喚了聲:“醉瑤,方便我進來嗎?”


    江醉瑤迴了聲:“進來吧。”


    秦南弦推門而進,醫術高深的他隻需看過藥湯,聞了藥香便知是什麽藥,問著:“不舒服嗎?”


    江醉瑤搖了搖頭:“隻是有些乏,不打緊。”


    秦南弦走過去坐下,攤開手裏的一張白紙給江醉瑤看,瞧過去,是一張地圖,上麵畫著密密麻麻的地形。


    江醉瑤疑惑著這是哪裏的地圖,秦南弦便給了答案:“這是整個北輒布局,而我們要去的,就是這裏。”


    話音一落,秦南弦的手指點在了地圖的某一處,隨後又道:“然而,我們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他的另一隻手又點了上去。


    江醉瑤定眼一瞧,兩隻手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乃是北輒的兩端,離得有些遠。


    江醉瑤沉重的舒了口氣:“你的意思是,又要趕路了嗎?”


    秦南弦知道江醉瑤在擔心什麽,可他卻迴道:“我知道你厭煩一路顛簸勞苦,但這不是最要緊的。”


    江醉瑤聽不懂秦南弦這話是什麽意思,皺著眉頭:“你想說什麽?”


    這下,換做秦南弦麵露沉悶:“若想尋到那把鑰匙,我們就必須要去江州。”


    這個快被江醉瑤遺忘的地方,此時此刻終於出現了。她從秦南弦的表情裏知道,這地方應該是危險的。


    但似乎還有更棘手的事情,伴隨著秦南弦的手指在地圖上滑過,他開口道:“而這一路,我們就必須要經過疫地。”


    “疫地?什麽意思?”,江醉瑤不解的問著。


    秦南弦瞧了瞧外麵,即使門窗緊閉,他也十分警惕,直到目光落在了守在門外的秦風身上,方才開口:“北輒出了疫亂,死了好多人。”


    身為醫者的江醉瑤問著:“是瘟疫嗎?”


    秦南弦點了點頭,又立馬搖了搖頭,一臉愁容道:“不是,但也可以說是。”


    這讓江醉瑤越聽越糊塗,一臉懵然的看著秦南弦。


    秦南弦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但又想讓江醉瑤清楚是何狀況,隻能盡力的說明,道:“就是一種很可怕的病,如瘟疫一樣可以傳染,染病之人務必殺死,無藥可醫。”


    江醉瑤問著:“為什麽不能醫治?”


    秦南弦絕望的搖了搖頭:“這病太可怕了,治不了。”


    若論醫術,秦南弦也是數一數二的,既然他說治不了,一定是很棘手的。


    他的目光落在地圖之上,帶著寒涼的迴道:“眼下北輒也就隻剩我們這裏和江州還算安全,其他地方都淪陷了。”


    這話引得江醉瑤微微一驚,同樣的瞧向地圖,北輒之地這麽大,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州縣,都淪陷了?


    這讓人覺得有些可怕,更是不可思議,江醉瑤問著:“那朝廷呢?就這樣坐視不管?”


    秦南弦失落道:“朝廷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可是根本追不上疫病散播的速度,短短五個月已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我想再過一段時間,怕是這裏和江州都保不住了。”


    江醉瑤不由心頭一涼,憑她對疫病的認知,想不到會是什麽病會如此可怕。


    秦南弦隨即說道:“而我們現在要走的,就是穿過這些疫地,去江州。”


    不安的咽了口吐沫,江醉瑤不知該怎麽迴話。


    “怕了嗎?”,他淡淡的問著。


    怕嗎?當然會怕。


    秦南弦朝著江醉瑤安心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遭必是要走的,早點歇息吧,明日一早咱們就啟程。”


    說完這句話,秦南弦便離開了。


    關門的脆響傳入耳畔,江醉瑤麵帶愁容的軟在椅子上,她還哪裏睡得著。


    翌日,果真很早,早到天還沒大亮,江醉瑤便坐上了馬車。


    馬車走的不快不慢,本就睡得很少的江醉瑤,一路都睡著,秦南弦也不打擾,畢竟懷著身孕的人要多休息。


    直到午時,馬車在林間小作停歇,江醉瑤醒了發現馬車是停的,撩開車簾一看,秦南弦正和秦風在外麵。


    下了馬車,秦南弦朝她招了招手,走過去一看,不知從哪裏尋的魚,一行人起了火堆正在烤魚。


    秦南弦遞給她一條烤魚,言道:“秦風剛抓的,嚐嚐吧,很鮮。”


    接過烤魚,江醉瑤咬了一口,咀嚼幾口便覺腥味兒打嗓,根本無法下咽,而且腥得她忍不住的連連作嘔,轉身跑到樹下一頓嘔吐。


    秦南弦趕緊走了過來,問著:“怎麽了?”


    江醉瑤趕緊將魚還給他,排斥的擺著手,厭棄道:“太腥了!嘔……嘔……”


    秦南弦輕拍著江醉瑤的後背,直至江醉瑤吐到眼淚橫流方才好轉,整個人瞬間就虛了不少,隻能坐進馬車裏。


    喝了幾口水,江醉瑤算是完全沒有任何胃口了,孕吐是最難受的,隻要聞到身體排斥的味道,便會嘔吐不已。


    秦南弦上了馬車,遞給江醉瑤幾塊餑餑:“吃這個吧。”


    江醉瑤搖了搖頭:“不想吃。”


    “接下來還要趕路呢,不吃怎麽行?”


    “我現在隻想吐,根本吃不下。”


    看著臉色蒼白的江醉瑤,秦南弦也不強求,隻將食物放在她的身邊。


    其實秦南弦想問她,為什麽明知自己懷著身孕還要答應太後來北輒,但想想卻沒問,畢竟此時此刻這樣的問話已然毫無意義。


    他雖擔心江醉瑤現在的身體能不能撐到北輒,可他也沒有辦法讓江醉瑤不去。


    他同情江醉瑤的迫不得已,但卻也堅持著自己所謂的使命。


    所以,他隻是無聲的下了馬車,囑咐著秦風駕車小心些,避免顛簸。


    填飽了肚子,馬車繼續前行,去往一個江醉瑤不曾預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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