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鬆了江醉瑤的手,緩緩站起身,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崔公公趕忙迴話:“太後,快到申時了。”


    太後疲累的舒了口氣:“時辰不早了,哀家也該迴宮了。”


    一聽這話,眾人趕緊讓開一條路。


    太後緩緩朝外走著,走到了韶江身邊,道了句:“瑤兒需要一處寬敞的地方,你準備一下。”


    韶江疑惑的看著一眼江醉瑤,雖心有疑問,卻又不敢多問,趕忙應下:“是,臣立馬準備。”


    隨後,太後又看向了韶子卿,目光之中帶著一絲冷漠:“好好疼惜瑤兒,若再敢苛待瑤兒絲毫,哀家必是不容的。”


    韶子卿眉頭微皺,瞧了江醉瑤一眼,也是疑惑不解,但也未說什麽,點頭應道:“是。”


    太後走到了門邊,麵含笑意的朝著江醉瑤笑道:“懷著身孕就別跟著走動了。”


    江醉瑤點了點頭,太後便踏過門檻離開了,身邊簇擁著好多人,韶江更是一路護送,不敢怠慢。


    太後這一走,江醉瑤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趕忙尋了椅子坐下,心中紛亂不堪。


    迴想來來去去發生的一切,太後若是想見她,大可秦南弦抓了那一刻召見她,為何要讓她昏迷那麽多天?


    想來必是有原因的,她要去找秦南弦問個清楚。


    這時,靈卉端著熱茶走了進來,言道:“夫人,喝口茶歇歇吧。”


    江醉瑤抬眼瞧向靈卉,警惕的瞥了她一眼,本想開口發問她是不是秦南弦眼線,可片刻之間便打消了念頭。


    這麽做,難免是打草驚蛇。


    如此,江醉瑤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選擇靜觀其變。


    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江醉瑤一抬眼,韶子卿便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很難看,非常難看。


    江醉瑤趕緊扭過身子,不願見他。


    誰知,韶子卿一把扯過江醉瑤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扭轉過來,質問著:“你這幾日到底在哪裏?”


    江醉瑤一把甩開韶子卿的手,怒道:“別碰我!”


    麵對她的抗拒,韶子卿很不高興:“太後為何會來府邸?”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江醉瑤厭惡的迴著話。


    “江醉瑤!”,韶子卿徹底怒了:“你別以為你有太後撐腰,我就拿你沒辦法!”


    江醉瑤立馬唇角含著冷笑,再不似從前那般懼怕他,冷道:“那你殺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向太後交待!”


    “你!”,韶子卿怒指著江醉瑤,氣的說不出話來。


    的確,如今江醉瑤有太後護著,韶子卿的確不能如從前那般為所欲為了。


    江醉瑤心頭暗爽,她也終於能在韶子卿麵前抬頭做人了!


    韶子卿緊了緊憤怒的拳頭,也怒了:“我倒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有本事投靠太後!”


    江醉瑤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趾高氣昂道:“沒錯!你就是不該小看我!你當我還是從前那個待宰羔羊嗎?如今我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我有太後護著,我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


    且不論太後是善是惡,也不論太後是何目的,江醉瑤至少要在韶子卿麵前挺直腰板做人!


    忤逆他也好,惹怒他也罷,江醉瑤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江醉瑤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深刻的意識到秦南弦的話,這個孩子,的確是她眼下唯一的護身符。


    那麽說,留給江醉瑤的時間,也就隻剩九個月了。


    在這九個月裏,她要擺脫韶子卿的控製,秦南弦的監視,以及查清太後到底對她有何目的。


    而此刻,韶子卿看著眼前瘦弱的江醉瑤,這個對於他來說,本可以如捏死螞蟻一般簡單就可以除掉泄憤的人,可如今,隻因太後的忽然出現,他便不能動她,這種不能為所欲為的感覺,是韶子卿最不喜歡的!


    想想就算太後沒有庇護江醉瑤,可江州刺史被殺一事的出現,他也動不得江醉瑤。


    裏裏外外權衡利弊之下,韶子卿徹底的陰冷了下來:“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有在我麵前揚武揚威的時候。”


    江醉瑤眉眼清冽,涼薄如水:“我說過,從前的江醉瑤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軟弱的女人了!”


    “好!很好!”,韶子卿咬牙切齒的迴著話:“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就在這一刻,江醉瑤和韶子卿兩個人的關係才算是徹底發生了變化,兩個人對視的目光灼熱,那樣誰也不服誰的模樣,勢必是要作對到底。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焦灼的氣氛:“你們又吵什麽?”


    聞聲瞧去,韶江走了進來。


    韶江的到來,阻斷了二人的爭執,他們索性誰也不理誰,各自坐下。


    韶江也坐了下來,看著如今的江醉瑤,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個謎,問道:“醉瑤,你與父親說實話,你是如何被太後看中的?在宮裏的這麽多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問題,連江醉瑤自己都不清楚,她如何迴答呢?


    思來想去,江醉瑤如實迴道:“此事我也不清楚。”


    這樣的迴答韶江自然不信:“醉瑤,這可是你的家,你與我也遮遮掩掩嗎?”


    家?嗬嗬,這所謂的韶家給了江醉瑤多少傷害,過去的一年,有誰關心過她是死是活?


    江醉瑤很清楚,韶江是因為太後方才的那些話,才會對她這般,言道:“父親,很多事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您就別問了。”


    一句話,讓韶江坐在那裏沉默無聲,他懷疑自己的兒媳對他這個父親所有隱瞞,也在想或許是太後的意思,不讓江醉瑤透露,所以他不敢深問。


    於此,韶江又道:“我聽子卿說,你是當日被秦南弦掠走的,後來父親派人滿城的尋你,才得知你人在宮中,皇家權貴,父親不敢冒然奪人,親自麵見陛下,求陛下相助,沒想到這時候你就迴來了,倒是讓家裏很是擔心。”


    江醉瑤不禁心中冷笑,這過去的二十多天,韶江若是真的擔心她,怎會等到今日?


    算了,真真假假就那麽迴事吧。


    江醉瑤逢場作戲道:“兒媳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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