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泠寒手中緊緊捏著那份遺書,紙張已經被他攥得有些皺褶。


    他眉頭緊皺,眼神迷茫地望著遠方,心中不斷思索著祁學杭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當醫護人員把祁學杭抬走的時候,祁泠寒在他房間的床頭櫃上發現了一份遺書。


    祁泠寒的心猛地一沉,他緩緩伸出顫抖的手,將那份遺書緊緊捏在了手中,一直帶到了醫院。


    遺書上的字跡清晰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刺痛著他的心房。


    透過這些文字,他能夠感受到祁學杭內心深處的絕望和痛苦。


    這一刻,祁泠寒無比確定,祁學杭是真的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是真的想要徹底逃離這個世界。


    房間裏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倒流迴六年前。


    六年前,祁泠寒和祁學杭的關係開始變得疏離。


    那時候,祁泠寒忙於家族事務,而祁學杭則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世界中。


    祁泠寒一直以為,祁學杭對家族權力毫無興趣,他唯一在乎的隻有畫畫。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


    那天,祁泠寒無意中聽到了祁華輝和祁學杭的談話。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祁泠寒本打算去找祁華輝商量一些事情,卻無意間在書房外停下了腳步。


    “爸,你放心,家主之位,我是一定會和祁泠寒爭奪的。”祁學杭的聲音堅定而冷靜,“畢竟我不想一輩子當一個廢材。”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刺穿了祁泠寒的心髒。


    他一直以為,祁學杭對權力和地位毫無興趣,卻沒想到他心中竟然藏著如此深的野心。


    “我從沒有真的把他當哥哥。”祁學杭繼續說道,“我靠近和討好他,隻是為了接近他,贏得他的信任。我明著跟他打好關係,暗地裏跟他爭家主之位。我有計劃,爸,你放心就好了。”


    祁泠寒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直把祁學杭當作最親近的弟弟,甚至在他沉迷於繪畫的時候給予他最大的支持和理解。


    然而,這一切在祁學杭的眼中,竟然隻是一場為了權力而設的局。


    祁泠寒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他悄悄地離開了書房,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他開始刻意避開祁學杭,不再關心他的事情,甚至在家族聚會中也盡量不和他說話。


    每當他見祁學杭想要跟他說話的時候,祁學杭的那幾句話就無意識地會在他耳邊迴響。


    可惜,當時的祁泠寒因為無法接受祁學杭這樣計算自己,一下就被衝昏了頭腦,沒想過祁學杭是不是在說假話,後來也沒想過要去找祁學杭問清楚,或許是覺得沒必要問。


    直到今晚,祁泠寒在祁學杭的床頭櫃上看到了那份遺書。


    遺書上,祁學杭寫下了他對這個世界的告別,以及對祁泠寒的歉意。


    祁泠寒終於明白,祁學杭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都在掙紮。


    他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競爭者,更不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而是一個被家族和親人壓垮的可憐人。


    祁泠寒從祁學杭那蒼白如雪的病房走了出去,他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微微顫抖的手緊緊地握著那份遺書,仿佛那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他終於恍然大悟,原來當初祁學杭與祁華輝之間所說的那些話語,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障眼法而已,祁學杭隻是在演戲給祁華輝看,為的是打消祁華輝的懷疑。


    當所有的事情都在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時,祁泠寒隻覺得一股強烈的悔恨與自責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瞬間將他淹沒。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他懊悔不已,恨自己為何沒能早些察覺到祁學杭的異樣,為何沒有給予他更多的關懷和支持。


    然而,平心而論,這件事情並不能全然歸咎於祁泠寒一人。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在他的眼中,祁學杭和祁華輝一直處心積慮地謀劃著如何從他這個現任家主的手中爭奪家主之位。


    即便是他已然坐穩了家主的位置,可這對父子依舊不死心,仍舊暗中策劃著各種陰謀詭計,妄圖將家主之權據為己有。


    麵對這樣的局麵,祁泠寒能夠選擇置之不理、視而不見,已經算是他所能容忍的極限了。


    若是換成其他人,祁泠寒早就按捺不住性子了,立馬就會對他們采取更為激烈的手段。


    祁泠寒極力克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努力維持著那一絲尚存的理智。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那份遺書,當看到其中那句“也許這看起來很病態很怪異,但我本來就是缺愛的小孩子啊,本來早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時,不禁微微一怔。


    “不是一個正常的人......”祁泠寒輕聲呢喃道,眉頭緊蹙在一起,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句話背後所隱藏的深意。


    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寫下這份遺書的人產生如此想法?


    難道祁學杭……


    想到此處,祁泠寒的眼神愈發深邃起來。


    經過短暫的思考後,祁泠寒迅速做出決定,毫不猶豫地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北安,立刻去調查一下祁學杭近幾年的情況,要查得深入一些。”


    電話那頭的鹿北安聽到祁泠寒的吩咐,心中不禁犯起嘀咕。


    難不成又是那位祁學杭小少爺惹出什麽亂子來了?這家夥怎麽就一直不安分,都過去這麽久了,竟然還對家主之位念念不忘!鹿北安心頭湧起一陣惱怒,在心裏將祁學杭狠狠地咒罵了無數遍。


    不過,盡管心中不滿,他可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此刻正在跟家主通話呢。


    於是,他連忙恭敬地迴應道:“好的,家主。”


    他一定會把祁學杭的情況徹徹底底地查清楚,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給他來個猝不及防,讓他擺正自己的位置,清楚地認識到家主之位唯有祁泠寒才能夠勝任。


    此刻的醫院外麵,正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


    雪花在窗玻璃上輕輕滑落,留下晶瑩的軌跡,仿佛在訴說著冬日的故事……


    病房內的空氣溫暖而安靜,隻有偶爾的儀器聲在耳邊輕輕響起,提醒著生命的脆弱與珍貴……


    在這個寒冷的冬日,醫院內外都彌漫著一種寧靜而肅穆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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