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分針與時針宛如親密的伴侶,緊緊相擁重合在一起,共同指向數字六,時間恰好是十點半整。


    祁泠寒猶如一陣不羈的狂風,風塵仆仆地迴到了翡瞞莊。


    進入大廳後,沒有看到許桑滿的身影,祁泠寒心中猜測她可能已經入睡了。


    於是,他二話不說直接上了二樓,步伐快速地走向他們的房間。


    當祁泠寒來到主臥門口時,他放慢了腳步,動作輕柔地打開房門。


    他不想吵醒許桑滿,但又忍不住想要看看她熟睡中的樣子。


    大概也就隻有她熟睡的時候,不會說那些紮他心的話了。


    然而,當他推開門後,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場景——許桑滿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靜靜地坐在飄窗上,目光凝視著窗外的夜景。


    許桑滿的背影顯得無比的孤獨落寞,讓他看著都忍不住有些心痛。


    他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實在不忍心再看到這樣的她,於是抬腳走了過去,輕聲地問道,“滿滿,為什麽這麽晚了還不睡?”


    然而,許桑滿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無奈之下隻好再次開口,聲音也略微提高了一些,“滿滿,已經很晚了,怎麽還不去休息呢?”


    這一次,許桑滿終於迴過神來,眼中的落寞和失落稍稍收斂了一些,但還是能看出她內心的難過,“……我現在就準備去睡了。”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用一種超乎尋常的平靜語氣說道,“你迴來了,先去洗個澡吧。”說完便站起身來。


    整個過程中,她始終沒有看祁泠寒一眼,而是直接從他身邊越過,走向床邊,“我去睡覺了。”


    祁泠寒深知她心中有事,猶如明鏡一般,他想出聲詢問,然而,在他轉頭即將開口的時候,許桑滿早就在床上了,背對著他側躺在床上。


    床頭的那盞台燈仿佛被施了魔法,也被她熄滅了,隻餘有微暗的光線如輕紗般撒落在床邊。


    他看到她如此抗拒與自己交流,猶如刺蝟豎起了尖刺,也看出她今晚情緒低落,宛如被陰霾籠罩,知道她不想說話,於是他也選擇了沉默,將剛才想說的話硬生生咽了迴去。


    他轉頭走向了衣帽間,如同機械般拿了套睡衣,便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一關上,躺在床上的許桑滿忽然睜開了眼睛,一直盯著某一虛處,可她的眼中沒有聚焦點,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麽,隻見她眼裏的光如流星般漸漸暗淡下去,後麵更是變得空洞無神,仿佛深邃的黑洞,吞噬了一切光芒。


    過了一會兒,浴室的門“嘎吱”一聲響,許桑滿立刻又閉上了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


    祁泠寒從浴室裏走了出來,然後走到床邊坐下,看了一眼側躺在床上的許桑滿,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之後,他伸手關掉了床頭的那盞台燈,徹底切斷了所有光線。


    頓時,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祁泠寒輕輕拉起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鑽進被窩,盡量不驚醒許桑滿,然後靜靜地躺著,閉上了眼睛。


    今夜的夜色似乎異於往常,狂風驟起,距翡瞞莊主臥不遠處的那片海域波濤洶湧,海浪聲愈發震耳。


    淩晨兩點半,夜色漸濃。


    許桑滿悄悄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著雙腳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然後她慢慢地走向窗前,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和猶豫。


    走到窗前,她停下腳步,抬起頭,目光投向了夜空中稀疏的星星。天空中的星星寥寥無幾,仿佛它們也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孤獨和寂寞。


    隨後,她的視線從夜空轉移到了窗外不遠處的那片海。那片海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海浪兇猛地拍打著岸邊,發出爆炸似的聲響。


    她的雙眸如被磁石吸引般一直凝視著那片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落寞和孤獨。這種落寞和孤獨似乎無法隱藏,在這一刻全然釋放出來了。


    她靜靜地站在窗前,望著那片海,眼神卻仿佛被抽走了靈魂,漸漸變得空洞無神。


    “滿滿,你怎麽起來了?”祁泠寒的聲音溫柔而關切,如同夜風中的一縷暖陽,輕輕拂過許桑滿的耳畔。


    祁泠寒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入睡,他的心神被身旁的許桑滿牽動著。當她突然坐起,他便睜開了眼睛,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想要以沉默帶過祁泠問的話,但她卻輕微搖了搖頭,隨後小聲迴答道:“我睡不著。”


    “你是不是有心事?”祁泠寒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她清冷的臉龐上,他的聲音裏滿是關切,“滿滿,我想聽你說實話,而不是想要隨便一句‘我沒事,我沒有什麽事’就蒙混帶過去了。你今晚很不對勁,你騙不了我的。”


    許桑滿在聽到他認真地說這一番真誠的話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一方麵,她渴望傾訴,渴望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和無助;另一方麵,她又不想告訴祁泠寒她的慘淡處境。


    不知道是祁泠寒的話起作用了,還是她內心真的太難受了,她的眼角開始泛起紅暈,聲音帶著哽咽:“祁泠寒,小年不見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繼續說道:“我爺爺他們一直瞞著我小年出車禍的事,現在人失蹤了,才告訴我實情。他們也找不到他,我也找不到他……我,我用了很多方法,可就是找不到一點有關他的消息……”


    “我爺爺他們到現在都還想瞞著我,實際上小年他出車禍到現在一直昏迷不醒,他們卻說他恢複得不錯……現在他消失了,我害怕他會不會已經……”許桑滿聲音哽咽道,聽著令人心碎。


    許桑滿在清晨與許言楓結束通話後,立刻就派人去探查許辭年出車禍後在家族秘密治療期間的狀況,豈料得到的結果竟是她的弟弟許辭年在這段時間裏非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每況愈下。


    許桑滿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滑落,“我不知道去向誰尋求幫助,”她的聲音夾帶著一絲無助和絕望。


    祁泠寒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聽著,讓她把心中的苦水全部傾吐出來。


    然後,她又繼續說:“我又能去求助誰,誰又會肯幫我呢。”越臨近結尾,她的語氣愈發充滿了失望與譏諷,仿佛一把銳利的劍,直刺人心。


    “誰說沒人肯幫你?”祁泠寒聽出了她話裏的冷意,臉色頓時如烏雲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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