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泠寒眼神冷漠地凝視著小言,仿佛要透過他那單薄的身軀看穿一切,聲音冰冷如霜,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你是誰?”


    小言聽到這句話後,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一般,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迴過神來,擦掉臉上淌著的淚水,不再哭泣,嘴唇微微顫抖著迴答道:“我……我叫小言。”


    說罷,小言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祁泠寒,然後迅速將目光移向別處。


    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似乎隱藏著無盡的心事,但這一切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默默觀察的蘇燃注意到了小言的異樣。


    他看到小言如此強烈的共情能力,竟能因為別人的遭遇而哭得這般傷心,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下來。


    他連忙替小言解圍道:“家主,這位是我剛收下的徒弟。”


    祁泠寒聽了蘇燃的話,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便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張病床上。


    此刻,他的心思完全集中在了那個躺在床上的人身上,對於其他事情已經無暇顧及。


    鹿北安環顧了四周,沒發現許桑滿,有些疑惑,夫人她人呢?


    她不是和家主一起來的嗎?


    他心中雖然充滿疑惑,但卻始終不敢開口詢問那位威嚴的家主。


    於是乎,他隻能與蘇燃以及小言一同默默地站立在病床之側,宛如三座沉默的雕塑般,靜靜地守候著。


    就在此時,病房那扇緊閉的大門毫無征兆地被推開了,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


    三人循聲望去,隻見許桑滿麵無表情,手中提著一籃新鮮欲滴的水果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的三個人,臉上並沒有流露出過多驚訝或者其他特別的神情波動,僅僅隻是向著他們微微頷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算是完成了簡單而又不失禮數的問候。


    \"夫人。\"鹿北安和蘇燃異口同聲地喊道,兩人的語氣之中都蘊含著深深的敬意,同時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拘謹之意。


    小言自許桑滿踏入房門的瞬間,麵色便凝重起來,當聽到鹿北安和蘇燃稱唿她為“夫人”時,其神色愈發深沉,目光如炬,仿若要將她看穿。


    “你有什麽事要交代他們的,就出去說吧。”許桑滿把水果放在桌上後,開口說。


    她並不覺得祁泠寒是為了她,會叫三人過來安州國,應該是有別的事要他們在這邊做。


    祁泠寒像是沒料到許桑滿會這樣說,神情複雜看著她,好久沒有說話。


    許桑滿以為他擔心自己會顧不來,又說:“這裏有我陪著就行。”


    祁泠寒輕聲迴應道:“好。”然而,當他凝視著許桑時,那深邃而又飽含疼惜之情的目光卻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這眼神之中蘊含著無盡的關切與憂慮,許桑滿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躺在病床的人身上。


    待眾人皆已離去,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靜謐之中。


    此刻,唯有許桑滿靜靜地坐在床邊,守望著床上那個虛弱的身影。


    她輕輕握著對方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微弱溫度,心中默默祈禱著什麽。


    而門外的祁泠寒,則默默地佇立在那裏,透過門縫遠遠地注視著屋內的情景。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流露出難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緊接著,他關緊病房門,並將自己麵部的所有表情都深深隱藏起來,仿佛戴上了一層冰冷而堅硬的麵具,迅速恢複到那一貫的冷漠神態:“蘇燃、北安,你們二人立刻著手去調查清楚,許氏家族是派何人來負責醫治許複城的病症。”


    要知道,許複城的病情向來都是相對穩定的,然而此次卻毫無征兆地驟然惡化,陷入病危之境。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必定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


    十有八九,就是有人暗中對其下了毒手,妄圖置人於死地。


    鹿北安與蘇燃二人從未曾目睹過許複城的真容,故而對其相貌毫無印象。


    現在他們才知道躺在裏麵的人是夫人的父親——許複城。


    “是,家主。”他們說完,準備離開的時候,小言卻問了一句:“我可以留下來嗎?”


    祁泠寒有些不解:“為什麽?”


    “我看夫人挺難過的,我想陪她說說話。”


    此言一出,鹿北安僵立當場,望向祁泠寒的眼神中滿是憂慮與害怕,又看向小言。


    小祖宗,你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嗎?


    你覺得家主會同意讓你留下陪著夫人嗎?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蘇燃也心慌意亂,急忙開口說道:“家主,小言小孩子心性,童言無忌,還望家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蘇燃還未說完,祁泠寒就說:“那就留下來吧。”


    一向冷酷無情的祁泠寒此刻卻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居然允許小言留了下來!這個決定仿佛石破天驚一般,令在場的鹿北安和蘇燃皆瞠目結舌。


    祁泠寒一說完話,他那深邃而冰冷的眼眸緊緊地鎖定著小言像一個審判者,仿佛要透過他那稚嫩的外表看穿其內心深處隱藏的秘密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祁泠寒卻絲毫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就這麽一直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男孩。


    他總覺得這個男孩不簡單,在潛意識裏,他隱約察覺到了小言身上帶給他某種特殊的感覺,以至於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他。


    他總感覺自己認識這個男孩。


    總之,連祁泠寒自己都說不清楚其中緣由,但事實便是如此,他確實破例讓小言留了下來。


    “謝謝家主。”小言興高采烈地說。


    沒等鹿北安和蘇燃兩人從驚奇中反應過來時,祁泠寒的聲音又響起:“你們兩個還不快去,愣著幹什麽?”


    鹿北安和蘇燃頷首道了句“是,家主,我們這就去。”


    在兩人離開之後,祁泠寒對小言說:“你先進去,陪夫人說說話。”


    “是。”


    小言輕輕地抬起手,用手指關節叩擊著病房門。


    片刻後,屋內傳來一聲低沉而略帶疲憊的迴應:“進來吧。”


    得到許可後的小言緩緩推開房門,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


    一進門,小言便看到許桑滿靜靜地坐在床邊,她的目光如同失去焦距一般,顯得空洞且無神。


    那雙美麗的眼睛並未看向自己,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與她隔絕開來,唯有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才是她此刻唯一的關注焦點。


    小言心頭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瞬間湧上心頭。


    他努力克製住眼眶中的淚水,但它們還是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默默地走到病床一側,輕聲喚道:“夫人。”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生怕驚擾到眼前這令人心碎的一幕。


    許桑滿沒有迴應他。


    他問:“夫人,躺在床上的是你的父親嗎?”


    許桑滿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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