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表情委屈,正在暗自失落的孩童,鬥笠男子輕輕笑道:


    “徒兒,你可記得為師是如何詢問你的?”


    孩童不假思索的迴答道:


    “徒兒記得,師傅說,他們雙方,誰會迫於威勢,選擇退讓。”


    鬥笠男子輕輕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


    “不錯,徒兒,你確實聽清了為師所問,但這思想,實在有些局限了,武學一途,要的就是奇思妙想,跳脫出古人所留下的經驗,尋找出最適合,亦是獨屬於自己的武道。”


    話是這般說,但孩童卻依舊不知道這答案到底為何:


    “師傅,那這題,該怎麽解啊。”


    扶了扶頭上的鬥笠,男子道出了答案:


    “根本無人會選擇退讓,因為,那四人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鬥笠男子說出的答案,孩童確實是沒有想到,見這孩童接著詢問:


    “什麽機會?師傅為什麽這般說啊?”


    “你可發現,那四人的身上,有什麽異於常人的奇怪特征?”


    孩童撓了撓小腦袋,按照師傅所說,在四人的身上仔細打量著,卻真的讓他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師傅,他們長的好奇怪啊,左邊的耳朵都是透明的,看起來有些像玉石一樣的。”


    撫摸著孩童的後腦勺,鬥笠男子出言稱讚道:


    “不錯,徒兒的洞察力,到有了不小的提升。”


    畢竟是個孩童罷了,被師傅誇讚,剛剛的些許失落的情緒,隨即煙消雲散了:


    “他們為什麽有那麽好看的耳朵啊,徒兒也想要。”


    “徒兒想要,為師還不同意呢,他們四人的耳朵,是被人給割下來的,他們現在不過戴的是假耳。”


    此言一出,著實把孩童給驚了個不輕,見他趕緊丟掉了手中的雞腿,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兩隻耳朵,連忙搖著頭,嘴裏嘟囔著:


    “師傅師傅,徒兒不要了,徒兒不要了!”


    鬥笠男子將掉在地上的雞腿撿起,隨後放在了桌上,開口說道:


    “師傅之所以說那些門派弟子沒有低頭求饒的機會,正是因為他們遇見的,乃是武林中頗具兇名的高手,古山四聖!”


    隻見鬥笠男子接著自顧自的講著:


    “古山四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粗略一算,距今已有大概二十來年了,你師傅我早年間和他們還有一些緣分,這四人二十年前,在武林中就聲名狼籍,他們行事乖戾,作惡多端,有不少俠義之士,都想著將這群武林敗類給鏟除掉,但他們憑借著自身不弱的修為,一次次的化險為夷,不少江湖義士,都死在了古山四聖的手中。”


    “但是,天道有輪迴,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得罪了那人,他們四人的耳朵,就是被那人給割掉的。”


    “自從左耳被割了以後,古山四聖就收斂了很多,這麽多年過去了,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他們四人的傳聞,除了些老一輩的還知曉他們,其餘怕已經無人認得了,沒想到今日在這小客棧,還能再見到他們。”


    畢竟是孩童,這心中的恐懼也消散了大半,孩童緩緩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水汪汪的雙眼看著自己的師傅,問道:


    “師傅說的那人,是誰啊,他的武功一定很厲害,要不怎麽打的過四個大惡人。”


    鬥笠男子沉默不語,好似不願提起往事般,見他望著坐在角落的古山四聖,緩緩開口道:


    “徒兒你看,那位正在胡大吃大喝的漢子,就是古山四聖中的老四,此人名叫飛虎,一雙鐵臂堪稱刀槍不入,據說他的護臂,是用珍貴的星鐵所鑄,星鐵一旦煉成,可以說是水火不侵。”


    “老三就是那位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若水公子,說的便是他了,此人年輕時可謂風流倜儻,不少大家小姐,都毀在了這皇甫樓的花言巧語之下,看他手中的折扇,雖然其貌不揚,但卻內含毒針,可殺人於無形。”


    “妖姬白蓮,是古山四聖中唯一的女子,此女子有個眾人皆知的嗜好,那就是吃人眼珠,端的是心狠手辣,這女子最擅長的便是利用自己的姿色,勾引男子,隨後再一刀致命。”


    “看那背著兩柄巨斧的壯漢,是古山四聖中的老大,亦是實力最強的一人,開天斧胡威,胡威自小便天生神力,其背上的雙斧,據說每一柄就有足足六十斤重,這等重兵器,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動的。”


    “古山四聖大約二十年前,就是初入二流的水準了,不久前聽說他們四人跟人交了手,據說已有頂尖二流之境的修為,但距離半步一流,還尚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四位頂尖二流的武者,四人聯手,可以說是一流不出,誰與爭鋒,孩童也終於明白了,師傅為何會說,那些宗門弟子,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孩童卻顯得有些急躁了,見他抓著師父的袖袍,焦急到:


    “師傅師傅,壞人古山四聖又要殺人了,咱們去救那些宗門弟子吧。”


    緩緩搖了搖頭,鬥笠男子卻出言拒絕了孩童:


    “徒兒,古山四聖為非作歹,殺害的皆是些比他們孱弱的人,他們的壞,亦是這世間按在他們身上所謂的名頭罷了,古山四聖觸動了絕大部分人的利益,畢竟,這世間絕大多數的人,都屬於弱者,而這些弱者,又被最頂端的那些最強者所擺布,古山四聖又沒有威壓天下的絕頂實力,被當成壞人,也是他們罪有應得,自食其果罷了。”


    “師傅不想當這所謂的俠士,師傅亦沒有實力去阻止他們,所以徒兒,要記得,在這世間,莫要聽信他人嘴中的善惡,咱們要做到心中自有分辨。”


    孩童尚且年幼,聽不懂自己師傅說的到底是什麽,隻能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


    見那李善領著眾弟子,氣焰囂張的直徑走向了古山四聖,周遭原本吃飯的食客,早就躲得遠遠的了,生怕會殃及池魚。


    李善走到古山四聖坐在的桌前,石頭卻當先一步,舉著手中的刀,大喝道:


    “你們的膽子不小啊,竟敢搶李善大師兄的黃酒,還不將酒交出來!”


    石頭想通了事情的原委,自己有天宣宗弟子這層身份,還怕什麽,這說話的語氣,也硬氣了起來。


    其餘三人皆未說話,隻有老四飛虎停下了咀嚼的大嘴,眼神有些疑惑的詢問著:


    “什麽黃酒?”


    石頭用腳踢了踢擺在地上的四個空酒壇子,隨後用刀尖指著飛虎:


    “自然是這百年黃酒,這六壇酒,是我們早就預訂好的,你們卻膽大包天的先拿了去,這樣,這酒現在還剩下兩壇,你們一共喝了四壇,每人給我們磕四個響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否則,哼哼哼!”


    石頭揮舞著手中雪亮的長刀,威脅之意已經相當明顯了。


    “石頭,你是在太過愚笨,師兄要好好批評你了,對待如此佳人,豈能這般粗魯,自然是要好生疼愛憐惜才可。”


    李善的目光充滿著欲望,眼神就從來沒離開過妖姬白蓮片刻,一直在她那白花花的胸脯上不停掃視著。


    白蓮當即嬌笑一聲,惹得天宣宗眾弟子心中火熱,隨後見她玉手指著老四飛虎,暗歎道:


    “公子好心了,奴家已經有了相公,相公雖然對奴家天天打罵,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怕是不能再接受公子的情意了。”


    老三皇甫樓以扇遮麵,卻是有些忍不住想笑,暗道這白蓮惡趣味滿滿,屬實會玩兒。


    李善當即麵色森冷,隨後冷哼一聲,看著老四辱罵到:


    “佳人受難,本公子豈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佳人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這小子,不忠不義,今日本公子就要替天行道,將你打殺於此!”


    “錚錚錚~”


    話音剛落,隻見李善身後的十四名弟子,皆紛紛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齊齊指向了飛虎。


    望著嬌柔嫵媚的白蓮,李善微微一笑,柔聲道:


    “姑娘請放心,待本公子殺了這奸邪之徒,姑娘就能恢複自由身了,姑娘若無其他地方可去,到時候自可來本公子府中安身。”


    見著白蓮嬌羞的頷首輕點,直惹得李善心中浴火中燒,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撕了眼前這小娘皮暴露的衣物,隨後狠狠壓在她身上釋放一番。


    數十把長刀齊齊出鞘,這氣勢看起來還是相當駭人的,見飛虎咽下了嘴裏的美食,隨後端起了桌上的酒壇,喝了幾口百年黃酒,神色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翹起二郎腿,飛虎用小拇指的指甲剔著牙縫,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是從哪裏看出,老子不忠不義的,今天你要不說出個門道來,信不信老子卸了你的頭。”


    李善對飛虎的危險之言,卻是嗤之以鼻,見他嗤笑道:


    “生的如此麵目可憎,一看就是不忠不義之人,我身為白月郡道門領袖天宣宗的大師兄,攘除奸邪,自然是該做之事。”


    飛虎聞言,忍不住笑的車仰馬翻,見他指著開天斧胡威大笑到:


    “老大啊,這小子說老子看起來不忠不義,那按照你的長相,豈不是六親不認,毀天滅地了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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