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熊雙目微微眯著,隨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甩衣袍,神情桀驁的戾聲說道:


    “你們三人,簡直是把潛龍皇朝的律法當做兒戲,以縣衙的兵力,自然不能將你們怎麽樣,但是,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劉家應該還有一位年紀古稀的老人家,我早已讓人去請了,劉林,難道你們就舍得親眼看著自己的娘親,來迴奔波勞累不成?”


    瞧著許向熊一臉自信淡然的模樣,二麻子不禁心中暗恨,當時急著去救劉林,卻將母親獨自一人留到了家中,實在不該。


    “許向熊,你這個畜牲,你到底想怎樣!”


    二麻子麵色通紅一片,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指著許向熊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我是畜牲?我告訴你,敢惹惱我許向熊的人,沒每一個能活著走出集陽縣!”


    許向熊神色兇狠,和他那白衣飄然的公子哥模樣,毫不搭調,但百姓看在眼中,卻覺得沒有任何不妥,因為這許向熊,本就是心狠暴戾之徒。


    圍觀的百姓們,被許向熊一言便嚇的連退了三步,皆扭過頭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蕭月明眉頭微皺,將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暗道:


    “看來,這許向熊積威深甚重,百姓亦日日夜夜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看著兩眼朝天的紈絝,蕭月明沉聲道:


    “許向熊,無需多言,你想如何?”


    “這位兄台,本公子勸你現在就離去,劉竹兄弟二人,乃是罪有應得,我已經抓了他們的老娘,準備嚴懲。”


    “若兄台不願放棄,我就隻能選擇上報皇城,告你一個謀害官員性命的罪名,到時候你的通緝令,就會貼便白月郡的大街小巷,武林中許多的高手就是以此為生的,兄台就隻有躲在大山深處人跡罕至之地,方能逃過追殺活命了。”


    許向熊輕輕揮著手中的折扇,他自然不願和蕭月明說破臉皮,畢竟對方真的不顧一切出手,他自己也要送了性命,所以隻能將其嚇退,至於劉竹兩兄弟,這關乎許向熊的顏麵,他必然不會輕易放人。


    蕭月明聽到許向熊的威脅,不禁無奈的搖頭,這許向熊簡直智慧欠缺,殊不知自己在百姓中積怨頗深,自己若殺了他,在場的眾人巴不得他死,怎會出言作證呢,看那縣令一副雲遊天外,事不關己的模樣,顯然準備置身事外,就算他爹不肯放過,堅持選擇上告朝廷,一個區區偏遠小縣的縣丞,又能有什麽人脈作為?死的並非朝廷命官,說白了許向熊其實不過是個平頭百姓罷了,那些大人物,是萬萬不會理的。


    蕭月明不是性格衝動之人,許向熊不管如何為非作歹,也沒有欺壓到自己的頭上,貿然拔劍殺人,是下下策,得不償失,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在白月郡管轄的範圍內,還是有些用處的,正當蕭月明打算亮出身份,解決這一場在他眼中的小打小鬧時,一陣哄堂大笑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隻看見被二麻子攙扶住的劉林,突然間仰頭大笑,因為身體尚且虛弱,連續大笑幾聲後,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二麻子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台下的百姓們也哀哉,以為他這是明知自己逃不過殺劫,已經癡傻瘋癲了。


    譏諷中夾雜著幾分嘲笑的笑聲灌入耳中,許向熊的臉色當即鐵青一片,用扇子指著還在不停咳嗽的劉林森冷道:


    “哼,劉林,死到臨頭了還在裝模作樣,待我等會兒割了你的舌頭,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劉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神有些輕蔑的瞧著氣急敗壞的許向熊:


    “就你?割了老子的舌頭?你還記不記得,老子在集市上跟你說的話。”


    “別特麽故弄玄虛,我定會先將你娘碎屍萬段!”


    劉林直了直自己的腰杆,心中甚至還有些感激這許向熊,將自己攔了下,讓自己有機會當麵證明蕭月明的身份,這樣,豈不比事後傳開來的震撼?


    醞釀了一番,劉林緩緩開口道:


    “你眼前的這位,就是我劉林的兄弟,他,姓蕭。”


    許向熊不由得冷哼一聲,但話說了一半,卻久久不能言語了:


    “什麽蕭,本公子跟你說的很清楚,他怎會……”


    瞧著怔怔呆愣在原地的許向熊,劉林的嘴角掛起一抹勝利的微笑,隨後大聲說到,享受著屬於自己的高光時刻:


    “許向熊,你想的沒錯,他就是,流墨青淵劍,蕭月明蕭公子!”


    劉林的一席話,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間,整個人群間爆發起了前所未有的轟鳴聲:


    “什麽?他就是蕭月明?!”


    “我沒聽錯吧,我竟然親眼看見了白月郡的大人物?”


    “沒錯沒錯,敢在縣衙門口劫人的,也隻有蕭大人了啊。”


    “哼,許向熊這畜牲天天為非作歹,今天可碰到鐵板了吧,真希望大人一怒之下,將這畜牲給剁了!”


    一位農民打扮的壯漢小聲嘀咕著。


    “蕭大人竟生的如此俊俏,若能嫁給他,真是百輩子修來的福分……”


    亮明了身份後,有的女子已經對蕭月明芳心暗許了,盼望著能被他看中,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


    圍觀的百姓,此時已經炸開了鍋,嘈雜之音不絕於耳,久久不散,原本雙目微眯,神色淡然,站在一旁看戲的縣太爺一聽,來人竟是名氣正盛的蕭月明,見他雙眼睜的老大,肥碩的身體猛然一顫,當即向後昏倒而去,若非僅存的幾名官兵眼疾手快,縣太爺便要當場摔個四腳朝天了。


    穩住肥胖的身子,縣太爺裝滿肥油的腦中一片嗡鳴,好不容易迴過神來,見他趕緊朝著身旁同樣發愣的許向熊吼道: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等許向熊迴答,縣太爺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如同一個肉球般滾到了蕭月明的腳下,聲音之中充滿了顫抖和恐懼:


    “蕭、蕭大人啊,下、下官不知是您,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下官一般見識啊。”


    “對!都是許向熊,這一切皆是他的主意,和下官沒有絲毫關係啊。”


    蕭月明深深的看了一眼春風得意,神情昂然的劉林,自從他說出那句集市後,蕭月明就已經知曉了,這一切皆是劉林設下的一個局,他知道蕭月明向來低調,所以故意去招惹許向熊,等蕭月明前來救援,為的就是證明自己是蕭月明兄弟這個事實,否則,又有誰會相信,一個在集市擺攤的小人物,會是蕭大人的好友?


    被人當成棋子來迴擺弄,蕭月明心中一狠,麵色深沉了下來,看向劉林的眼神中,透露出絲絲的殺意,原本正值興頭的劉林,雙目和蕭月明的眼神相互對視,頓時間,一股森冷之感瞬間席卷他的全身,體內的血液好似燒開的沸水,不斷翻湧著。


    “噗嗤~”


    劉林毫無征兆的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在胸前留下了一攤猩紅的血跡,劉林的麵色充滿了恐懼,他在那一刻,清楚的感受到了對方傳來的殺意!


    “劉林!你怎麽了?”


    二麻子神色驚慌,扶著氣息瞬間萎靡的劉林,擔憂的喊道。


    蕭月明收迴森冷的目光,緩緩開口道:


    “無礙,他隻是氣血有點瘀堵罷了,吐出了鮮血,筋絡便能通常,靈台亦能清醒,便知曉,什麽能做,什麽不該做了。”


    二麻子沒有什麽城府,聽不出蕭月明話中的深意,真的以為吐出了瘀血,劉林就能緩解了。


    身體止不住的打著顫,劉林知道,蕭月明已經看透了自己的謀劃,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迴想著方才那森冷的眼神,其中蘊含的兇戾,不知超過了許向熊多少倍。


    被人背地裏算計了一番,蕭月明心情有些煩悶,倘若這劉林不是二麻子的兄弟,必然會叫其血濺當場!也是蕭月明大意了,沒想到這劉林到是有幾分的能耐。


    看著趴伏在腳下,毫無半分縣官威嚴的縣太爺,蕭月明開口道:


    “你先起來罷。”


    蕭月明其實對這縣令和許向熊,並無仇怨和反感,蕭月明的信條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你不招惹我,和與我相關的人,任你天翻地覆,戳天捅地,亦與我無關。


    縣令趕緊顫顫巍巍的站起,隨後也不敢抬頭,卑躬屈膝的站在蕭月明的身旁,自家縣令繞是如此,那幾名還能動彈的官兵,就更別提了,一想到自己剛剛攻擊的竟是蕭大人,陣陣無法控製的後怕,便席卷而來,心中亦恨上了許向熊這位罪魁禍首。


    保持著各種出刀姿勢的官兵,雖然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但卻依舊有思想,聽聞黑衣負劍男子就是蕭月明,眾官兵們心中死灰一片,身體無法控製,隻能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此時許向熊的桀驁之色已經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癡傻和呆愣,見他愣了許久,隨後突然指著蕭月明氣急敗壞道:


    “怎麽可能,蕭大人怎會迴跑到這集陽縣來,去救一個擺攤子的小商販,你肯定是個冒牌貨,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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