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迴房,像拎著破抹布一樣將顧筱筱拖迴了床上,用力將她按在床上。


    “我讓你叫,讓你叫。”


    顧筱筱還未從左手受傷的劇痛反應過來,又被用力按在床上,哭得更厲害了。


    “別哭了,我叫你閉嘴,沒聽到嗎?”


    春桃咬牙切齒地用枕頭捂住顧筱筱的臉。


    直到顧筱筱掙紮的力度變小,哭聲愈發微弱。


    她才如夢初醒,連忙拿開枕頭。


    昏暗的房間內,顧筱筱一張小臉憋得發紫。


    “我...我隻是想讓你閉嘴,誰...誰讓你一直哭哭哭。”


    她心虛地看了一眼周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身邊有一道冰冷的視線盯著她。


    想起府上的某些小道傳言,說這個小小姐的娘親已經死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確認顧筱筱還有唿吸,才撂下一句“這次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別亂叫”之後慌亂離開。


    沈慕兮紅著眼眶死死瞪著春桃跑遠的背影。


    直到春桃看不見,她才飄到顧筱筱身邊,一臉憐惜地看著女兒。


    仿佛這樣,就能給女兒減輕痛苦。


    春桃夾得用力,顧筱筱的手指關節很快變得紅腫。


    也許實在是餓了。


    她抖著左手想要捧起那一隻打翻剩下一點點殘餘稀飯的碗。


    嚐試了好幾次,都碰不起來。


    沈慕兮好幾次都隨著顧筱筱的動作而晃動身形,恨不得以身相代。


    可不管她努力多少次,她半透明的魂體也隻能穿過粥碗、穿過筱筱。


    突然,顧筱筱“哇”的一聲,喝下去的粥全部吐出來了。


    沈慕兮臉色一變,“筱筱,你怎麽了?”


    顧筱筱趴在一邊,剛才好不容易喝進去的粥全部吐出來。


    沈慕兮這時候才發現那一碗粥水已經呈一種橙黃色,都發黴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對女兒毫無幫助。


    作為一隻鬼,連晚上嚇個人都做不到,她不甘心!!


    情緒波動太大,連她自己都沒發現,一滴血紅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滑落,轉瞬消逝。


    ...


    另一頭。


    追風得了顧時命令,想要確認背影主人的身份。


    然而,當他走到兩人身前,他才發現,自己主子認錯人了。


    可...


    來都來了。


    而且那衣裳,確實是沈慕兮在丹陽時候穿過的衣裳...


    為了弄清真相,他隻好硬著頭皮打斷兩人,“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姑娘,你這衣裳,是從哪來的?”


    那個背影與沈慕兮身份相似的女子立刻雙手環胸,警惕地看向追風。


    “你這登徒子,想做什麽?”


    前一刻還對女子笑得跟個太陽似的高個男人立馬站起來,做護衛姿態,將女子護在懷中。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


    追風還想追上去。


    “你想對我娘子做什麽?”


    高個男人立馬發火。


    “你要是再敢對我娘子造次,我立刻告官。”


    眼前男人雖是一身樸素,作農戶打扮,可言行舉止卻絲毫不像泥腿子。


    在這個一腳下去能踩到三個高官的皇城,追風多了一個心眼。


    “在下並沒有要打擾的意思,隻是想問一下,這位姑娘的衣裳到底是從哪來的?實不相瞞,在下與妹妹初到京城就失散了。


    失散的那天,在下的妹妹就是穿著這一身衣裳,這是我娘親自紡布染色所製,普天之下,隻有一套...”


    說到動容的地方,追風甚至連眼眶都紅了。


    似乎是被他打動,年輕女子拉了拉男子的衣袖。


    男子無聲歎了一口氣。


    “其實我們初到貴地,也不清楚其中彎彎繞繞,這套衣裳,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連衣裳帶包袱一起賣給咱們的,別的,我們就不清楚了。”


    追風眼眸一亮。


    “那給你賣包袱的人,現在在哪?”


    ...


    傍晚時分。


    大街上。


    再一次得到攤位小販否認的答案。


    裴望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上的雕花木鐲。


    雕花雕工不算精美,可是木鐲采用的材質卻是丹陽獨有的紫樺木。


    而丹陽向來是流放罪臣之地,不可能是從商人手上流入京城。


    重重證據,都在指向榮郡王府。


    裴望身邊的護衛杜仲上前小聲問道,“大人,你還是懷疑那具女屍與榮郡王府有關?”


    裴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能夠珍而重之地貼身放著,這鐲子定然是鐲子主人的珍愛之物,聽聞,榮郡王在丹陽娶的發妻對他一往情深。”


    驀地。


    他似有所感,轉頭看向眼前的榮郡王府。


    今日憑借直覺兜兜轉轉,他還是沒有繞離榮郡王府。


    杜仲繼續小聲開口,“幾天前榮郡王上去過木蘭山。”


    裴望的眼眸微微眯起,沒有說話。


    杜仲繼續道,“根據京畿府衙以及巡衛營那邊的線索,木蘭山出現的賊匪,虐殺女子的手法與之前月牙坳的賊匪如出一轍。


    可若說那是匪,那些賊匪的所作所為卻像是經過專業訓練一樣,極其有秩序...”


    裴望抬手打斷了杜仲繼續說下去,眼角微挑,“迴去京畿府衙。”


    ...


    裴望離開沒多久,追風踟躕著在街道的另一頭出現。


    他在那兩人的嘴裏得知了那衣裳是一個屠戶賣給他們的。


    他廢了大半天的時間找到了那個屠戶。


    結果...


    屠戶的那一番話,差點沒把他創死。


    根據那個屠戶所說,包袱是他親眼看到了一個女子上了另外一個男子的馬車之後扔下來的。


    扔下來的時候,女子還說什麽要“拋夫棄女”,將包袱丟下造成一個自己墜崖身亡的假象...


    但是他怎麽想,怎麽覺得不靠譜。


    別的事情,追風不敢保證自己有多了解自家夫人,但是事關自家小小姐的事情,追風自以為他十分了解她的。


    當初在丹陽的時候,沈慕兮就已經將小小姐愛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丹陽條件艱苦,可是她總能想到各種辦法,給小小姐以及榮郡王府的其他人尋來各種吃食改善他們的夥食。


    即使後來,他們在丹陽像平民一樣生活,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可榮郡王府的人卻從沒挨過餓。


    她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個榮郡王府的生計,饒是如此,她還是需要時不時應對老郡王妃的刁難。


    為了小小姐,她都一再隱忍下來了,畢竟,小小姐乖巧懂事而且離不開夫人。


    因此追風覺得,縱然夫人再鬧脾氣,她也不可能丟下小小姐。


    但是那個屠戶說得言之鑿鑿...


    追風不敢妄下定論。


    當初在丹陽,他的右手被一柄布滿鐵鏽的刀砍傷,傷口感染,所有大夫都斷定他即使痊愈,也會變成殘廢。


    若不是夫人為他尋藥,隻怕他早已變成殘廢。


    這個恩,他必須要記住一輩子。


    眼下夫人去向不明。


    他能做的也就隻有留在榮郡王府,保護好小小姐。


    決心甫自落下,一隻帶有薄繭的纖手輕輕拍上了他的肩膀,“追風哥。”


    ...


    “怎麽去了這麽久?那個女人呢?”


    顧時看到追風哭喪著臉迴來,以為沈慕兮還在發脾氣,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


    “本事不大,氣性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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