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真是卑微,她竟在寧春草麵前自稱小人?


    寧春草臉的不適應,“你不是說,你的鈴鐺我不能用麽?”


    “聖女若是用小人鈴鐺,自然是對小人的抬舉!”巫女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隻是小人的鈴鐺功效不若聖女自己的鈴鐺那般好,那般妙罷了。(#……)!”


    寧春草點點頭,有備無患嘛,有總比沒有強。


    巫女的鈴鐺,在薑伯毅手上,薑伯毅衝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帶著。


    寧春草又跟巫女練習了遍巫咒之後,三人商議細節。


    景玨對寧春草和他們起去尋薑維,十分排斥。


    他不想叫她跟著冒險,冒險這種事,乃是男人的事情。可如今這情形,沒有寧春草,他們似乎拿薑維也沒有辦法。


    原本不願意做,卻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擺在麵前的時候,他的整張俊逸的臉,都是陰沉的。


    寧春草抬手揪了揪他的麵皮,衝他嘻嘻的笑。


    他臉無奈看著她,“別鬧。”


    她當著薑伯毅的麵,和他舉止這般親昵,這般鬧著玩兒。


    景玨的心情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幾分。好似籠罩在頭上的陰雲,瞬間被風吹散了些許。


    “就趁現在,咱們趁亂出城。”薑伯毅看了兩人眼,別開視線,緩緩說道。


    景玨這才握住寧春草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拽下,“好。”


    兩人帶著寧春草出城。


    寧春草將巫女的鈴鐺握在手中。


    這鈴鐺和她滴了血,認她為主的鈴鐺果然是不同的,那鈴鐺在她手中,會讓她覺得有力量湧動。


    而如今這鈴鐺,則沒有這般默契,唯有她搖動鈴鐺之時,才能感覺到力量。


    寧春草雖不會功夫,可如今的她,卻是比身懷武藝之人,更為不可小覷。


    她晃動鈴鐺,內心之中立時就能湧出巫念來,口中喃喃。麵前阻擋之人,不是失魂落魄,就是軟倒在地。


    竟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好生厲害!”景玨攜著她的肩,側臉看她,“倒省的我動手了。”


    寧春草輕哼,“好似你比我更厲害似的?”


    “還是娘子你厲害。”景玨玩笑道。


    話出口,兩人神情都微微愣。


    又各自立時別過臉去,緊追薑伯毅的腳步。


    出了皇城,薑伯毅並沒有四下亂走,反而十分有目的的行進很快。


    他們商量好的,先去往淩煙閣京城的總舵,臨近上河園的處大宅。


    景玨問薑伯毅為何要先尋那裏的時候,薑伯毅什麽都沒說。


    可這會兒瞧他行徑速度,景玨隻覺,薑伯毅肯定是知道薑維就躲在哪裏,而不是先去碰運氣而已。


    他帶著寧春草,速度並不敢慢,隔著兩三步的距離,緊追在薑伯毅身後。


    愈靠近上河園附近那淩煙閣的大宅,薑伯毅身上的氣勢,就越發的冷峻。


    跟在他身後的景玨和寧春草都察覺了。


    寧春草看了景玨眼,目中藏著隱隱約約的擔憂,“這裏原本是薑大哥的地方,總舵的位置,也是薑大哥定的,不過那時候,乃是薑維建議說,這裏的風水甚好,院中格局擺設,都是按薑維當初的設計,並薑大哥的喜好而定……如今……”


    如今這裏卻成了薑維的地方。


    這裏印證了薑維對他的背叛,也許那時候,薑維就已經在謀算他的切了,隻是他還傻乎乎的相信薑維。


    如今重迴到這地方,實在叫人心中難受吧?


    景玨輕輕嗯了聲,“你有把握對付薑維的鬼兵吧?”


    寧春草點頭。


    “那我就多留意薑伯毅,別叫他太過衝動……”


    “薑大哥才不會。”寧春草說道。


    景玨斜眼看她,“你怎麽這麽信得過他?聽這語氣?這引以為傲的神態?他是你什麽人你這麽信任他?”


    “到了。”薑伯毅的聲,低沉穩重的從前頭傳來。


    寧春草衝景玨齜牙笑。


    景玨將她放了下來,狠狠瞪了她眼。


    “從這裏進去,他般會布有機關暗器,你們要緊跟著我,不要走錯。”薑伯毅低聲說道。


    景玨抬眼去看他的臉。


    薑伯毅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迴眸看他,“你不用擔心,雖然這裏對我來說,比較特殊。但我不會衝動。”


    景玨略微點頭,“不會就好。”


    “因為我知道,是我的,我終會奪迴來。”薑伯毅語氣篤定而淡然,說完,提氣躍上高牆。


    他適才說話間,身為閣主的氣場盡數彰顯,霸氣無比。


    景玨不由深處大拇指讚歎道:“不愧為淩煙閣閣主,單這氣場,這氣度,薑維那小子,是拍馬不及的。”


    寧春草笑著點頭。


    “你也覺得啊?”景玨挑眉看她。


    寧春草指了指高牆,“快走快走,別跟錯了,觸動了機關暗器就不好了!”


    景玨這才攜她躍上牆頭。


    緊跟在薑伯毅身後,在幽靜寂寥的院中,悄無聲息的穿行。


    “院子這麽大,怎麽連守衛都沒有?”行了不知有多久,寧春草不由低聲在景玨耳邊問道。


    景玨搖了搖頭,“是啊,好生怪。不過薑維這人,本來就怪怪的,你見他什麽時候正常過?”


    寧春草皺眉,薑伯毅直沒有停下來,他腳步很快走的很穩,好似他對這裏很熟悉,他們不是夜探旁人家,而是走在自己家裏般。


    也對,這裏原本就是他的地方。他被自己的弟弟背叛了,才失去了這裏。


    想到這些,寧春草都覺得心裏不甚好受,薑大哥應當更為不好受吧?


    可他腳步穩穩的,氣場點不變,到叫人覺不出他的怒氣來。


    路走來,繞過假山亭台樓閣,繞過曲水活泉,繞過花房果林,薑伯毅終於在處月亮門外停了下來。


    他閃身在月亮門側。


    景玨也立時帶著寧春草閃在另側。


    薑伯毅伸手衝景玨了幾手勢。


    景玨十分有默契的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寧春草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兩人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了?


    她狐疑之時,薑伯毅已經翻身入了院子。


    景玨護著寧春草守在月亮門處。


    薑伯毅入了院中之後,院中忽而發出聲輕響。


    繼而華燈大亮。


    籠罩在恬淡月光樹影之下的院落,瞬間亮如白晝,廊下樹梢屋簷角上掛著的燈籠都時間亮起。


    寧春草嚇了跳,入了陷阱了麽?


    景玨卻衝她微微搖頭,暗示她不必擔心。


    寧春草微微蹙眉,握緊了手中的黃銅鈴鐺,深吸口氣,平靜心神,但望向院中的目光仍舊滿是警惕擔憂。


    薑伯毅站在院中,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


    靜謐的院中,亮的讓人心慌,卻隻有他獨自而立,對影成雙。


    薑維並沒有在燈光中出現。


    寧春草預想中的埋伏也沒有出現。


    這是什麽情況?


    寧春草有些摸不著頭腦。


    薑伯毅卻清了清嗓子道:“薑維,睡醒了沒有?出來!”


    寧春草幾乎被他的聲嚇得跳起來,這是悄悄潛入麽?站在人家臥房門外頭,大唿其名?


    這事兒怎麽看都像是景玨的風格,薑大哥什麽時候也跟著景玨學會了?


    寧春草側臉,深深的看了景玨眼。難怪兩人有默契呢,他都將薑大哥帶歪了啊?


    景玨連忙搖頭,低聲說道:“別看我,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寧春草還未開口,院中便傳來吱呀聲門響。


    在這寂靜的夜裏,這聲輕輕的響動,卻是清晰的很。


    寧春草和景玨連忙向院中望去。


    薑維站在門口,手還扶著門框,他隻著了中衣,長發散在身後,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平日裏簪花敷粉,折扇從不離手的玉麵公子,如今這憊懶模樣,倒是別有番味道。


    不過此時,大約沒有人有心思欣賞他這風流美態。


    薑維揉了揉眼睛,咧嘴笑道:“喲,是大哥呀?稀客稀客,您怎麽半夜裏說來就來了?”


    說完,他臉色稟,左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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