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腳步遲疑,“我還沒得手,豈能叫你們占便宜?等我享用夠了,自然賞給你們!”

    兩個男人這才被安撫住,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李布幾乎麵無血色,蒼白的像是害了大病一般。無力的被兩個男人架在肩頭,恨恨看著寧春草,“小賤人,給我等著,等我迴來再收拾你!”

    說完,他指揮兩個男人將他扶了出去。

    門又朝外被鎖上。

    柴房之中,一時寂靜下來,靜的仿佛隻有寧春草的心跳,一遍遍迴蕩。

    寧春草抱著膝蓋,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世子爺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不見了?是不是真的像李布說的那般,以為她是自己逃走了?

    先前她確實跟他說過,讓他放她離開的話。她今日出門,也確實打算溜走……世子會那麽以為,也不奇怪吧?

    她垂下頭來,將臉埋在膝頭。

    此時此刻。她竟有些思念那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世子爺了。

    起碼在他身邊,他總是會護著自己的女人的。甚至不惜得罪馮尚書,也會護著他所擁有的。

    被念叨的景玨此時正沉著臉坐在花廳之中,他腳前頭跪著那車夫。

    車夫一臉惶恐,捧著從車上撿迴來的一隻翡翠鐲子,“這是車上落下的!寧姨娘定然是偷了王府的首飾,想要拿到寶月樓當掉,換做盤纏,離開王府!”

    景玨垂著眼眸沉著臉。一語不發。

    這態度倒是叫車夫心中更慌亂了,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別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呀!小的就是去看看前頭那小廝,和那賣字畫的什麽時候能糾纏完!寧姨娘催著要快點兒的!小的臨走還跟她說了。讓她等在車裏,別亂跑,免得掃了王府的臉麵……她答應得好好的……”

    車夫已經快哭出來了,小爺呀,您倒是說句話呀,是打是罰,也讓他心裏有個底!這一言不發的,他心頭七上八下,害怕的緊。

    半晌,景玨終於嗯了一聲。

    車夫汗都滴下來了。

    “你說車門,你從外頭閂上了?”

    車夫連連點頭,頭碰在地毯上,“是,是!因為寧姨娘說。她要走著去寶月樓,我怕她真自己走著去,就將門閂上了!她定然是爬窗戶逃走的!”

    景玨嗤笑一聲,“當時堵了那麽多的車,那麽多的人在看著,她爬窗戶走,竟沒有引起

    議論?”

    車夫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這,這他怎麽知道啊,發現人不見了的時候,他就慌了神了。趕緊跑到寶月樓打聽,人家說,根本沒見過這麽個人!

    “王府的東西都是有徽記的,有些更是宮中敕造,她不認得,京城裏的當鋪珠寶行可不會不認得。到如今。一點消息都沒有傳迴來,你說她是裹了金銀細軟跑了?”景玨臉上冷笑連連。

    車夫緊張的幾乎喘不上氣來。

    寧姨娘若不是想跑路,卷了王府的錢財出門幹什麽?無論是去寶月樓試胭脂,還是去延慶觀添香油,都用不著帶那麽多金銀首飾出門吧?她當時可是提了一個大提籃的!

    “世子爺!”外頭闖進來個小廝。

    景玨抬頭看去,幽暗深邃的目光中,盡是點點冷意。

    “迴稟世子爺,各處的車馬行都已經查過了,沒有找到人。”小廝說話聲音也有些低。

    景玨輕歎一口氣,“沒用的東西!”

    車夫和小廝具是一抖,不知道這話是在罵誰。

    “將他關下去,人找到以前,一直關著,不給飯吃!”景玨起身踹了那車夫一腳。

    車夫順勢倒在地上,齜牙咧嘴,好叫這小爺就勢出出氣。

    可景玨竟抬腳便走,連第二腳都未踹。

    這下車夫可苦了臉了,“就踹這麽一腳,看來是還記恨著呢!若是人找到還好,若是找不到……”

    他簡直欲哭無淚了!以後再也不要給世子爺的妾室們駕車了!另給錢都不去!

    景玨毫無心思理會那一群朋友的邀約,他臉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汁來。

    王府之中,甚至王府之外,他能調動起來的人力,幾乎都被他調動起來。

    “挖地三尺,也要將人給爺找出來!爺不管她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帶走了!爺,隻要見人!”

    就連整日跟在他身後的景瑢,此時都要跑斷了腿兒,連他家哥哥身邊人都被他借了過來,尋找當時被堵在那條路上的各家車馬,詢問可曾見過什麽可疑的情況。

    可是當時車馬眾多,擁堵在一起,人心焦急,嘁嘁喳喳十分雜亂。

    誰也沒留意到什麽奇怪的情形,隻關心著擁堵的路什麽時候能夠疏通的了。

    “那丫頭,不見了?”剛迴到王府的睿王爺微微閉目,仰麵依靠在枕囊之上,抬手揉著鼻梁,似很有些疲憊。

    晏側妃奉上一碗羹湯,細白的玉手捏著調羹輕輕攪著,吹著,緩緩點頭,“是,多半是自己跑了,那丫頭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睿王爺聞言看了她一眼,緩緩咽了羹湯問道,“你不喜歡她?”

    晏側妃遲疑片刻,觀察著王爺麵色,“沒有不喜歡,她若是聽話,世子身邊多一個貌美的妾室,也不是什麽大事。她若是難以掌控,心思太多,留在世子身邊,隻怕不好。”

    睿王垂頭輕笑一聲,“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的脾氣,怎麽就是改不了呢?”

    “一開始我是不想讓她在世子身邊的,奈何世子他……所以如今,她隻要能規勸世子向善,我也不是容不下她。”晏側妃搖頭,表示自己也並非不近人情之人。

    睿王良久沒有再開口,再開口時卻是長歎一聲,“你不要對玨兒要求太多,我隻願他照自己的想法,自由自在的活著就行。不用他背負太多。日後閑閑散散,沒有大錯,不惹聖怒就行了。”

    “可是王爺……”

    “聖上不許皇親身擔朝中職位,隻領一份俸祿,空有封地,卻將人全都留在京城之中。你難道不明白聖上的忌憚之心麽?”睿王抬手揉了揉眉心,“所以,不必苛求他,任他玩兒吧,也才十六而已。”

    “可王爺十六歲的時候,都已經跟著先帝爺去征戰了!”晏側妃低聲道了一句。

    睿王搖了搖頭,“若非有那些過往,也許……雪娘就不會死了。”

    晏側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她見不得男人沉湎於兒女之情。

    “行了,歇了這麽一會兒了,我還是去幫著他尋人吧。免得真將人弄丟了,難得他這次這麽有興趣。”睿王扔下青瓷碗,撩衣擺起身。

    晏側妃卻忽而來了一句,“王爺,您究竟是要為世子尋找她,還是自己想要尋找她?”

    睿王聞言,緩緩抬眸,暗沉且隱隱有冰冷之意的眸子看著她,“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晏側妃趕緊低頭,福身溫婉道:“妾身失言,王爺莫怪。”

    “女人,就當將心思放在該放的地方。”睿王提步離開。

    直到他出了門,腳步聲漸行漸遠,晏側妃才緩緩直起了身子,側臉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王爺您,真的知道自己的心麽?多年來,您對雪娘念念不忘,堅持到如今,難道不是為了雪娘?”

    隻是在這隻有她一個人的廳堂之中,沒有人

    來迴答她的話。唯有餘音繞在耳畔,顯得廳堂之中,格外孤寂幽深。

    睿王爺離開王府,又奔了百花樓。

    妓院這種地方,迎來送往,三教九流,看起來汙穢不堪,可各種消息,隻要你留心,幾乎都能在這裏打聽的道。

    都道睿王爺沉湎於美色,對百花樓的花魁娘子更是深深拜倒,不可自拔。卻不知道,此時正在花魁房中的睿王爺,正襟危坐,麵色冰冷認真,沒有一絲輕佻浮躁之象。土圍吐技。

    他對麵的花魁柳依依,粉麵朱唇,眉似彎月,目若墨玉,本該是顧盼含情,可此時卻正經的像是衙門裏的差役,向自己的上司迴報情況一樣不苟言笑。

    “不知道就去查,當時為什麽會衝出一架馬車來,恰好擋住她的車?”睿王爺緩緩問道,聲音愈發冰冷,“恰好擋著她的車之時,她就不見了?我從不信這世上會有那麽多的巧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涵元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涵元寶並收藏庶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