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草裹緊被子,“我貼身帶的,你怎麽會見過?”

    景玨聞言,輕嗤一聲,“你沐浴都是我幫你擦幹身體,換衣服。你哪兒我沒見過?”

    寧春草聞言瞪了瞪眼,卻無可反駁。

    景玨見她吃癟,得意輕笑起來,“昨天表現不錯,今日仍恩賜你伺候爺!”

    寧春草皺眉,“世子爺是不是不曉得節製兩字,如何寫?身上還帶著傷的人,難道不應該老實養傷麽?”

    景玨好看的桃花眼中溢滿自得,“爺受傷了才要你伺候,飯菜茶食不端到床榻上來,難道還要爺下床去麽?”

    寧春草微微一愣。

    他傾身靠近,挑著眼角眉梢,語氣曖昧,“讓你伺候而已,你想到哪兒去了?嗯?昨日爽不爽?莫非沒喂飽你?”

    寧春草翻身跳下床。如玉一般潔白的身體上有斑駁吻痕,她此時則全然顧不上,抱起床頭丫鬟們備好的衣服,連忙躲到屏風另一側,飛快的往身上套。

    她隻怕在同世子爺待下去,她不是被他逼瘋,就是被他氣死了。

    穿好衣服,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婢妾去給世子爺備飯食。”

    身後傳來他幸災樂禍的笑。

    世子爺因為受傷。迴來之後,便一直未再出門。

    整日裏就坐在床榻上,指使著寧春草忙前跑後,就連吃飯。都要她親手來喂。

    “你手又沒受傷!”寧春草在心底翻著白眼。

    “你在晏側妃麵前可是說了,爺受傷,是因為你!更何況,伺候爺,不是你的本職麽?”景玨哼笑。

    寧春草心頭咬牙切?,臉上卻笑容溫婉。她知道自己一定要離開王府,一定要前往青城山!如今世子爺日日在家中,她絕無逃脫的可能,唯有讓他放鬆警惕,再覓得良機!她才能達成目的。

    所以,不管景玨讓她幹什麽,她都稍微的反抗一下,再露出甘之如飴的態度來。

    就連他夜裏折騰她起來倒夜香,她都照做了。

    世子爺在家養傷這幾日。也有旁的妾室想要進得主院來,既是探望,也是難得親近世子爺的機會。

    可世子爺院中,養著很是兇悍的丫頭,一個人也沒給放進來。

    那些妾室背後不知將寧春草罵成了什麽樣子,寧春草有次倒夜香的時候,還聽聞有人在嚼她舌根。她抿了抿唇,雖有些鬱悶,卻也並未真的放在心上

    。

    反正,她早晚要離開這裏的!

    倒是晏側妃,因為世子爺沒有離府,更沒有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胡鬧,而對寧春草的表現格外滿意。

    還賞了她不少的好東西來,以示鼓勵。

    當然,是關切世子爺之時,悄悄賞給她的。

    倘若沒有宿命的威脅。能在睿親王府裏做個雙麵細作,得世子恩寵,有晏側妃賞賜,這小日子再好不過了。

    可這一切同性命相較起來,就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寧春草左等右盼,終於盼來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一日,天朗氣清,上午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

    傷已經全好的世子爺正悠哉的坐在院中,眯著眼睛,品著香茗,曬著暖陽。

    景瑢卻是一臉急慌慌的衝進了院子,“世子!那老妖婆還不讓你出去麽?”

    寧春草聞言詫異,抬頭向景瑢看去。

    景瑢也看到了她,表情恍如吞了一直蒼蠅一般,“這囂張的小妾你怎麽還沒將她發賣出去?就算不賣,也該打發到莊子上去呀?整日的留在身邊,時時瞧見,你不嫌膈應?”

    寧春草對景瑢投去感激一瞥,若是能將她打發的莊子上,那感情倒是真好,更方便她逃跑。

    景瑢倒是被她這感激一瞥,給看的愣住,目瞪口呆了片刻,竟微微紅了臉的轉開了視線。

    “是爺自己不想出去,那老妖婆豈能管得住爺?”景玨哼了一聲。

    景瑢遲疑了片刻,支吾道:“她截了你的俸祿,還叫人到京城咱們常去的食肆店鋪都交代了,說凡你的帳,睿王府都不再給結了!坊間都傳遍了,說你被封鎖了財政……沒錢了,這才不敢出來和大家一起玩兒了……”

    “放屁!”景玨一下子從廊間跳了起來,“爺是那麽沒出息的人?!”土記布圾。

    景瑢看他兇神惡煞似的瞪著眼,不由縮了縮脖子,“外頭都這麽說……”

    看著景玨氣的變了臉色,寧春草有些好笑的低下頭來。晏側妃這法子還真是不錯,若是沒有錢財,看來的確是很難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廝混下去了。

    “不過王爺迴來了!”景瑢又立即說道,“聽聞人就在百花樓呢!”

    “這個時候?在百花樓?”景玨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景瑢點點頭,“是百花樓的小翠告

    訴我的,錯不了。就宿在柳依依的屋裏。”

    “這些日子,他又去哪裏鬼混了?”景玨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自己的爹爹,倒像是為爹的再說自己不成器的兒子。

    景瑢張了張嘴,搖頭道:“這真不知道,隻知道他去了趟百花樓,然後就一連幾日的不見人影,小翠也是今早猛的瞧見王爺的。”

    “走,咱們去百花樓找他去!”景玨提步就往外走。

    景瑢迴頭看了眼寧春草,臉上又是一紅,這才連忙跟上。

    景玨行了幾步,突然迴過頭來,“你老實在家裏呆著,等我迴來,帶你去個好玩兒的地方!”

    寧春草嫋嫋婷婷的站定,溫柔婉約的俯身應道:“是。”

    景玨這才滿意的大步離開。

    可答應等他迴來的寧春草,在他剛出了院門的時候,就立即迴到正房之中,收拾了方便攜帶的金銀細軟,包好放好。

    又直奔院子外頭,這些日子她伺候世子爺十分精心,世子爺對她信任超過以往,丫鬟們自然也不再攔著她的行動。

    她順利的混出去,直奔後院馬廄。

    “趕緊套車。”她吩咐候著的車夫道。

    拉過她的車夫一愣,“這不是寧姨娘麽,您要出門呀?”

    “是,聽聞寶月樓新晉了許多胭脂水粉,我替晏側妃去試試色。”寧春草神色淡然如常的說道。

    車夫皺著眉頭,“那不是有采買的麽?”

    “采買是負責買,我隻是去試色,你聽不懂我的話?不如叫晏側妃來給你解釋解釋?”寧春草挑著眉梢,麵上不悅。

    那車夫連連搖頭,“不敢不敢,寧姨娘稍後!”

    車夫這才拖著腳步去套了馬車。

    耽擱了一炷香的功夫,寧春草站在陽光之下,好似十分怡然。其實她心裏早已經急的兵荒馬亂,恨不得能飛出府去。

    待會兒,跟車夫出了王府,她隻要找到機會,甩掉車夫,在雇了馬車,直接出京城,她就算是逃出景玨的手掌了!

    她得前往青城山,縱然現在不會被噩夢驚醒,宿命卻好似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她總覺得自己的性命隨時都會受到威脅。

    “您請。”車夫見她麵色如常,有知道上次她出門,確實是晏側妃親自指派的馬車,這會兒也不再懷疑,擺好了馬凳。

    寧春草提著裙擺上了馬車,金銀細

    軟都藏在手上提著的提籃之中。

    提籃裏頭裹了好幾層的錦布,包得嚴嚴實實。車夫探頭看了幾眼,也未能看出裏頭放了什麽。

    “寧姨娘不光是要去寶月樓吧?”車夫狐疑道。

    寧春草點頭輕笑,“是,還要去趟延慶觀,給觀裏添些香油錢,麻煩你兩頭跑了。”

    “哦,那不打緊,咱們做這個的,不就是受主子差遣的麽!”車夫撓了撓頭。

    寧春草已經彎身坐進馬車裏頭。

    車夫駕車而行。

    她的手握緊了提籃,心跳的很快,砰砰的似乎就在嗓子眼兒,隨時一張嘴就能跳出來。

    行到側門處,聽到門房詢問車夫,寧春草更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逃跑這種事情,那是隻有一次機會的,隻能成功不能失敗。不然讓景玨有了防備,她再想溜,可就難了。

    好在門房和車夫開了兩句玩笑,就放了馬車通行。

    一直到出了睿王府大門老遠,寧春草猛烈的心跳才漸漸平複下來。

    雖然馬車簾子都是垂著的,瞧不見外頭景色,她卻覺得自己唿吸到了清新自由的空氣。胸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暢快之感。

    “寧姨娘,咱們是先去延慶觀,還是先去寶月樓?”車夫問道。

    “去寶月樓吧。”寧春草迴應。寶月樓隔著兩條街的地方就有租賃車馬的車馬行。

    她隻要找了機會,溜出車夫的視線,就能順利逃脫了!

    她心頭欣喜又急切的盤算著,自己一路去往青城山,都要走哪些地方,如何上路等等。中間都要在哪兒換乘,換乘幾次這種細節的問題,她都急不可待的開始思量起來。

    馬車卻猛然間停了下來。

    她身子前傾,差點滾出馬車去,“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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