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撲上前來,“小姐放心,老奴這就將她扔出這院子去!免得擾了道長清淨!”

    寧春草硬抗不是對手,好在楊柳細腰身姿輕盈,左右躲閃,晃過那仆婦,叫她一時也抓不住她。

    仆婦跟著她跑了幾步,便氣喘籲籲,卻見寧春草連衣角裙裾都不曾淩亂,仆婦立時氣急,扭頭從那一群女眷中喚來幫手。

    三五個膀粗腰圓的仆婦群起攻之,寧春草靈活躲閃幾次,還是被一個仆婦給擒住了腕子,另外幾個仆婦見她被抓,連忙湧上來,幾個人,有的按住她的肩,有的攥住她的手背剪於後。

    寧春草掙紮不動,被幾個人推搡向外行去,眼看就要被扔出院子。

    那先前跑進去的小道士,邁著急匆匆的腳步,又從裏頭小院子裏跑出來,“那位姑娘……師父叫您進去!”

    他話一出,架著寧春草的仆婦們都愣了。

    寧春草轉過頭來,恰瞧見周家六小姐抿唇麵帶怒氣之色,“不是說道長正在悟道清修,不見任何人麽?”

    小道士頷首躬身,“師父是在清修。”

    “那因何她可以見到道長?”周家六小姐氣的麵色微紅,眼看要發怒。

    小道士卻沒有絲毫畏懼,“這是師父的吩咐,貧道不知緣故。”

    “小姐,這?”幾個擒著寧春草的仆婦猶豫不知該不該鬆手。

    她們手勁兒大,寧春草的肩膀手腕都被擰的生疼。

    周家六小姐氣哼一聲,“帶她來,我倒是要問問道長,都是來參拜的,因何要區別對待?”

    寧春草垂眸輕笑,看來這位周家六小姐仗著身份,也未能見到玄陽子道長呢!

    仆婦們聽令,擒著她,跟在周家六小姐身後,又往內院行去。

    臨到玄陽子道長的房門口,立在門口外頭的小道們伸手攔住,“師父說,隻見寧姑娘一人,其他人請迴。”

    “這我倒是奇了,她不過是睿王世子的妾室,卑賤之人,玄陽子道長德高望重,因何要見她這麽一個無名小卒?”周家六小姐冷聲問道。

    小道們伸手相攔,並不說話。

    周家六小姐被拂了麵子,十分生氣,“好生無禮!若是道長要見,便一同都見了。若是不見,那就誰也別見!”

    說罷,就要硬往裏衝。

    兩位小道士立時高唿一聲,隻聽一串飛快的腳步聲從院子兩側圍聚而

    來,手握木劍,表情冷厲的一眾灰衣道士,將周家一行人團團圍住。

    “延慶觀乃是聖上欽點護國道觀,我家師父,是聖上欽賜真人!”小道士冷聲喝道,“你周家不過武將之家,膽敢在延慶觀放肆?!”

    周家六小姐,麵上愈發難看,仆婦們趕緊上前相勸。

    擒住寧春草的仆婦們雖然並未鬆手,可氣勢已經不如先前那麽足了。且手上的勁兒也鬆了些。

    周家六小姐似乎還有些抹不開麵子,不願鬆口。

    寧春草順勢一扭身子,脫開仆婦們的鉗製,快步往那小道士身後一閃,“多謝,多謝。”

    “姑娘請進。”小道士還禮,給她推開門。

    寧春草未再看那周家六小姐的麵色,邁步進了道長房門。

    房門在身後關上,外頭似乎又僵持了片刻,才聽到周家人被請走的聲音。

    玄陽子道長正盤腿坐在蒲團上,眼眸微闔,不知是在打坐,還是睡著了。

    寧春草小心翼翼上前,輕聲恭敬道:“道長?”

    玄陽子猛的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直直懾人心底。

    寧春草微微一驚,倒退了一步,訕訕笑道:“您沒睡著啊?”

    玄陽子給她指了指麵前的蒲團,“還是因著噩夢之事?”

    寧春草連連點頭,“道長果然是道法高深,我沒說,您又知道了!”

    玄陽子撚指算了算,“舊夢已除,更添新夢。舊夢事關旁人,新夢事關本身。”

    寧春草驚愕的一時連下巴都合不上了,這道長,莫不是能窺見自己的夢境?

    “還記得貧道說過,姑娘命中有異數的話麽?”玄陽子問道,“姑娘命中藏了天機,也定了宿命,這夢境乃是宿命征兆。人不可知自己如何死,何時死。可姑娘命中的異數,卻泄露了這般天機。”

    寧春草凝神皺眉,微微搖了搖頭,“道長,我……沒聽太明白?”

    玄陽子抿嘴沒有說話。

    寧春草咬了咬下唇,他不說,隻好自己來猜,“道長的意思是,我這夢,並不單單是夢。而是征兆?我會像夢裏那般死去?”

    玄陽子仍舊撚指,沉默無聲。

    寧春草深吸一口氣,“道長,您能不能將話說明白一些?我俗世之人,聽不懂這高深莫測的話呀?”

    “姑娘的夢,乃是死召。是宿命輪迴。”玄

    陽子輕歎一聲,緩緩說道,“如何破除這般宿命……貧道,也不甚清楚。”

    寧春草嘴巴微張,露出驚愕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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