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的臉頰輕輕地蹭著脖子上的圍巾。


    她的思緒,隨著光陰流轉…………直到一年之前。


    ————————————


    一年之前。


    基沃托斯邊緣地帶,阿拜多斯沙漠區域,三不管地帶。


    離群的狼,幼小的狼。在這片不屬於她的沙漠上,奔逃。


    “唿……哈啊……”


    一個忽閃忽閃的狼影,在沙漠上穿梭。


    而在這身影的後方,是一群似人非人的“獸”。


    他們激動地追逐著幼狼的腳印,他們瘋狂地邁動著扭曲的步伐!向前!


    他們就像聞見了血腥味的鬣狗,貪婪的狂奔!他們幻想著啃食眼前這幼小的,鮮嫩的血肉!!!


    他們的鞋底,踏碎了沙漠中頑強生長的野草。倒下的野草的汁液滲出,那是小草倔強而無力的淚水,杯水車薪地滋養著這片生它,養它的沙漠。


    他們奮力追趕著那已然是強弩之末,傷痕累累的幼狼。


    他們發了瘋似的追獵著孑然一身,遍體鱗傷的幼狼。


    幼狼逃啊逃,逃啊逃………


    幼狼已經一無所有了。


    她衣衫襤褸……


    她雙腳赤裸……


    她疲於奔命……


    她腳上的鞋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跑掉了


    她在冰冷的沙地上狂奔。


    她的腳被粗糙的沙子蹂躪著。被磨破,被侵蝕,被割裂。她每邁出一步都要拚盡全身的力量抑製住躁動的神經!


    失去了方向的她隻能向前,再向前。


    前方是救贖?亦或是更深的深淵?


    未知的前方啊,可否恩賜於我半點光明?


    但是,她無暇思考,也無力思考。


    她已經枯竭了。


    三天了。


    在此之前,她已經三天沒有喝到一口水,三天沒有吃到一口飯了。


    饑餓使她虛弱不堪,幹渴使她眼前模糊。


    饑渴的幼狼,被迫前往更遠的地方,尋得生機。


    她纖細的胳膊撐起了瘦弱的身軀,向著基沃托斯的邊緣走去。


    她跌跌撞撞,她心懷希望。


    可麻繩專挑細處斷,屋漏偏逢連夜雨。


    莫名其妙的追兵,拿著莫名其妙的武器,莫名其妙地追逐著她。


    “哈哈哈哈哈!大家夥快瞧啊,她頭上的光環!那他媽絕對是神秘!而且還他媽的是落單的神秘!這一下咱們小隊今天可總算開張啦!!!”


    “媽的!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的生意呀!隻要把這些“神秘”賣給那些大人物……這潑天的富貴呀!總歸是要落在咱們頭上啦!!!如果是那些比較稀有的神秘…………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那咱們一輩子都不用幹這刀尖上舔血的生意啦!!!”


    “別他媽傻樂了!速戰速決!要不然那幫黑席的野狗又他媽來了!你們還想被那幫混蛋纏上嗎?!快點!給我把‘魚叉’準備好!給我瞄準她!!!”


    “別給一叉釘死了就行!咱們的雇主要活的!活的!能聽明白嗎!”


    “瞄準……發射!!!”


    噗嗤!


    “漂亮!不愧是你呀,一擊必中!走啦,兄弟們!收獲屬於我們的勞動果實的時候到啦!迴去之後我一定要點一杯最貴的!!!”


    “咱們迴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這次輪到誰買單了?湯米!這次該輪到你了吧!”


    “congrattions!!!”


    “哦……耶!!!”


    ————————


    閃爍著詭異光澤的釘矛,釘入了幼狼的軀幹。


    強大的動能貫穿了弱小的身軀,幼狼前進的步伐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咕呃………咳!!”


    幼狼渾身一顫,望向了這根貫穿了她的“朗基努斯之槍”。


    隻可惜,幼狼的流出的血液不會像耶穌一樣感化他們……血液的血腥味隻會讓鬣狗們更加瘋狂。


    劇烈的痛苦使她神智清醒,流逝的生命使她視線模糊。


    幼狼掙紮著,顫抖的手伸向釘矛的尾端,她想要拔出它………


    但是釘矛上那映射著森寒光芒的倒鉤,折磨著她的嬌軀,抽走了她最後的力量。


    “啊………我………”


    幼狼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


    在她最後的視線裏,腳下的沙漠距離她越來越近。


    “………………”


    撲通。


    幼狼倒下了。


    她不再掙紮了。


    她也沒有力量掙紮了。


    鮮血在她身下漸漸洇開,緩緩滲入了她身下的沙漠。


    幹渴的沙漠,貪婪地舔舐著這來之不易的水分。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份來自於生命的饋贈。


    血泊的形狀,就像句號一樣圓啊。


    命運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要在她的生命的最後,殘酷地畫上一個猩紅的句號。


    而鬣狗們嬉笑著,用欣賞的目光望著眼前這團幼小而又無辜的血肉。


    “哈哈哈哈哈!真他娘的不容易呀!這玩意兒光著腳還能跑的這麽快,最後還不是被我們逮到了?”


    “小丫頭,你曉得不?為了追你,我可是白白耗費了一整瓶運動飲料呢!這個可要記在你的賬上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得跟這小丫頭算算賬呢我!你要是不掙紮的話,我們還能節省一把魚叉呢!這魚叉可金貴的很呀!這個也得記在你這小丫頭的賬上!我說的!”


    “還有我,還有我呢!要不是追這小丫頭,我的鞋都被這該死的沙漠磨破了!這個也得記賬上!”


    “別忘了還有我呢………………”


    你一言,我一語之間,血肉,便有了罪。


    “啊………”


    幼小的血肉蜷縮著,她殘破的身軀微微顫抖。


    血肉無權辯解,血肉無力辯解。


    血肉的眼睛之中,不配擁有光明。


    血肉隻能是血肉。


    血肉的結局……也不過是從血肉,走向了血肉。


    黑暗而肮髒的手,伸向了純潔如白紙的她。


    結局,似乎已經注定。


    ———————————————


    “哎呀……剛才刀砍的都快卷刃了,這次砍人砍的可是真爽呀!果然呀,這次又漏進來幾隻漏網之魚呀~”


    “多你們幾個,咱也不嫌!砍人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砍人,果然是人生之大樂事也~”


    ………是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可能?!那些人不是已經把你拖住了嗎!!!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難不成……你已經?!………咕………!”


    “快逃!!!快逃啊!!!再不逃的話就要晚………啊啊啊啊啊!!!你是從什麽時候過來………咕!!!”


    “你這個沒有人性的屠夫!!!人屠!!!畜牲!!!魔鬼!!!殺千刀的狗東西!!!看老子不弄死你啊啊啊!…………呃!!!!”


    “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我給您跪下了!!!我下有小上有老……做這個是真的是無奈之舉啊!!!饒我一命吧……饒我一命吧!!!!我將來一定給您當牛做馬………啊啊啊啊啊!!!”


    “我告訴你!我上頭可是有人的!要是敢動我!我就………啊啊啊啊啊!!!別!別!別………嘔咕………”


    ........


    某神秘砍人愛好者收刀入鞘,哼唱起充滿了童真的歌謠。


    “烤~~~雞翅膀……我~~~最愛吃~”


    “生~~~人腦袋……我~~~最愛砍……咦?”


    坐在屍體堆上的神秘砍人愛好者好像察覺到了什麽,把腦袋一扭,他的麵具下,臉上的表情簡直和孩子一樣純潔!


    “臥槽!怎麽還有活人的氣息?跟爺玩兒詐屍是吧?糊弄鬼呢你?”


    “迎鋒——一刀斬!!!”


    拔刀,揮刀,一氣嗬成!!!


    隨後,收刀入鞘。


    刀鞘與刀鐔相擊,發出了清脆的響,


    就在響聲響起的一刹那,狂風怒號,黃沙倒卷!!!


    狂風!!!狂虎怒嘯萬穀震!!!傲鷹振翅百巒折!!!有道那蒼風從虎!虎嘯嵐起,天地匍匐!!!還有道那狂朔從鷹!鷹唳焚輪,天穹壞滅!!!


    黃沙!!!靜,沙流噬孤人!動,沙暴葬眾生!!!黃沙起!天地金!天地無匹戴金甲!何人戰?天地一色!何人敢戰天地?!湮!湮!湮!!!黃沙落,天地清!天地歸鞘失顏色。何人還?天地寂靜,眾生盡歸滅卻!無!無!無!!!


    風息,沙落,血肉無痕。


    “ok,打完收工......等等!”


    意識到了什麽的砍人愛好者眯起了眼睛!


    “咋迴事?怎麽還有人活著?”


    砍人愛好者緩緩轉頭,看到了那奄奄一息的幼狼。


    砍人愛好者嘴角抽搐。


    所以說……活人的氣息是從她那裏散發出來的?


    所以說這兒沒人裝死???


    感情我裝了個逼……就幹碎了幾具屍體???


    砍人愛好者!懷疑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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