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雪三步並一步飛奔而去,高舉寶劍正要投出,口中卻吐出大量鮮血,低眼看時,自己的胸前已是一片腥紅。


    她單膝跪下,隻見那頭一級幻遠遠站著走來,身上的無數眼睛瞳孔顫抖,全身沾滿了鮮血。


    “棱……”


    幻高舉左手,要給李筱雪致命一擊時,隻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滿身鮮血的棱一拳砸退幻,大聲喊著:“小爺我……還活著呢!”


    說完,棱迎敵而上,卻被一掌打飛。一級以上的幻具有一定智能,它能理解二人的作為是為了什麽,當務之急是殺死對自己有威脅的李筱雪。它抬手射出一條血絲擊穿正一瘸一拐走近詭物的李筱雪的腿,一躍而起出手捅向她。


    噴湧的鮮血濺滿李筱雪的小臉,棱死死抓住捅穿自己身體的巨手,口中淤血飛濺,對著幻那醜惡的臉,會心一笑後,一頭栽倒。


    幻反應過來,抬手放倒李筱雪,卻發現她手上的寶劍不知了去向。還隻是瞟到眼詭物被寶劍紮中,一隻大手就已經握住了自己的臉,一擊砸翻在地!


    被火焰包圍在中間的唐穆吐掉熄滅的香煙,轉動著手腕說道:“該換我了。”


    他閃身來到幻的麵前,趁它還未反應過來一記重拳便送上。火焰包裹的拳頭砸在臉上十分致命,幻被打飛幾米之外哀嚎不止。


    唐穆瞄著身後已無動靜的小雪與棱,表麵上不說不表現,內心早已怒火中燒。俯視著猶如人間地獄般的學校,他更是怒不可遏。


    幻立起身子,轉動幾下腦袋,一個箭步殺向唐穆,唐穆舉起火焰之拳迎擊,雙方展開近身搏鬥,剛出生的幻哪能打得過身經百戰的唐穆,不一會兒便落入下風,向後躍起甩手,唐穆便見了血。


    “原來如此。”唐穆說,“是這樣的招式。”


    幻再次抬手,唐穆二話不說踏碎一塊石頭踢起,石頭被擊碎,人卻不見了蹤影。兩塊石頭不知從何而來砸在幻身上,一隻火焰炙熱的拳頭狠狠擊來,隻一下就把幻砸落,撞破了屋頂地板一直到一樓,砸出一巨坑來。


    唐穆平穩落下,不緊不慢地點一支煙抽著,一把揪住那幻的腦袋,眼中燒著火焰,一拳,一拳,再一拳,直到幻被打得麵目全非,動彈不得,七竅出血,隻剩下嘴巴出氣。唐穆也不多說什麽,一拳打穿它的身體,取出幻核,再一把火燒掉屍首,大步離去。


    來到大會堂,唐穆丟開煙,手中燃起一把烈火,正要燒毀一切時,一把利刃猝不及防地襲向他,若不是閃避及時,腦袋就搬家了。


    “什麽人!”


    迎麵而來的是一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雙瞳陰黑尖牙利齒,雙手不停飛轉著兩把利刃,不懷好意地笑了。


    “死亡的使徒……”唐穆的臉上盡是嚴肅,“黑普修澤。”


    黑澤擺擺手道:“叫我黑澤就好。”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唐穆冷冷地說,握緊了拳頭。


    “為什麽?”黑澤擺出一幅思考的模樣,“為什麽呢?為什麽呢?!”他像發瘋似地自言自語,然後看向唐穆手中的幻核道:“為了這個。”


    他緩步走到唐穆的身邊,細聲說:“我本以為這頭幻可以為我製造的價值還能再多不少,隻可惜它實在沒用,竟然會敗給兩個孩子。”說著,他又走了迴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們來打個賭吧, 就賭……他們的未來。”


    他大手一揮,已經不省人事的棱和李筱雪倒在地上,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你想要這個,對嗎?”唐穆舉起幻核,怒目圓睜,“放了他們。”


    見對方如此爽快,黑澤也不再拐彎抹角:“先給我。”


    唐穆咬緊牙關,不得已把幻核拋了過去。黑澤一把握住,得意地笑了。他轉過身去,消失在一片黑霧之中。


    時間緊急,唐穆匆匆到二人旁邊,雖然他們都受傷嚴重,但是仍有些微弱氣息。


    “辛苦了。”


    ……


    午夜十一點,一場大火洗禮了南安,澆滅燃燒中學廢墟的火焰,淋濕行人的雨衣,在一片朦朧中,警衛轎車的燈光不斷閃爍,警戒的黃線在風雨中搖曳,身著各色禮服的人們忙忙碌碌,一刻也不能停歇。


    這次波及的無辜學生有四百一十二位,教師七位,並無生命危險,隻是被幻一直汲取能量的他們過於虛弱以至昏迷不醒。棱和李筱雪在緊急搶救室搶救了數個小時,被送出來時隻是勉強脫離了危險。


    唐穆獨自一人將學校每個角落進行了細致檢查,未曾發現其他可能導致災難的物品。降下簾幕的詭異之物是一顆肉球,被寶劍紮破後馬上就失去了作用,也是在那一瞬間,唐穆察覺並第一時間衝進了現場。


    檢查完已經是淩晨,唐穆略帶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煙,外麵還有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吵吵嚷嚷地令人厭惡。


    一位藍色禮服的女人抱著一本資料進來,向唐穆報告了安檢結果,並詢問外麵的記者要如何打發。


    “一群不識風趣的家夥。”唐穆邊罵邊站起來,“我會出麵。”


    簡單地介紹了事件的前因後果,迴答了幾個普通的問題唐穆便叫人打發他們走了,即使還有人不停發問,他也毫不理會地離開,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外人知道好。就像幻核的突然出現,圖書館事變後,他是派人檢查過的,報告上並未提及有關幻核的任何信息,幻核還是工人修建時無意發現的。


    如果是事發前不久出現,不會那麽快吸引來幻,更何況還是在城區。如果是圖書館事變前已經存在的呢?那麽圖書館事變就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幻核既然早已出現,下屬怎麽會在報告中不曾提及?而且,“死亡”使徒的出現,又該如何解釋?而且,兩起事變都有同樣的受害者——棱與李筱雪。


    “變得複雜起來了。”


    唐穆走出帳篷,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順著他的衣服,滑落而下……


    ……


    半個月後,南安第一醫院。


    棱輕輕叩響李筱雪的病房門,得到同意後磕磕絆絆地走進去,帶上門,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李筱雪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身上,樹枝上的鳥兒歡聲叫喚,清脆響亮。


    “還以為受了那麽重的傷,再也醒不了了呢。”棱開玩笑般笑道。


    李筱雪的目光落在棱的胸膛,棱被捅破胸膛護住她的那一瞬間曆曆在目,飛濺的鮮血更是令她記憶猶新。


    但是,他卻露出了那種笑容……


    李筱雪的雙手搭在一起,低下頭,弱弱地說了一聲:“謝謝……”


    “謝啥……”棱憨憨地笑了,“這個香蕉,我拿一根吃哈。”


    棱從果籃裏掰下一根香蕉剝皮,李筱雪呆呆地看著他,明明受傷最重,卻絲毫不在意,依舊大大咧咧。


    “如果不是棱的話,我可能已經……”李筱雪的小手漸漸緊握.


    房間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後,棱緩緩開口道:“沒關係的。”


    “誒?”


    “我其實,也沒發揮多少作用。”棱邊吃邊想著說,“如果不是小雪把我從捆綁中救出,如果不是小雪發現了陣眼,如果不是小雪破壞了陣眼,我應該……見不到太陽了。”


    棱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望向窗外的鳥語花香,繼續說:“這麽說來,我好像給小雪惹了不少麻煩。你不會嫌棄我這個拖油瓶吧,哈哈……”


    李筱雪從容自若地注視著棱,臉頰也開始變得紅潤。


    “真的……是個笨蛋.”


    叩門聲響起,唐穆提著果籃抱著一捧鮮花走了進來,看見棱也在,便相互打了招唿。


    “陳默那家夥,還要些日子才能迴來。”唐穆下意識地掏出煙盒,愣了一下,悻悻收迴去,繼續說道,“你們,恢複得如何?”


    “沒什麽大礙。”棱迴答,向唐穆展示著自己,“已經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


    唐穆沒有坐下,說是還有事務,過來探望的時間長不了多少。他大致說明了此次事變的來龍去脈,但並沒提及更多細節,這也是為了孩子們好,他們不該被卷進來。


    “那,你們好好養傷。”


    唐穆急匆匆地走了,棱道:“唐叔還真是個大忙人呐。”


    “嗯,畢竟是南安的負責人。”


    “負,負責人?”


    “你不知道嗎?唐穆先生是南安總署的第一負責人,也是南安總署實力最強的一位。”


    “我隻知道他很強,沒想到這麽強!”棱驚訝道,“那唐叔他,實力是幾級?”


    “唐穆先生擁有禁守的實力,但出於一些原因,一直定位為一級。”李筱雪思考說,“聽說,好像是因為妻子的原因。”


    “原來如此……”棱沉思了一會兒,“我還沒見過嫂子。”


    “會見到的,老師是唐穆先生的常客,以後會經常帶我們去。”


    李筱雪說著說著咳嗽起來,棱飛快地將櫃子上的水杯遞給她。李筱雪道謝過後開始小口抿水,清風從窗外吹來,撫起李筱雪的長發,悠悠地飄動,馨暖的陽光照射下來,映著她那雙棕色漂亮的瞳孔,甚是美麗。


    棱看得入了神,臉上不知不覺羞紅了起來,心跳也加速起飛。


    “想要……


    一直守護……”


    ……


    唐穆迴到總署,簡單地與下屬打過招唿,馬不停蹄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總署一共有四樓,大部分辦公室都在三樓,唯獨唐穆的在四樓。在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唐穆這才拿出鑰匙開鎖進門。


    唐穆的辦公室隻有一套桌椅和茶幾,以及偶爾用來睡覺的破舊沙發。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陳默正站在後麵,望著單向窗戶的外麵。


    “你迴來啦。”聽見聲響的陳默轉過身子,“小雪和棱麽樣?”


    “沒什麽大礙。”唐穆抽煙道,“你真的不去見見他們嗎。”


    “過幾天吧,我還沒有完成要做的事。”陳默順手抓起一份文件,“也許半個月,或者更久。這段時間,要勞煩你多加照顧了。”


    唐穆沉默了一陣,掐滅香煙,緩緩地道歉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也沒有守住幻核。”


    陳默放肆地笑了。“有什麽關係,吃苦也是成長路上必定會經曆的,不是嗎?”他說,“我很高興你會這麽選擇,雖然眼下幻核的價值遠大於……嗬,什麽時候,可以拿人命來作為一種對比標準了呢?不論你怎麽選,都不會有人怪你,不論是以哪種身份,還是哪種視角。不過嘛……


    我很高興你選擇了他們。”


    唐穆輕輕歎了一口氣:“你總是這樣油嘴滑舌。”


    陳默迴應一笑,摸了摸自己的秀發,背過身去繼續觀賞風景,玻璃映射出他的模樣,微笑,卻恐怖。


    “理事會的那群傻子我會打發。”陳默說,“既然有人急不可奈地想死,我便滿足他的願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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