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薑映蔓送上樓後,徐景淮在車裏坐了一會,最近他的大半精力,都被白禾禾的這場重病給牽扯了。


    按道理,那孩子跟他也沒有任何關係,他也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但就是對這孩子,狠不下心來。


    想到跟徐晉南打電話的時候,對方說的玩笑話。


    這麽稀有的血型,阿淮,你可別說那是你的孩子!


    他當時是怎麽迴複自家哥哥的。


    不可能的事。


    察覺到自己的思維跑偏,徐景淮按了按鬢角,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過去。


    這幾天,徐晉南在港城出差,接到弟弟的電話,剛結束一場商務會談,在返迴酒店的途中。


    “有事?”


    “你最快什麽時候能迴來?”


    徐晉南靠在那,拉開領帶,車窗外,光影斑駁,落在他的臉上,“不是說過了,最快後天。怎麽,又是為了那孩子?”


    白天的時候,一向不怎麽聯係的弟弟徐景淮打來電話,說了請求事項,徐晉南那會正忙著,隨口便應下了。


    “很著急。你把行程改改。”


    “嗬!徐景淮,你不會覺得你哥天天沒事幹,行程說變就變的。”


    “能不能行?不行我找別人。”


    “徐景淮,你就是這麽求人的?”


    “哥,我把孩子照片發給你。”


    說完,掛了電話,徐景淮發了張在動物園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的合影。


    沒一分鍾,徐晉南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徐景淮,這真不是你兒子?”


    “別瞎說。就是偶然認識的一個小朋友。我給你訂了四個小時之後的航班到燕都,我會到機場接你。”


    “滾蛋!”


    掛斷電話,徐晉南又點開那張照片,畫麵中,一個小孩子坐在徐景淮的肩頭,身旁站著一個年輕女孩,三個人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笑。


    航班信息同步發到了徐晉南的手機上,他交代司機,直接去機場。


    臭小子,可真是會精打細算。


    這邊,徐景淮將航班信息發給徐晉南後,又給江沉舟打去了電話。


    近段時間,瑞祥的很多事務,都交給了江沉舟負責。


    除非是必須要他出麵的,他才來解決。


    電話裏,徐景淮問了下集團最近的情況,江沉舟告訴了他關於白氏集團的異動。


    對此,徐景淮給出的建議是,瑞祥和白氏的合作,繼續進行。


    “瑞祥在臨城的康養三期項目,跟白氏集團對接一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


    “你這是要幫白懷青?”


    白氏集團因為在國外的投資項目擱淺,國內的業務也受到了一定影響,白懷青目前是腹背受敵。


    而徐景淮的這項決定,可謂是遞出了一個橄欖枝,白懷青隻要接住了,便會拉出泥沼。


    為什麽要幫他,最主要的原因,是禾禾。


    等結束和江沉舟的通話,徐景淮的車子,已經在薑映蔓的公寓樓下停了快一個小時。


    而兩個鍾頭後,徐晉南將搭乘飛機返迴燕都。


    算了下時間,徐景淮也懶得來迴跑,索性調低駕駛椅,躺在車裏,補個覺。


    這一覺,睡得哪哪都不舒服。


    迷迷糊糊間,又夢到了四年前。


    從他和薑映蔓的第一次見麵,到他們纏綿悱惻,到他們分崩離析,一幕幕,走馬燈般,在腦海裏迴放。


    從紛繁的夢裏驚醒,再也睡不著了。


    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一個鍾頭不到。


    降下車窗,看著那公寓樓,樓層的燈已經熄了,希望薑映蔓能睡個好覺。


    徐景淮從置物盒裏翻出一包薄荷糖,拆開,丟了一顆送入口中。


    這個牌子的薄荷糖,是當年薑映蔓送給她的。


    那之後,他便隻吃這種。


    熟悉的味道,隻為懷念曾經的人。


    徐景淮就在車裏坐了幾個鍾頭,約莫時間差不多,才出發前往機場。


    晨暉下的燕都,一派勃勃生機。


    這座城市,承載了無數人的夢想和奮鬥。


    醫院,白懷青很難入睡,護士每隔兩個小時就會過來一趟。


    他原本睡眠就很淺,病房裏開了一盞夜燈,映得病床上的身影,越發的小。


    白禾禾很乖,打針從來不喊疼,喝藥也極其配合。


    隻是,夜裏那聲嘟囔,喊著媽媽,還是讓白懷青的心口,鈍疼萬分。


    四年前的那個選擇,對於他們母子而言,到底是好是壞呢?


    如果配型再不成功,白懷青想,那個秘密,也不需要揭開了。


    薑映蔓會很快有自己的愛人,會有另一個孩子。


    就讓白禾禾真的變成自己的孩子。


    在骨髓庫的比對工作,正在進行中。但白禾禾的幾率,好小的太多。


    但願徐景淮能帶來好消息。


    白懷青坐在病床邊,就那麽看著白禾禾,一直到東方既白。


    迎來了嶄新一天。


    白懷青洗了把臉,又換了衣物,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


    他要等醫生來查房後,再去參加董事會。


    “阿淮,那孩子,真的跟你沒關係?”


    庫裏南裏,徐晉南坐在後座,眼底倦意明顯,卻依舊追問著。


    “你還要我說多少次。就是一個朋友家的孩子。白家的孩子,你認為會跟我有關係?”


    “白懷青的?”


    黑色車子順暢地拐入高架,朝著兒童醫院飛馳而去。


    “嗯。”


    徐晉南又想到那張一家三口的照片,還是覺得很怪異。


    “那旁邊那個年輕女人呢?”


    “正在追,還沒追上。”


    徐景淮知道,如果不跟徐晉南說清楚,他一定會問一路。


    這人是律師,最利索的就是嘴皮子。


    “我眯一會,到了喊我。”


    電梯門打開,走出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


    薑映蔓正在護士站問昨夜的查房情況,便聽見了護士的驚歎聲。


    跟著迴頭,便看見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從身高到樣貌,都沒太多差別。


    唯一的區別,便是其中一人戴著眼鏡。


    徐景淮看見了站在護士站的薑映蔓。


    而徐晉南也看見了照片上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視線內。


    他衝著弟弟挑了挑眉。


    徐景淮沒理,直接喊了護士。


    “護士,麻煩給這位先生做個配型檢測。”


    護士領著徐晉南去抽血,薑映蔓看著那人,才問:“你們怎麽長得一模一樣?”


    “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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