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後,燕都的秋天是最美的。


    白禾禾也背起書包,進了幼兒園。


    隻是,這孩子對於上學,沒什麽興致,三天兩頭找借口不去。


    對此,白懷青倒是無所謂,不去就不去,隻要身體好,學習什麽的,根本不重要。


    對這個兒子,他完全是放任自流。


    但薑映蔓卻對白禾禾很嚴厲,要求隻要不是生病,就必須每天上學。


    薑映蔓加入了白禾禾的班級群,每天關注群動態,及時和老師溝通白禾禾的學習狀態。


    原本每周末迴老宅的她,為了白禾禾上學,準備讓白禾禾搬去和自己一起住。


    白無恙雖然舍不得孫子,但為了孩子讀書,隻得同意。


    老爺子擔心白禾禾住得不舒服,硬是讓白懷青在白禾禾幼兒園附近買了套房子,便於薑映蔓照顧白禾禾。


    老宅的保姆也帶了過去。


    就這樣,薑映蔓帶著白禾禾開始了幼兒園生活。


    偶爾,白懷青忙完工作,會到公寓見上白禾禾一麵,但大多時候,都是薑映蔓帶著白禾禾。


    這天晚飯時間,白懷青敲開門的時候,白禾禾正坐在兒童餐椅上,等著開飯。


    看見進屋的男人,小家夥興奮地喊:“爸爸,爸爸!”


    保姆王媽正端了湯出來,看見白懷青,說:“先生來了,蔓蔓說要加班,會晚點迴來。”


    白懷青換了拖鞋,洗了手出來,白禾禾伸手要他抱。


    他將兒子從兒童椅裏抱出來,小家夥看著他,笑眯眯地問:“爸爸,你怎麽今天有空來看我啊?”


    下午,白懷青在董事會上發了脾氣,對於徐景淮提出的合作建議,他安排項目論證,可等了一周,等來的一份不建議實施的報告。


    他也誰的麵子都沒給,直接摔了文件夾。


    執掌白氏集團以來,白懷青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忙碌的工作,頻繁的應酬,跑不完的項目,談不完的生意,熬夜是家常便飯。


    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照顧白禾禾,隻能將他丟給老爺子。有時候迴到家裏,白禾禾已經睡著了,看著兒子那小臉,他心裏真的是覺得對不起這孩子。


    從小到大,從未見過自己的媽媽。


    白禾禾生病那天,他鬧著要媽媽,而薑映蔓問自己禾禾的媽媽到底在哪裏,能不能給禾禾一個媽媽的時候,他真的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此刻,白懷青抱著兒子,眼裏是化不開的笑意,“禾禾今天上學乖不乖?”


    白禾禾摳著他襯衫上的領帶扣,隨口答道:“肯定乖啊!大家都很喜歡禾禾。”


    這孩子小時候不喜歡說話,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語言爆發期,話又多又密,還經常蹦出驚人之語。


    晚餐已經準本好,白懷青給薑映蔓打電話,問對方是否能迴來吃飯。


    薑映蔓告訴他不要等,讓他們先吃。


    晚餐很豐盛,有白禾禾喜歡的蒸雞蛋,小家夥捏著勺子,吃得很開心。


    白懷青看著兒子的吃相,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或許,養這麽個兒子,也挺不錯。


    晚上八點半,白禾禾翻著繪本,開始打瞌睡,白懷青給他洗了澡,臨睡前,小家夥抱著白懷青親了一下,說了句:“爸爸,禾禾最愛你。”


    白懷青笑著親了親兒子的臉頰,“爸爸也愛禾禾。”


    “姑姑還沒迴來,外麵很黑,姑姑會害怕的。”小包子一臉擔心。


    “爸爸去接姑姑。放心睡吧。禾禾,晚安。”


    “爸爸,晚安。”


    白禾禾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睡著了。


    關燈,白懷青走出房間,王媽端了水出來,輕聲問:“禾禾睡著了啊?”


    “嗯,禾禾最近乖不乖?”


    “特別乖。他知道你忙,雖然很想你,但也忍著不給你打電話。”三年前,白懷青抱迴來一個孩子,說是自己的兒子。


    至於孩子的母親,誰都不知道姓甚名誰,白無恙知道這個小兒子,從小主意就大,也就隨他去了。


    取名為禾禾,是因為這孩子從小身體不好,白無恙希望他像那田間的禾苗一樣,能夠茁壯成長。


    白懷青走到沙發坐了下來,“最近有點忙,再過幾天,我應該能抽出時間來多陪陪他。”


    王媽看著白懷青一臉倦容,心疼地說:“懷青,工作固然很重要,但自己的身體,也要顧著。你身邊也沒個人照顧,王媽說句托大的話,如果有合適的女孩子,不妨考慮一下。”


    王媽是白家的老人,從白懷青小的時候便在照顧他,現在又照顧他的兒子。


    麵對王媽的話,白懷青自嘲一笑:“沒精力考慮這些。王媽,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您還要看著禾禾長大。”


    “好,我知道的。”


    “你先歇著,我去接小蔓。”


    靈輝珠寶樓下,白懷青在車裏坐著,車廂裏很安靜。


    他給薑映蔓打了電話,對方告訴他馬上就可以下班。


    夜幕下,晚歸的人行色匆匆。


    白懷青看著薑映蔓從大樓裏走出來。


    薑映蔓一眼就看見了白懷青的車子,她快步跑了過來,迅速上了車,催促道:“快走吧!”


    白懷青發動車子,看著後視鏡中的人,問:“忙什麽業務,加班這麽晚。”


    薑映蔓靠在椅背上,一臉倦意:“最近的甲方,太難搞了。提了無數個要求,既要又要還要,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個什麽玩意。”


    “還有能難倒薑首席的甲方?”


    “您就別調侃我了。小舅舅,您是大老板,哪裏知道打工人的辛苦!”


    車子快速朝著目的地駛去,白懷青問:“要是真的太累,到我身邊工作。”


    “到您身邊?那活我可幹不來。我還是老老實實畫我的圖。”


    聞言,白懷青也沒多說什麽。


    薑映蔓望著車窗外的夜色,忽然想,外婆去世之後,白無恙、白懷青和白禾禾,是她最親的人,但似乎,她從沒有感謝過這個男人。


    “小舅舅。”薑映蔓喊了一句。


    “嗯?”男人尾音上揚,心情不錯。


    “小舅舅,謝謝您,謝謝您和爺爺,重新給了我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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