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映蔓的辭職報告,按照流程,需要蘇瑾先簽字,而後按層級上報。


    她的同意,遲遲沒有點,而後,打印了那份報告,直接去了孫總辦公室。


    孫總看了那份報告,自然不敢怠慢,送去了徐景淮的案頭。


    自然,就那麽擱置了。


    薑映蔓的生活似乎變得單調乏味,在她的加班趕工下,鳳冠終於完工了。


    她給江沉舟打了電話,通知對方來取迴。


    打開門,來的卻是徐景淮。


    這是薑竹青頭七之後,時隔半個月,他們再次見麵。


    小黑聽見動靜,從客廳裏跑了出來,嗅了嗅,衝著徐景淮搖著尾巴。


    薑映蔓不想跟他說話,直接進去拎了個箱子,遞給徐景淮。


    半個月未見,徐景淮看著門內的人,臉頰有了一點點肉,穿了套粉色運動衣,腰身也變得圓潤了些。


    徐景淮接過那箱子,“按照合同,我需要開箱驗貨。”


    薑映蔓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麵無表情地彎腰,抱起了正圍著徐景淮打轉的小黑。


    屋子裏開了暖氣,溫度很高,徐景淮解開了外套,順手丟在沙發上,那裏放著一件薑映蔓的淺藍色馬甲。


    黑色外套,正好罩住了那件馬甲上前,就像是他抱住了她。


    工作台,薑映蔓打開了箱子,裏麵,安放著那頂九龍九鳳冠。


    雍容,華貴,精細,秀美。


    徐景淮的目光,完全落在了鳳冠上。


    薑映蔓在一旁簡單介紹了工藝,徐景淮聽得很認真。


    “太好了。”徐景淮由衷讚歎著。


    薑映蔓將鳳冠再次裝箱,開口趕人:“徐董,東西交給你。按照合同,我已經履約完成。現在,請你離開。”


    一口一個徐董,聽得徐景淮心裏不爽到了極點。


    “薑映蔓,我們談談。”


    “我跟您沒什麽好談的。”


    “辭職報告?”男人的眼眸注視著薑映蔓,深邃如淵。


    客廳,兩人麵對麵坐著。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要辭職。為什麽不簽字?”


    “我不同意。”


    又是這句話。


    “徐景淮,你欺人太甚。”薑映蔓生氣了,臉頰因為氣憤,染上層紅暈。


    “還有呢?”徐景淮好整以暇,等著薑映蔓的話。


    “以權謀私,濫用職權,欺壓下屬,……”薑映蔓口齒伶俐,說了一串。


    徐景淮看著她,“成語用得不錯。繼續,還有嗎?”


    看著對方雲淡風輕,薑映蔓一時語塞,氣得一口氣沒順上來,竟然打了嗝。


    “你……”薑映蔓捂著嘴,卻還是止不住打嗝。


    徐景淮嘴角噙著抹笑意,“屏住唿吸。”


    薑映蔓依言而行。


    “對,慢慢吐氣,吸氣,唿氣。”


    男人的聲音,仿佛帶了安定人心的力量。


    薑映蔓跟著他的節奏,終於不再打嗝。


    “溫水,喝了。”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捏著玻璃杯,送到了薑映蔓的唇邊。


    她要接過杯子,卻被徐景淮擋住了。


    就著他的手,徐景淮喂了她喝水。


    他的指間,清洌的雪鬆味夾雜了淡淡的煙草味。


    杯中的水還剩下三分之一,徐景淮拿過去,直接喝光了。


    薑映蔓抿抿唇,想阻攔,卻又任他去了。


    徐景淮這人,以她對他的了解,強勢專製。


    薑映蔓在心裏腹誹。


    玻璃杯擱在台麵上,徐景淮看著薑映蔓,說道:“現在,我們來聊聊職業規劃的事。”


    “我要辭職,沒什麽好聊的。”


    “先把項目書看了,再來談是不是要拒絕。”


    非遺工作室策劃書,薑映蔓被吸引了注意力。


    剛翻開策劃書時,薑映蔓是不怎麽在意的,可一頁頁看下來,她忽然就覺得,這策劃書的前景,一定會在瑞祥實現。


    “談談你的感想?”


    “我們可以做到嗎?”項目書裏寫的,開直播,成立非遺協會,建工作室和博物館,把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相融合,當非遺遇見文旅,會激發出更新的創造力。


    “綰綰,薑老師跟我說過,她作為南派花絲鑲嵌工藝的傳人,這麽多年,守著這門手藝,圖的不過是讓大家記住,記住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中,孕育出這般令人讚歎的傳統工藝。”


    徐景淮的聲音,充滿著力量,“手工藝人都是孤獨的,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但他們有是快樂的,無論是珍貴如金銀,還是普通如柳條,都能在他們的手中,綻放光芒。”


    ”綰綰,你願意將花絲鑲嵌工藝,作為非遺板塊的開拓先鋒,和瑞祥一起,實現它嗎?”


    徐景淮的問題,實在太有誘惑力,他給她勾勒了一幅藍圖。


    “我真的可以嗎?”


    “要試試嗎?”他如同一位良師,教誨著他的學生。


    薑映蔓正要答應,可隨即想到和徐景淮的糾葛,又猶豫了。


    “不必在意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關係。現在,我是以瑞祥董事長的身份,和你談你今後的職業規劃。薑映蔓,不要讓個人感情影響你的判斷。”


    那天,徐景淮帶走了鳳冠,而那份項目書,留在了公寓。


    徐景淮給她時間思考,瑞祥可以提供最優渥的條件,來打造薑映蔓的個人非遺ip,隻要她點頭,合約立即奉上。


    說不動心,是假的。


    但是,一旦答應,她和徐景淮的接觸會很多。


    那她的肚子,一定會瞞不下去了。


    按照她的設想,她準備離開雲城,找個小地方,賣賣工藝品,外婆給她留了點錢,短期內應該可以撐住。


    徐景淮對她,不過就是一時興起,她現在孤身一人,越發渴望能有人永遠陪在身邊。


    此刻,肚子裏的孩子去,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關於薑映蔓的心理活動,徐景淮不得而知,從薑映蔓的住處離開後,徐景淮直接上了等在樓下的車子,他的航班是下午一點。


    為了擴大文旅產業規模,南都省文旅廳組團出訪,作為瑞祥文旅投集團公司的徐景淮,在出訪名單之列。


    走得匆忙,徐景淮跟江沉舟交代要繼續看著薑映蔓的動靜。


    白若蓁已經被送迴了燕都,因白老爺子近期身體不好,她要在身邊盡孝,暫時不會迴雲城。


    這也是徐景淮放心出差的原因。


    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徐景淮想,等這次出訪結束,一切便可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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