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鋪子位於一個小十字路口邊,老遠的在馬路對麵我就看見了老酒站在人群中間,不少老頭老太太圍著他趕趟兒似的往他身上湊。


    老酒揮了揮手,嘴裏說著什麽,人群突然安靜下來,等他說完,又炸開了鍋。我也混進人群中來湊個熱鬧。


    隻見老酒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不要著急,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每日限號三人,望諸位多多包涵。”我沒想到老酒大字不識幾個,倒是出口成章,連這些都懂。


    不過他說的東西我倒是沒聽懂,我跟著叫號那幾人的後麵走了進去,起初有個夥計還想攔我,他看清我的麵容後衝我點點頭就過去了。


    我隨著他們進去,就看見老酒一本正經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還擺著幾本測運勢算桃花的紅皮書,看到這我算是知道了個大概,原來老酒擺起了算命攤子。


    我有些驚奇倒是不知道老酒還會這一手,環顧四周,發現腐爺和東哥也站在不遠處看著這裏。突然有個老太婆鬧了起來:“你們這些算命先生就隻會騙錢,把我們這些老百姓騙得好苦。”


    說著老太太就抽噎起來,哭聲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我走到老太太麵前問道:“老太太,有啥事你就說,看看這位老先生能不能幫你解決,解決的不好堅決不收你一分錢。”


    我對老太太打包票。說完就收到了東哥的淩厲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但我這樣說一是認為在我家的地盤上由不得別人胡鬧,特別這些老人,隻認死理,糾纏起來沒完沒了。


    再者說實話我想探探老酒的底,畢竟人心隔肚皮,我對他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看起來越人畜無害的,說不定越危險。


    沒想到老酒還會給我打圓場:“這個娃娃說的對,但是你什麽都不用說,我來說,說的不對盡管罵我。”


    老太太一聽這話立馬停止了抽噎,半信半疑的對老酒點點頭。老酒便在她身邊轉了三圈,然後在黃紙上畫了兩道符,一道疊成三角,一道燒了化灰參在了水裏。


    他做完這些慢條斯理的收拾了桌子,然後把兩樣東西一起交給了老太太,說著:“這兩道符,一道放在你兒子的身上,隨身攜帶,另一個叫他喝掉。”


    說著老太太立馬就要掏錢“孝敬”老酒卻阻止了她的動作,又說:“同誌你先別急,等你兒子好一點了再來答謝也不遲,不過我也不敢保證他能不能熬過,一切自有天數。”


    老太太接過東西激動的不能言語,直叫老酒孫半仙,老酒倒沒在意,隻是叫她快點迴家給兒子喝掉,老太太再次表示會給老酒送錦旗後才走。


    其他的兩個人隻是問了財運和事業,老酒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迴答他們。


    送走他們後,我們自己人一股腦兒衝上去,攔住了要走的老酒,我纏著他要給我講剛剛老太太的事情,老酒起初說什麽也不答應,就拿行業秘密來搪塞我,我知道憑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於是我朝腐爺使眼色。


    腐爺湊過來,頗有興致的說:“那就給我們講講你咋看出來的,我就實話說了,我們陳家什麽都不缺,獨獨會這風水秘術的人稀缺的很,就連淮子這樣的半吊子,放眼陳家也是無人能及的。”


    東哥在一旁附和著點頭:“到了我們這一支,懂這些的人更是不多了,幸好淮子有點天賦,才能窺探一二。”


    老酒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了。他點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才說道:“首先這個老太太的年齡跟我差不多,你說都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會有什麽事情想不開,無非就是屋裏頭幾個小娃娃嘛!”


    老酒又吸了一口,吐出個煙圈,然後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她今天穿的衣服即使是深色係也難掩一身的灰,再者我圍著她轉的時候聞到了很嚴重的藥味,很明顯這是照顧病人沒有時間換嘛!”然後他又想到了什麽,補充道:“哦,對了,她應該還被一個算命先生騙了錢,要不然怎麽她一進來就對我黑著臉。”


    這麽幾句話下來,我對老酒的欽佩又多了幾分。一旁的腐爺摸了摸下巴,接過了話茬:“那道符和你給的瓶子又是什麽?”


    老酒這下笑了笑:“其實呐,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符,我是算命又不是降妖,哪裏會畫什麽符,那不過是我亂寫的字。”


    聽完他這一番話,我感歎道:果然是術業有專攻,換別人來肯定是得不出這麽個信息的,我想趁著老酒高興之際,再拍拍他的馬屁,正在醞釀形容詞時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個人不是腐爺帶來的嗎?怎麽他表現的比我還吃驚的樣子。


    我剜了腐爺一眼,腐爺被我弄得一臉莫名,我趁著老酒不注意湊到他耳邊說:“這人不他媽是你帶來的嗎?怎麽好像你也不太清楚的樣子,你不會是在半路給我撿的吧?”


    腐爺臉上明顯有些心虛,眼神飄忽不定,我抱著手臂準備看他怎麽圓,腐爺同我幹笑著,我便附和他一起幹笑,他看我這樣子覺得糊弄不過去了,咬牙看著我:“嘿嘿,其實我們是在半路認識的。”


    果然,我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好脾氣的對他說道:“就他媽沒見過你這麽不負責任的人,連底細都不清楚,你就敢給我往家裏帶!”


    我怕老酒聽見刻意壓低了聲音,腐爺一直討好的對我笑著沒說話,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說:“你都老大不小了,怎麽做事情還這麽不靠譜?”


    腐爺臉色一變,像是要反駁我,我仗著有理也不管他長輩的身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腐爺立刻又焉了。


    腐爺這人平時做事都比較穩妥,絕不會把一個陌生人帶到隊伍裏。


    我想他既然敢把老酒帶迴來,那就說明腐爺是有自己打算的,而老酒一個年近七十的人,無兒無女,又不認字,一副老實巴交的農民相,我也願意相信老酒是沒有什麽心眼的人,於是便沒再給腐爺甩臉色。


    我見老酒開始注意起我們的動作,我就放開了腐爺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腐爺,你說這算命還真是有意思是吧?我估計要是我是絕對看不出來的。”腐爺極其配合的點點頭笑道:“要換做我估計也不行,所謂術業有專攻,這可不是咱倆的道。”


    我見老酒正朝我們走來,在腐爺耳邊我又飛快的補了句:“我覺得他這人也有點意思。”說完我也沒管腐爺驚奇的樣子轉身去迎接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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