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剛破曉,挨家挨戶就被吵醒了。


    “醒醒,開門,有人嗎?”“起來,開門。”“奉命辦事,趕緊開門。”


    宮裏的禁軍們紛紛拿著安富下的聖旨四處張貼皇榜,挨家挨戶敲門讓人起來聽通知:“著皇上口諭,即日起為全麵救治傳染病患者,需得將所有百姓強製性關於家中,實行人人禁足措施,以防止傳染病的流動和等待潛在感染患者的病發。”


    有的百姓高聲歡唿“吾皇萬歲”,有的百姓悶悶不樂,“禁足有啥好的?整日關在家裏,又不能上山打獵,坐吃山空怎麽辦?”還有的更是憤懣不平,“我家人都在前幾日紛紛感染去世了,那時候大家跪在宮門口求神拜佛的時候皇上死哪了去了?現在還有什麽意義?”


    沈樂安和盛玄浩坐在禦書房吃著早飯,安富仍舊被綁在柱子上,他生氣的盯著兩人默不作聲。


    “安富,下令即日起小到各縣令大到各州郡,每日快馬加鞭上報本地病發人數,偏遠地區采用飛鴿傳書,並且及時將病發之人連同其親密接觸的人隔離起來。”沈樂安突然開口說道。


    安富瞪了她一眼,隨後盛玄浩瞪了他一眼,安富感受到這道灼熱的目光和心裏開始隱隱作痛的感覺,立刻大聲對外囑咐著沈樂安的原話。


    “樂安,第一步禁足令已經下了,小卓子也收到我的消息了,現在我們要計劃一下第二步,就是煉藥。”


    沈樂安點點頭:“那等會兒讓人把太醫院的人叫來?”


    盛玄浩點點頭,隨後看向安富:“想要吃早飯,那就趕緊下令。”


    安富瞪了盛玄浩一眼,隨後用著盡量大聲的聲音對外叫道:“外麵的傳事官聽著:馬上叫人把太醫院的那群人叫過來!”


    “是。”外麵的傳事官疑惑著走開,“這皇上是怎麽迴事,天未亮就把我給叫來門口不讓進去,就連聖旨都是隔著房間傳出來的。”


    沒多久幾個太醫院的禦醫惶恐的走到了禦書房門口,朝著裏麵大聲叫道:“臣等拜見皇上。”


    盛玄浩和沈樂安互相對望一眼,隨後盛玄浩朝著安富略微抬一下下巴,安富識趣又不滿的叫道:“進來,順便把門鎖上。”


    幾個禦醫你看我我看你片刻,推門而入,門口的侍衛正好又換了班。


    “皇上!”為首進來的禦醫瞧見安富頭發淩亂的被綁在地上,連忙驚唿,隨後進來的也都露出驚愕的表情,“你們是何人?竟敢綁架當今天子。”


    沈樂安淡淡瞥了一眼,“我是公主安樂,你說敢不敢綁架他?”


    禦醫們更是一驚,這……


    “行了,不想死都給我過來。”盛玄浩擦擦嘴叫道。


    所有人隻好低著個頭朝著盛玄浩走了過去。


    “我這裏有一副藥方,你們誰是管事的?”盛玄浩從懷裏摸出來一劑藥方。


    其中一名男子弱弱舉起手來,“是我。”


    “拿去,加緊速度煉藥,這是救治安平國傳染病的,可出不得差池。”盛玄浩特意加重傳染病三個字,就怕那群愚夫趁機不明所以在裏麵下藥或者偷工減料。


    “原來是救治安平,富國百姓的良藥啊?應該好好的做,應該的。”管事的趕緊上前兩步就要拿藥房,盛玄浩卻一閃而過。


    “安富昏庸無能,安平國百姓受傳染病折磨他都能置之不理,而天下人皆知,安富是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真正的血統之人應該是前太子殿下,或者就是當今仍舊健在的安樂公主,這點你們可懂?”盛玄浩冰冷問道。


    幾個禦醫又是一陣你看我我看你,“懂,懂,理應如此。”


    “你們是安平國的禦醫一直到現在,每個人都在戶部有備注,也算有些醫術傍身,對嗎?”盛玄浩繼續冰冷的吐出幾個字。


    “對對對。”禦醫們趕緊應道。


    “所以,既然身為臣子,那麽救助百姓就是你們的責任,尚且不論大夫需要懸壺濟世,如今安樂公主迴來了,你們又該聽命於水,還不一目了然嗎?”


    眾人撲通一聲下跪:“臣等甘願為公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行了,起來吧,為了方便看管你們,你們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藥材和煉藥的器具都搬到這禦書房來,裏麵還有兩間偏間,可以供你們休息,一日三餐都送到這裏來解決。”盛玄浩將藥方遞給管事。


    管事的見狀趕緊跑來接過塞進懷裏,“遵旨。”


    隨後禦醫們便進進出出的開始搬運東西,還有的人嘀嘀咕咕說著裏麵的事情,很快,安富被綁架要挾,安樂公主迴來了現在已經掌控大權的消息就流竄到了整個宮裏,隨後又傳到整個安平國。


    “我就說嘛,安富連續冷落我們窮苦百姓好久了,怎麽突然要禁足要救我們,原來是因為他被綁架了真正的心疼我們的安樂公主迴來了呀。”“太好了,依我看公主就應該一刀砍掉安富的狗頭,自己做皇上,咱們呀都服她。”“可不是嘛,這安富本身就是搶占了安樂公主親哥哥的皇位,還逼死了自己的父皇,難怪那麽無德,如今天降瘟疫,看來是他引起了人神共憤,先皇在地下已經坐不住了。”


    百姓們一個個在自己的家裏交談著自己的想法,可謂是一片興奮。可事實上,無論當今的天子是誰,跟他們沒什麽關係,隻要最後的太子是可以對他們老百姓好一點的就好了。


    皇太後也早早的收到了這些消息,綠豆在一旁給她整理衣服,她輕聲問道:“綠豆,最近你在外麵辦事,可有見過公主嗎?”


    綠豆搖搖頭:“未曾呢,皇太後是要去禦書房瞧瞧嗎?”


    皇太後搖搖頭:“不了,不去見,以免見了不知道怎麽相處和說點什麽好。”


    綠豆瞥了她一眼:“皇太後,如今你喉嚨已經大好,自然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呀。”


    皇太後不再說話,緩緩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禦醫們就起床開始煉藥,管事拿著盛玄浩給的藥方陷入深思,旁邊一男子問道:“大人這方子可有什麽不妥嗎?”


    管事搖搖頭:“這字跡,莫非是我們太醫院之前突然消失不見的李禦醫寫的?那這麽說來,李禦醫那群人又跟公主身邊那位公子有什麽關係呢?”


    旁邊男子不再看他,忙著搗鼓手裏的藥材:“害,我當是什麽呢,您呐可就別管那些個雜事了,現在不管是誰在上麵啊,隻要不追究咱們的責任不挑刺,順便還要救救外麵命苦的百姓,那就已經是極好了,管他是誰當皇帝呢。”


    管事點點頭,隨後將方子折疊起來塞在自己的兜裏:“不錯,你倒是看得比我開啊,那就這樣吧,開始煉藥。”


    沈樂安不時地去瞧瞧禦醫們辦事進度和認真煉藥沒有,盛玄浩倒是悠閑的坐在禦書房拿起上麵的書就開始認真翻閱。


    沈樂安轉了一圈又一圈迴來,剛坐下就有一侍衛在門口稟報:“報,司徒大人求見。”


    盛玄浩抬眼望向沈樂安,沈樂安也看向他,“恐怕整個天下的人都已經知道咱們綁架了安富,安富也沒有下令的機會,所以他的人不敢輕易闖宮。”盛玄浩淡淡吐出幾個字來。


    “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後沈樂安聳聳肩站了起來:“叫他進來。”


    片刻,李蠶李司徒推門進來,瞧見一屋子的人在煉藥,旁邊還綁著一個常被煙熏的安富,他鎮定的反手關上門走了進來。


    沈樂安正正規規的坐在下麵的椅子上,旁邊的盛玄浩也一本正經的看著書。


    “老臣,拜見公主殿下。”李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沈樂安連忙起身去攙扶他起來:“司徒大人趕快請起,你可是前朝老臣了,怎麽可以行此大禮?”


    李蠶擦擦濕潤的眼眶站了起來:“想不到啊,老臣年邁之際還可以得見公主殿下,是老臣之福啊,也想不到,公主既然沒有死,也沒有迴來奪宮,卻在瘟疫爆發之際,第一時間趕迴來救助安平國的百姓,是天下人之福啊。”


    沈樂安淡淡笑著:“司徒大人,先坐吧。”


    等李蠶坐下之後沈樂安才迴到原處坐下。


    “公主身體可安健?”李蠶問道。


    “很好,司徒大人呢?”沈樂安笑笑。


    李蠶祥和的點點頭,“本是有一些老頑固,見到公主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公主,如今是何打算?”李蠶問道,他也是在聽說禦醫們見到了公主,就在安富的禦書房之後,匆匆趕來的。


    “暫且先救安平國的百姓,等傳染病過去了再說吧。”沈樂安淡淡說道,她也有些迷茫。


    “公主何不,趁勢拿下皇宮?”李蠶看了一眼旁邊奄奄一息的安富低聲說道。


    “這?”沈樂安不是沒想過,這樣她就不用繞那麽一圈去邊疆了,還能省下一刀一卒就能收迴皇宮。


    “公主殿下是何顧慮在心裏?”李蠶見狀隱約猜測到了幾分。


    沈樂安看了一眼不搭理他們的盛玄浩,隨後開口說道:“這樣子自然是極好,也不用和安富的人馬開戰,不過,這樣我就無法得知無法聯絡到父皇的邊疆大軍下落了,還有,安富當初就是靠著這些謀權篡位的陰謀奪下的安平國,我豈能和他一樣?”


    李蠶若有所思點點頭:“公主殿下自然不能跟安富那賊子相提並論同一而論,可,公主,有時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沈樂安看著李蠶頓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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