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元新成百無聊賴的蹲在樓梯拐角處,嘴裏含著一根雜草根在那裏悶悶不樂的,心裏忍不住吐槽咒罵,這個死琉璃,總是纏著我未婚妻做什麽,害得我們夫妻都不能相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懂不懂,拆人姻緣可不是件好事情。


    老媽媽指揮著他們掛幹花,走過來瞧見元新成坐在地上趕緊去拉了拉他:“哎呀我說元公子啊,你可別在這裏坐著了,看起來不好看,上樓迴房間去快活啊,等會兒客人來了還以為你是來討債的呢。”


    元新成嘟著嘴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抖了抖屁股:“我知道了,迴房去。”


    他剛捶頭頓足的迴了房間,盛玄浩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小卓子見他開門出來了便走過去問道:“公子可是餓了?”


    盛玄浩搖搖頭,看著下麵張燈結彩的他問道:“下麵是要做什麽?”


    小卓子答道:“聽說有人包下來整個吹花樓要宴請文人墨客,所以下麵在布置,等會兒會有表演。”


    盛玄浩點點頭,轉身準備迴房,卻被人給叫住了。


    “盛公子,等等,等等。”琉璃小跑著走了過來。


    盛玄浩聞聲看過去,她頭發濕漉漉的就跑了過來。


    “琉璃姑娘,怎麽了?”盛玄浩問道。


    琉璃伸手弄了弄頭發,“盛公子,今天晚上你去下麵坐著看節目好不好?”


    “為何?”


    “因為,因為琉璃也有節目,是一個很棒的節目,琉璃特地找人學的。”


    盛玄浩看了一眼她額頭細汗,隨後迴屋,淡淡吐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琉璃陷入癡呆:“哇,好好看,好好看。”


    片刻,吹花樓一下子來了很多人,都是一些人模人樣的男子,他們有的左擁右抱著女子,有的手裏提著錢袋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甚至還有掛著滿身珠寶金子過來的富商。


    那些樓裏的姑娘深知今天晚上可是大撈一把的好時機,紛紛妖豔的湊了上去。


    沈樂安剛剛睡著就被樓下的叫喚聲吵醒,各種說話聲樂器聲熙熙攘攘,她實在被吵得睡不著,隻好坐起來練功。


    盛玄浩剛打開書正準備認真的看,小卓子就跑過來敲門:“公子,那位琉璃姑娘遣人過來讓小的告訴你一聲,記得去樓下看節目,她是最後一個。”


    盛玄浩不搭理他,自顧自的看書。


    琉璃在後台聽著前麵男人的各種歡唿聲,女子的聲音,還有樂器聲,心底卻砰砰跳,她直勾勾盯著拐角二樓盛玄浩的房間,燭光還亮著,那個小卓子還站在門口,看樣子盛公子還沒有下來。


    “小語,你再去問問歡雅閣的那位公子來了嗎,讓他快些去樓下坐著,等會兒都沒有好位置了。”琉璃轉身對小語吩咐道。


    小語福個身就去了二樓,琉璃焦急的原地打轉。


    小卓子再一次來到盛玄浩房門口敲敲門:“公子,琉璃姑娘又催人過來了,您看?”


    屋內無人應答,小卓子領會的退出來對一邊站著的小語說道:“我們公子有些乏,睡會兒。”


    小語跑迴去給琉璃複命,琉璃焦急的問道:“你去看看還有多少個節目到我。”


    小語再一次福身急奔出去,片刻她跑迴來答道:“小姐,奴婢問過小翠了,上麵是第八個節目,歡姑娘的笙簫奏,距離小姐的節目還有六個呢。”


    琉璃放鬆下來,又伸手去拿胭脂塗抹,又重新換個耳飾佩戴,小語在一旁直搖頭:“小姐,奴婢覺得你已經很美了,就不要再抹了,你看你的臉,都像唱戲的那麽白了。”


    歡姑娘剛從上麵下來迴來後台,琉璃趕緊胳膊肘動動小語:“小語,再去看看盛公子。”


    小語很想拒絕,她已經感受到那個小卓子的不友好眼神了,真怕自己會死在歡雅閣門口,但是又不能推辭,隻好豁出去般再次跑了出去。


    這一次小卓子不再通報給盛玄浩,直接拒絕了小語的傳話:“我們公子在休息,倘若琉璃姑娘真的很著急那就好好的表現,若是表現的極好,我們公子自然是坐在哪裏都能聽見稱讚,何必急於一時的相見。”


    小語將原話轉述給了琉璃,琉璃的情緒忽然變得十分低落,他怎麽不去樓下坐著看呢,嫌人多也可以在走廊欄杆處斜靠著看呀。


    盛玄浩看了好幾頁書後把小卓子叫了進去:“樓下人很多嗎?”


    小卓子點點頭:“很多,但小的看來他們大多是一些不中用的儒客。”


    盛玄浩放下書站起身來:“下去看看吧。”


    於是小卓子帶著盛玄浩走下樓去,尋了一個較中間的位置坐下,小語見自家小姐悶悶不樂好久,這還有一個節目就該輪到她上場了,她練習得這麽辛苦,怎麽可以半途而廢,因為一個男子就失去信念呢?


    小語轉身走了出來,準備上二樓找盛玄浩,一定要她前去參加,可一抬頭發現他的房間蠟燭熄滅了,小卓子也不在門口,難道是出來了?


    小語看向舞台下麵坐著的人群,尋找了很久,終於看見了盛玄浩微微抬起的眸光,她高興得趕緊進去告訴琉璃。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盛公子已經去下麵坐著了,他還選了一個較中間的位置。”


    琉璃一聽立刻站起來激動的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小姐,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瞧瞧。”


    琉璃高興得拿起胭脂又要塗抹,小語趕緊一把奪過:“小姐,可千萬不能再糟蹋你的妝容了啊。”


    琉璃使勁點點頭:“對對對,小語你說的很對,可不能這樣了,我要好好的收心,等會兒好好的表演,讓盛公子感覺到耳目一新的驚豔十足。”


    小語笑著點點頭:“嗯嗯。”


    終於輪到了最後一個節目,突然整個樓一片漆黑,舞台上正中央一抹光亮燃起,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子從上麵緩緩下落。


    正是琉璃。


    盛玄浩注意到有一些不同於往常的琉璃,她順著鋼絲跳起了舞蹈,不少人開始叫好,而琉璃也在眾多人裏一眼看見了那個安安靜靜坐著,一襲白衣長袍的盛玄浩,他雙眼緊盯著自己,看得癡迷。


    元新成聽著樓下突然的一陣安靜隻有聲樂聲響,於是從床上坐起來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他看著舞台上正背過身去的身影,“樂安?”


    待琉璃轉過身來,元新成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原來這些日子琉璃是在找樂安學這支舞啊,說實話,真不如我家夫人跳的好看。


    元新成抱著手不禁一陣腹誹比較著。


    感受著下麵的人投來的灼熱目光,琉璃心底充滿了自信,她越跳越快樂。


    突然人群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是模仿,抄襲!下去,下去。”


    眾人紛紛迴頭,一個男子在最後麵站了起來,他爬到桌子上麵去站著伸手指著琉璃說道:“大家可能不知道吹花樓上一次的花魁大賽吧,當天晚上選出來的新的花魁沈姑娘就是依著一襲白衣長裙贏得了最後的勝利,現在這個琉璃就是在模仿沈姑娘,下去。”


    琉璃不禁慌了,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驚慌失措的盯著那些交頭接耳的男子,尤其認真的把目光落在了盛玄浩的身上,他也緊緊的盯著自己,眼裏早就沒有了剛才的那份期待與驚豔。


    “對,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我是和幾個兄弟過來參加花魁大賽的,最後還是徐濤徐大人,成功的跟沈姑娘共度良宵。”“對對對,那天晚上的沈姑娘才是天仙下凡,她才是第一個跳這支舞的,琉璃姑娘是在模仿她,就連出場方式也一樣熄滅燭光來出現。”“下去吧你,下去,下去。”“我們強烈要看沈姑娘跳舞,怎麽沒有看見沈姑娘?她一定被欺負了,我們要見沈姑娘,為她討迴公道。”“對,下去下去。”


    那些男子們話鋒一轉,突然全部針對台上的琉璃,大叫著讓她滾下來,琉璃眼底一絲絲絕望開始蔓延,老媽媽也在一旁幹著急,要不然叫琉璃下來,讓樂安上去?可樂安可是公主,怎麽可以為這群男子表演舞技?


    其中一個男人似乎頗有威望,他就是今天晚上的大富商,倒是看中了琉璃這個丫頭。


    隻見他突然站了起來,眾人紛紛住嘴,他掃視了一眼全場,隨後開口說道:“大家既然是我請來遊玩賞樂的,就不要如此較真,無論這舞是誰發明創造,是誰先跳出來的,都沒關係,隻要後來的模仿者也可以跳的一樣好,那不就得了,大家說是不是?”


    見本場最主要的人都出來打圓場掩護了,各位公子哥再不滿意也隻得默默受著,其中一個膽子不小的男子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跳完這支舞便是。”


    於是大家夥又歸於冷靜重新看向台上的琉璃。


    琉璃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富商,隨後重新開始跳舞,她時刻注意著台下已經麵無表情的盛玄浩,時刻讓自己不要分心好好的跳完這支舞,讓他們不再敢小瞧自己。


    突然,一個動作剛伸手,琉璃的腳控製不住的往前傾,她趕緊收手退迴腳來,直接跳過這一步準備下一步的時候又出錯了,她不覺得是自己心慌,而是她忽然發現自己控製不了這支舞。


    沈樂安的提醒突然迴響在耳邊,原來樂安真的沒有因為舍不得而不教自己舞蹈,是因為這支舞需要一定的基礎和控製度,否則容易失控,可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緊接著在眾人的吆喝聲中,琉璃倒向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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