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不過這丫頭一貫比我們努力,能有這樣的實力也不足為奇,隻是我以為她這三年已經疏於修煉了,不曾想還是如此厲害,也不知道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估摸著是兩個人都走遠了,雷素一口氣將憋於心口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不知道,玥兒隻是話語少了些,為人孤僻了些,相信這次世叔請她迴來並且與遊龍一起去冬家軍營,有他自己的想法,世叔精明一世,從來不會做錯誤的決斷!”


    雷炎微微一笑,以手輕輕拍了拍妹妹雷素的肩膀,示意可以走了,兩人這才退了出來,百無聊賴的往迴走去,心中不知究竟是何種感覺。


    王遊龍迴到房中本以為可以倒頭就睡直至天亮,誰知躺了下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心中竟是些方才與王玥兒比武的場麵,和對冬家軍營的幻想,看來終究是要一夜無眠了,於是又披上一層薄衣來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直到東邊的天空逐漸泛起白了。


    清晨,雞叫了約有三遍,王玥兒早已起床秋裝整齊,依舊著了身黑衣早早來到廣場上的馬車旁準備出發,見天還早,她便散漫著步子在廣場上來迴繞圈,待飼馬的下人喂完食再將木桶端了迴去,也還是遲遲不見王遊龍的身影,於是一雙精製修長的眉毛皺了皺,徑直往王遊龍的住處走了過去。


    潛龍山莊的早晨除了林中充斥著鳥語,也是格外安靜,東邊的天空已經有些發紅,幾名勤快的下人已經扛著笤帚出門清掃庭院,王玥兒快步行走著,穿過庭院,走進長廊,她的麵容像一場秋霜,白兒透著寒意,她的步伐像一場夏雨,快中透著淩厲。


    來到王遊龍門前,王玥兒伸出手,正要使勁往門上敲擊時,這門卻吱一聲自己打開了,王遊龍一身極為鬆快的讀書公子打扮,長袍外披著素紗,手中捏著一柄折扇。他用折扇推開王玥兒差點就碰到自己額頭的頭,笑道:“臨時決定換了身行頭,讓你久等了!”


    “走吧!”


    王玥兒沒有過多的理會王遊龍,眉頭又輕輕皺了一下,轉身便往馬車所在的廣場方向極速走去。


    王遊龍緊隨其後,邊走邊整理著自己的一身著裝,因平日裏都是穿些比較正統的半甲衣,胸前還掛著一枚護心鏡,此番換了身有些嚴謹難以把控的衣服,整理起來明顯有些笨拙,一時間落後了王玥兒許多。


    “少主還是快些,免得我們不能如期到達!”


    王玥兒轉身冷漠的說道。


    “如期?我們還定了期了,這事為何沒人與我提起過?”


    王遊龍顯得有些生氣,自己好歹是此行的主角外家潛龍山莊少主,居然定了到達之期一事他聞所未聞。


    “義父已於昨日傳書去了冬家軍營,十日後我們會抵達冬家軍營。”


    頭也不曾迴一下,王玥兒平淡的答道。


    這話一說出口,王遊龍直接有點要炸開鍋的意思,感情這些事情都是王玥兒先知道,他自己並沒有任何消息來源,於是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攔住,道:“王玥兒,我忍你很久了,小時我們休息你練功,我被父親責罰,其實那是休息時間,我忍了,長大了我們比武因為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不忍心出手,你毫不顧及情義揮劍又是一陣亂砍,又被父親責罰,我也忍了,如今我不過是要去個冬家軍營拜師學藝,你又要來橫叉一腳,弄的像是你要去拜師學藝一般,我現在忍無可忍了,你到底要怎樣?”


    王玥兒沒有因為王遊龍的抓狂而顯得驚慌失措,隻是仔細聆聽著他的抱怨,待他說完,拱手一禮,道:“我想少主誤會了,玥兒練功是為了能夠得到更大的進步,比武亦是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水平,至於冬家軍營一事,是義父吩咐,要盡全力將一切閑雜事情攬下,為少主分憂,此番前往,玥兒的任務便是這個!”


    “嗬。。嗬嗬嗬嗬,是嗎?父親真的這樣說過?意思是讓你此行做我的大管家?”


    王遊龍聽罷有些驚喜,他不曾想過父親王賢堂會給自己這種待遇,不過也是,人家讀書的都隨身帶一名書童,自己堂堂潛龍山莊少主,帶個劍婢也屬於極為正常的事情。


    “玥兒不會騙人!”


    王玥兒說罷轉過身繼續走起路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王遊龍在心中說罷一陣竊喜,緊接著走路也直起了腰杆,還順勢將雙手背至身後,右手掌來迴把玩著攜帶的折扇,待行至一處有下人掃地的地方,故意將手中的折扇扔到地上,驚道:“啊呀!瞧我這笨手笨腳的,居然連一把折扇都拿不住,玥兒!你還愣著幹嘛,快幫我把它撿起來!”


    說罷,王遊龍得意的笑了,就等著看這個平日裏滿臉冷漠的女人會有如何反應,會不會方才的話隻是例行公事般的說一遍。


    “是!”


    誰知這王玥兒竟連猶豫沒有,直接快步上前,俯下身去將折扇撿了起來,再雙手遞於汪遊龍麵前,道:“少主,您的折扇!”


    雖離開潛龍山莊三年,莊上的下人多是些為躲避妖魔從離洲逃過來的難民,王賢堂從不會因為年紀,幹活能力將他們更換,歲數大了能幹動活就幹,幹不動就山莊養著,直到撒手西去,他也會替他們安排身後事,所以一旁的掃地下人,王玥兒認識,他也認識王玥兒,早前一貫冷漠的王玥兒沒有因俯首撿扇的事有絲毫不是,這掃地下人可就有些吃驚了,她王玥兒要真正算起來,可是要稱唿一聲三小姐的,且一貫冷漠,甚至以往從不正眼看這王遊龍一眼,如今卻為他俯首撿扇,於是他便停止了手裏的活計,圓睜著雙眼,雙唇微張愣愣的望著王遊龍與王玥兒,這神色用呆萌二字形容絲毫不為過。


    “。。。嗯,謝謝。。。”


    王遊龍頓時覺得有些局促,低頭快速接過折扇,甚至還脫口而出了感激之語。


    “請少主不要再做無聊的事情了,免得誤了行程!”


    王玥兒並沒有將掃地下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或者說是假裝沒有看到,隻是催促著王遊龍繼續往馬車的方向行走。


    “說到無聊的事情,我還真有一件必須要去做!做完保證立馬就隨你上車,如何?”


    王遊龍微笑著,甚至用有些懇求的語氣告訴王玥兒,這次他說的是真事,沒有要再作弄她的意思。


    “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王玥兒問道。


    王遊龍將眼睛睜的無比巨大,一副無比真摯的表情,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王玥兒對王遊龍的接下來要做的事似乎並不感興趣,她沒有同意,亦沒有拒絕,隻是靜靜的跟隨於大搖大擺的王遊龍身後,想要看一下他葫蘆裏究竟賣些什麽藥,王遊龍也沒有多言,隻是在長廊中裝出一副書生走路應該有的模樣,偶爾還不忘將手中的折扇打開,替自己扇著風。


    這路越是走著,王玥兒便越是覺得熟悉,雖不動聲色,她已然判斷出,這正是通往莊主王賢堂住房的方向,於是也不說破,也不發問,隻是默默的跟著。


    大約又走了百餘步,這才來到王賢堂門前,房門不知是虛掩是緊閉,王遊龍猶豫伸手欲敲門卻又將手停在半空中,猶豫再三還是將手垂了下來,隻因昨夜門內的父親曾說過,臨走就不用告別了,他心中明白,父親王賢堂是個外表剛毅,內心卻無比柔軟的人,父親害怕離別,更怕麵臨離別時自己出現的連鎖反應。


    思慮片刻,王遊龍後退幾步,終於是放棄了敲門,王玥兒跟著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見王遊龍將膝前的長衫撩了起來,輕輕跪倒在地,連著磕了九個頭,磕完又輕輕站起身來,眼中滿是不舍,王玥兒甚至看到了王遊龍眼中蒙著的一層淚花,隻是他不知道這究竟是真的,還是錯覺。


    王玥兒對王遊龍的印象一直停留於三年前,這個莊主家的大少爺給自己印象雖沒有太壞卻也不見得有多好,在王玥兒眼中,他王遊龍一直是個生活在錦衣玉食中的富家子弟,雖秉性純良,為人也正直,隻是一直透著一股長不大的孩子氣,這要別人問,那要別人管,沒有一個男兒應有的獨立性和魄力,此番王遊龍的這一係列動作卻令她有些刮目相看,士別三年嘛!這個不懂事的公子哥終於有了些成長,知道在不打擾父親的情況下向他辭行了。


    “走吧!”


    王遊龍微笑著,並沒有絲毫尷尬,男兒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王玥兒沒有迴答,隻是挪動步子走在最前,不知不覺與王遊龍離得近了一些。


    自長廊迂迴而出,很快便到了廣場之上,兩匹肌肉四匹肌肉矯健的駿馬拖著馬車早已等候多時,這兩輛馬車一輛拉著行裝與路上所需的物件甚至是下人們贈送的雞鴨與玩物,另一輛則是空出來專門用做二人座駕的。


    立於馬車前,王遊龍摸了摸馬脖子,又迴身望望了望潛龍山莊高聳浩大的建築群,輕歎一聲皺起了眉頭。


    “走吧!剛離開家都會有些不舍,過陣子就適應了。”


    這是王玥兒自從迴到潛龍山莊後說的字句最多的一句話,或許是聽出了話外音,王遊龍將撫摸馬脖子的手放了下來,笑道:“能說出此言,是因為你深有感觸吧?當年那件事發生後,父親動了怒也沒能留住你,現在迴想起來是否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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