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偌大的神農石雕與巨型丹塔仿佛是直接從九重天延伸而下般威武莊嚴,姬府內的一眾家丁及下人已然停止了一天的勞作熄燈睡去,僅剩幾隊值夜的冬家軍士兵帶著民士組成的隊伍漫無目地的巡著夜。


    “唿。。。好險!”


    秋兒身穿一襲黑衣貼於巨塔四層外的牆壁之上,用手輕輕撫著凸起的胸口借以緩解心中的慌張,已從進塔開始,她便一直用高超的身法躲避著塔內執勤的士兵,起初這些士兵出現的頻率比較低,她躲避起來遊刃有餘,起料隨著暮色的降臨,這些士兵竟然越來越多,甚至大批推著藥車的家丁也出現在塔內,如此她躲避起來就比較麻煩了,必須毫無保留的將父親淩無雙教授的身法使出來,如此一來,就算秋兒再也本事,哪怕是大羅神仙,也有體力不支的時候,頻繁的用盡全力躲避著,便不得不抽空喘息,也正是喘息時她沒有及時施展出身法,這才被王頭領以及手下的士兵們發現一絲蹤跡。


    “哎。。。幸好沒有追來!怎麽天越黑戒備反而越嚴了起來,奇怪!都怪看著那幾個捕蟬的孩童,不然本姑娘早就進塔得手了!”


    秋兒本想重重的賞自己一個嘴巴子,手到臉邊時卻猶豫了,生怕擊打聲再引來追兵無休止的攆著自己四處逃竄。


    抬頭望去,心中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從一層到三層,她都已經憑著本事在藥架上細細的看過了,這些丹藥雖然也有名貴且稀有的,但終究不是自己要找的,若是在平時,塞幾瓶進懷裏帶出去也能發筆小財,但她卻沒有這麽做,似乎心裏想要哪種丹藥她早已經有了打算,於是一路小心加小心的往四層行進,卻還是差點被發覺了。


    “還是趕緊將事情辦了,以免夜長夢多。。。”秋兒心裏想著,縱身一躍,消失在夜幕中。


    丹塔四層內部,幸村輕輕貼在藥架邊上,他是半神之身,早已可以憑借體內強大的神力將一身骨肉化的比鵝毛還要輕盈,隻要他想,就算跑到四層煉藥師身後使勁敲一下他的腦袋,再迅速離開也不會被發現,當然這點能耐也早在菊姨的算計之中,如若不然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讓幸村隻身離開的。


    “這該死的秋兒,究竟去哪了,要是讓我碰上,非狠狠的罵她幾句不可!”


    幸村心中想著,忍不住擺出幾個捶打空氣的動作來。


    “隻是罵幾句嗎?你還真懂得憐香惜玉呀!”


    腹中,刑天緩緩睜開雙眼說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刑天,你終於啃吭聲了?我還以為你被那培源丹補的營養過剩就這麽沒呢!”


    幸村發出神息迴應道。


    “你以為本座想啃聲,若不是感應到了你內心從未有過的不安,我也不會被驚醒,怎著,秋兒那丫頭又闖什麽禍了?”


    刑天有些調侃著說道。


    幸村在神息中輕輕一歎,道:“這家夥也不知是什麽豬油蒙了心,留張字條進了巨塔中,我猜想多半是上次臨大哥給你用的丹王培源丹,讓她心生覬覦了吧!”


    “為了培源丹?這丹豈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她難道不懼那黑翼獨角獸嗎?隻是在這裏,本座已經隱約能察覺到一絲動蕩的獸魂了!”


    幸村聽罷心中不禁更為擔憂起來,自打認識刑天開始,經曆過的大小戰鬥,遇見的高手也有不少了,隻是還未聽過刑天對哪個對手的評價以及忌憚程度有這黑翼獨角獸般高,於是滿心疑惑的問道:“我說,這黑翼獨角獸不就是在神農大神身邊待過的一隻動物嗎?有這麽厲害以及恐怖嗎?”


    刑天聽罷嗬嗬一笑,道:“你可知那神農大神是何等存在?他雖不像本座般勇猛好戰,成為上古之神卻比本座還要早出千年,能受他神光照耀,是三界多少生靈夢寐以求的事情,這黑翼獨角獸不懼他的藥香,本就是獸中之王,實力已在一般妖獸之上,且你再想想,神農氏一身煉丹製藥的好技藝,他煉製出的靈丹妙藥除了自己吃,剩下的去哪了?”


    “是盡數喂予那黑翼獨角獸了!”


    幸村恍然大悟,若真是如此,那神農大神每煉出一爐丹藥,自己就吃個幾顆,剩下的全喂了它,那這隻靈獸恐怕當真是強大無比了,起碼以自己現在這種半吊子的水平,是無法與它正麵為敵的。


    “如此說來,咱倆也別聊了,我擔心秋兒成了它的點心,還是趁她被吃之前趕緊尋找吧!”


    幸村焦慮著說道。


    刑天則嘿嘿一笑,道:“本座覺得你倒是挺關心她的,不會是相處的日子久了,產生了某種男女私情吧?”


    “你說什麽?男女私情?跟她呀?你是被那培源丹補糊塗了吧?我巴不得每天打她一頓,緊張也是因為她是淩無雙大哥的女兒,她要是有什麽事,我怎麽向大哥交代?”幸村聽罷刑天的猜測竟直接炸開了鍋,若不是這塔中的一眾煉藥師皆是些凡夫俗子,不能領會到神息這種高級的東西,恐怕早就被幸村的巨大分貝給驚到了。


    “哈哈哈,本座隻是與你開個玩笑,你如此緊張做什麽?還是趕緊分析分析秋兒丫頭的去向吧!你平時遇事心思也挺縝密的,怎麽今天卻失了主張在這裏沒頭沒腦的找?如此找法怕是永遠也找不到吧?”刑天話裏有話的分析道。


    幸村提及秋兒便生出一股悶氣,道:“她能有什麽去向,膽小又想貪大便宜,我早就分析過了,紫雲閣她是一定不敢上去的,有那隻靈獸在她還想多活幾年,若真是為培源丹而來,定是在這三層至六層之間想要碰碰運氣,看能否在藥架上的瓶罐裏尋得!”


    “培源丹這種神級丹藥會出現在三層到五層的幾率都是微乎其微的,不過正如你所說,秋兒丫頭若是滿心好奇加上想要碰碰運氣,定會從三層的藥架一直查看上去,且六層是最為神秘,放置靈丹妙藥最為穩妥的地方,她定不會錯過!”刑天頓了頓接著說道:“本座說了這麽多,意思你有沒有聽懂?”


    “你說的意思我明白,無非是在告訴我,去六層或者五至六層之間守株待兔,秋兒自然會出現自投羅網,隻是我卻擔心她在來到六層之前就被戒嚴的發現,攆個雞飛狗跳,人盡皆知!”幸村滿臉擔憂的說道。


    “所以你還是發自內心在擔心這丫頭,以她的本事辛苦些到達六層還是可以的,事不宜遲,快行動吧!”


    “也隻能這樣了,她的身法不在我之下,硬找肯定是無法找到的!”


    幸村說罷縱身化成一道光影,消失在四層之中。


    丹塔中五層前往六層的台階上,姬落霞與菊姨刻意放慢了速度前行,希望能有機會碰到冒失的秋兒,通知她趕緊離開,這丹塔姬落霞進過的次數已然記不清了,這次卻是頂著巨大的壓力一直在堅持中,幸村也好秋兒也罷,若是一不注意被發現捅了什麽簍子,都會造成無法挽迴的局麵。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將台階走完到達五層的角落裏的藥架旁,這五層較下方幾層相比已然有了很大的差別,雖然塔的形狀造就五層的麵積遠不如底層寬廣,但僅有一座小丹爐的設計卻還是讓五層看起來甚是寬廣,奇怪的是自打二人到達這五層起卻也沒見到有煉藥師的蹤跡,隻有這丹爐中飄出的幽香和爐旁堆著的珍稀藥材提醒著這裏是有人打理的。


    “菊姨,張伯離開這裏後,五層便沒有人接受煉丹了嗎?”姬落霞歎息著問道。


    “小姐有所不知,五層出產的是最為名貴的丹藥,一般的煉藥師是沒有本事在這裏經營的,整個姬府除了張半仙,也就隻有家主有這能力了。。。”菊姨說罷一貫微笑著的臉上泛出一絲心疼之意。


    “所以除了六層是存丹房沒有丹爐之外,七層的千年藥爐和五層的百年藥爐都是我爹一個人打理,他當真是辛苦了!”姬落霞崇敬又憐惜著說道。


    “冬家軍的戒嚴範圍也隻到這裏,家主平日裏除了小黑之外,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一介女兒之身,又不能參與煉丹製藥之事,當真是沒有盡到一個仆人的職責。。。”菊姨走上前去,摸著滾燙的藥爐爐耳,手竟絲毫沒有被灼傷的跡象。


    “唿。。唿。。唿。。。”


    突然,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傳來,一陣疾風從六層上刮了下來,菊姨見狀連忙抽身上前替姬落霞將疾風盡數擋了下來。


    “這麽快便到亥時了嗎?”


    菊姨心中一驚,每晚亥時到子時是黑翼獨角獸在塔中巡塔的時間,且剛才的翅膀拍打聲加迎麵吹來普通人無法抵擋的疾風,分明就是來自黑翼獨角獸的,自己與姬落霞是姬府中人,當然無懼這被她們親切稱為小黑的靈獸,可假使幸村與秋兒撞見,就等於耗子遇見貓了。


    伴著一陣像極了馬叫的聲音,一隻通體雪白,唯有一雙翼翅呈黑色,頭上生著尖角的獸類快速出現於她們麵前,這靈獸身形似馬,卻隻有獅子般大小,雙眼炯炯有神,周身散發出一陣高貴冷傲的氣質。


    “小黑,好久不見你又長大了許多嘛!”


    姬落霞走上前去,欣喜的說道。


    隻見這黑翼獨角獸聽罷眼中閃出一絲得意,將本就高貴的頭抬的更高了。


    “既然如此可否給我這個少主些許麵子,咱們一起上去拜見一下我爹?”姬落霞裝出一副懇求的模樣說道。


    誰知這姬家少主似乎並不被黑翼獨角獸放在眼中,隻見它低下頭望著姬落霞的眸子停了一會,竟發出一聲尖利而短促的叫聲,接著用頭指了指孤立於五層的丹爐。


    “它的意思是要守著這丹爐,估計這也是家主的意思吧!”菊姨貼近姬落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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