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妖獸月騏上麵,盧果有些感慨,上一次到蒙昧森林的記憶可真的是不怎麽美好,雖然在事實結果上,自己算是走了大運,徹底扭轉了人生的局麵,但對於那一穀的屍骸,每每想起,自己還是一身冷汗。


    尤其是那穀裏的屍骸原有的英靈,都鑽到自己意識海裏居住,有位話癆還在耳邊嘰嘰喳喳說些年輕時的風流韻事,盧果不得不整個人趴在月騏的脊背上,盡量忽視那穿透靈魂的聲音。


    從正門走,蒙昧森林顯得友善多了,周圍有不少的同行者,有些熱情的人還跑過來問陳旭是否能加入隊伍,但都被委婉拒絕。


    費問樞不可思議的沉默著,與陳旭一樣,他是整個隊伍的核心,走在月騏以及此次冒險隊伍裏的幾位女性坐著的銀鳳馬車後,隊伍裏其他的男人走在前麵,有一位看著特別不靠譜的中年男子嘴裏哼著難懂的山歌。


    費問樞低著頭緩緩向前走,心裏卻想著即將出發前,和盧果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


    費問樞本來是想盡快破開盧果煉神三階瓶頸的,他這幾個月裏已經準備好了他所知道的某個大門派進階輔陣所需的素材,可是他卻突然發現,盧果已經自行破開瓶頸,升入四階,不但如此,盧果的四階完全不是初入的模樣,而是已經穩定且快要到新瓶頸的樣子。


    費問樞沒問什麽,他知道盧果已經得到其他的奇遇,但對於他來說,無所謂,隻要保證他再進入那個地方,其他的都沒什麽所謂,費物醫館也好,聲名也好,都不重要,何況他已經答應陳旭,盧果隻要開啟了那一關,就不必繼續走,月騏就是帶他迴去的最好向導。


    所以,盧果的秘密,他根本不好奇。


    費問樞難以釋懷的是,盧果跟他提到的一件小事。


    盧果在茅屋裏觀察冒險隊伍的成員時,發現一個女子,也就是陳旭最後一個找到的夥伴,當年隊伍裏被稱為晏橙的女煉氣修士,她的腰帶上靜靜掛著一枚玉佩,而這枚玉佩和盧果三年前在崖山村破陣時撿起的玉佩一模一樣。


    這引起了盧果注意,他靠近晏橙,仔細看玉佩上的花紋,確定兩枚玉佩是完全一致。


    盧果沒提及英靈的事,但把崖山村布有吸收血氣陣法的事全告訴了費問樞,也跟他說了布陣所用的玉佩和晏橙佩戴的一樣的事。


    費問樞心中波濤洶湧,他當然記得那枚玉佩,那是當年他們在那個地方得到的,晏橙還為此受了傷。


    但盧果拿出了另一枚玉佩,他仔細拿來看過,完全一致,和當年自己借晏橙玉佩看的時候地感覺一樣,帶有那個地方獨有的氣息。


    這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


    可是,崖山村的這玉佩哪來的?晏橙偷藏了另一枚,還是有其他人從那個地方得到了玉佩?


    晏橙偷藏的話,大概是有人幫她,當年的冒險隊伍裏和她交好的不是沒有,可都死了,楊天意天生浪子,不過要他幫忙私藏東西,恐怕不會。那這個人是誰?為何要隱瞞他和晏橙的關係?


    更糟糕的是另一種,有其他人發現並進入了那個地方,取得了玉佩,他還活著,那個地方其他的東西還有多少,對自己最重要的那個,是否也被取走了?


    費問樞陰沉沉的看著銀鳳馬車,捏緊拳頭。


    陳旭的心情也很複雜,他對那個地方的執念絕不在費問樞之下,但他和費問樞的豁出性命不同,他還是想活著迴來的。那個地方埋葬了他幾十年的夢想和情緒,即使他已經從當年的煉氣五階踏足到今日的煉氣七階,他依然覺得,攻克那個地方整體是不可能的,隻要拚到那一關就好。


    盧果聽夠了燕文圖翻往事,心道:“燕先生,你能不能休息會,或者咱們來幹點正事,你教我新的心法也行啊,不要說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了,我實在不想聽了。”


    燕文圖大怒,“你這小子不識好歹,我給你講這些,是為了讓你以後碰見了心愛的姑娘,可以有點經驗,不用像個木樁似的扮傻子,你倒好,想修煉,你之前的修行都沒學完,還想新的,來來來,我教你不用聽我聲音的心決,你練好了,就不用怕老頭子我吵你了。”


    盧果大喜:“好好好,這個好,我要學。”


    燕文圖氣極,嗚裏哇啦說了一大堆盧果不知道的語言,良久才平複道:“我不跟你計較,老頭子大度的很。你聽好了,這門心決叫屏障決,你給我記牢了,別說我沒認真教你。”


    盧果狠狠點頭,決心花最大力氣學習,爭取一個月內想不聽就不聽。


    燕文圖意興闌珊的教著,盧果興致勃勃的學著,不知覺間周圍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又走了半天,隊伍被一個黃衫老者擋下,他看著陳旭道:“老陳,你怎麽來了,這是你帶的隊伍?”


    “我想要出去一趟,這是西秦的令牌,放我們過去吧。”


    老者仔細瞧了瞧陳旭手上的令牌,確認無誤後,才收起警備的神色,歎道:“自從當年商會紛爭以來,就沒敢再大意過,怕一個不小心,就和蟲子他們一樣丟了命,六眼六眼,還有什麽可守的呢。”


    陳旭勸道:“別這麽說,事情已經過了,劉向和好,西秦重組,今後,不會再有人襲擊你了。”


    “哪能說得上,世事變遷,我以前以為六眼除非老死,怎麽都會輕輕鬆鬆,可是誰承想,死了倆了,劉向表麵和好,內裏暗鬥,別告訴我你沒有聽說,我現在特別小心,怕一堆人戳我刀子。”


    “那就別幹了,到我那去,保準有人歡迎你。”


    “那也不成,又不是孤家寡人的,後麵有一大堆的親屬後輩呢,他們怎麽辦,吃什麽,你這口軍糧,未必吃得香,西秦已融入骨肉,分不開了。”


    “不吃軍糧呢?”


    “怎麽說,你要叛逃麽?”


    “當然不是,我是要隱退了,這把年紀隱退也算正常吧,我打算帶著家裏去複遠城。”


    “此話當真?你那些根基都在天雄鎮吧,舍得?”


    “那還有假,外物我不要了,兒孫後輩,親族好友,要一起來就來,不去就留下,我反正要走。”


    “還是不行,你的軍方不會賣你,西秦可不一定,走了,親族說不定就卷入是非,死無葬身之地。”


    “我也就是說說,你自己看著辦吧,現在,我們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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